“回皇上,臣認爲,六皇子爲皇嗣,從小接受良好的教化,不會說謊纔是。”安懷民說道。話語中的意思就是江浸玥的話有問題。
“御史大人就憑所謂的教化就斷定本郡主扭曲事實?不覺得太過武斷麼?”江浸玥冷笑着說道。就知道這安御史容不下自己,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針對自己。
“老臣也同意安御史的說法。”莫宏壽說道,看着江浸玥接着言:“郡主性格直爽人盡皆知,所作不合禮法之事罄竹難書。而六皇子是天家皇子,自然不會做出有損天家威嚴之事。六皇子所言聽到有人說郡主有意六皇子,俗話說空穴不來風,必定是有此事存在。郡主身爲閨閣女子與男子糾纏本就不是女子該做之事,事後又不承認毆打皇子,傷御林軍之後逃跑,所犯確實是欺君大罪,望陛下嚴加處理,以正民風!”說着莫宏壽下跪叩首,看着莫宏壽這樣子,江浸玥知道這人是不狠治自己絕不罷休了。
“大人也說郡主性子直率。如若真是愛慕六皇弟,爲何不見郡主有何表示,而是憑別人之言來表明自己心意?依照大人瞭解,郡主是那等委屈自己之人?而且七年之前公子初塵進京,郡主一見便驚爲天人揚言非卿不嫁,難道大人認爲我六皇弟比初塵公子還優秀許多得郡主傾心?”夏朝曦在一邊說道。說話語氣雖是漫不經心,但說出的話卻是毫不客氣。
“四黃子此言差矣。臣自認不敢對初塵公子多加置喙。只是七年前郡主還是七歲稚童,戲言豈可當真?況且……”莫宏壽立刻擡頭說道。這四皇子居然扯上了初塵公子,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初塵說些什麼。在他們眼中,江浸玥七年前的話就是對初塵的侮辱,他們哪裡敢再談那件事?
“七歲稚童戲言不可當真?我夏陵女子六歲訂婚之事數不勝數。公子初塵五歲名揚天下,北夷成王八歲開始領兵,南齊懿瑤公主九歲主持文官會試,就連丞相付大人也不過十二歲便高中狀元。你還能說七歲稚童所言不可當真?”夏昭曦打斷莫宏壽的話。
聽到夏昭曦的話,江浸玥才覺得這天下能人實在是多。就是那個被整了的成王居然也是好漢一條啊。
“不是本王看不起郡主。只是四皇子,你剛剛所言都是百裡挑一之人,平湘郡主怎能與他們相提並論?就算是平湘郡主七年前所言是發自內心,但是時隔這麼多年,郡主與公子初塵也沒有瓜葛,這感情怎能持續?要說是移情別戀也未嘗不可。六皇子玉樹臨風、博學多才,未免不得平湘郡主傾心。依本王看,平湘郡主有意六皇子這是無可厚非的事實。那茶樓之人,恐怕也是郡主安排表明心意的。這麼背地裡說,要是被拒絕也不會丟人。”慎親王開口說道,一副極其肯定的語氣,好像是他知道事情發展的全部過程一般。
江浸玥本來沒打算說話,聽到慎親王的話再好脾氣的人也忍不住,看看這慎親王說自己時的語氣,就像是自己是蒼蠅一般遭人嫌棄。六皇子玉樹臨風,博學多才?他就不怕這麼說閃了舌頭?江浸玥雖說不是天生傲骨,但是不是如此容人欺辱之人。饒是再好的脾氣也難忍。
“慎親王謹言!莫非是年老混沌不分了不成?你是親耳聽到有人說本郡主心儀六皇子了,還是親眼見到本郡主扒着六皇子不放了?依你看本郡主心儀六皇子是事實?憑什麼依你看?本郡主的生身父親還在這裡本郡主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您對六皇子的形容真的是您發自內心的麼?您說這話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麼?全尚京都知道六皇子是什麼品行,您就這麼扭曲事實?哪怕是在皇舅面前,您也應該據實相告,而不是對皇舅隱瞞他親生兒子的品行!丞相大人都說此事未免是差錯在那刺客身上,您幾位老臣卻是揪着本郡主的感情事不放,莫非真是老糊塗了不成!”江浸玥冷聲說道。她的聲音本就是輕靈悅耳的,如今這副語氣,讓人覺得像是進了數九寒天一般,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
江浸玥這話說的是極不客氣的,幾位老臣的話聽到江浸玥的話老臉都白了幾白,當着皇上的面說對六皇子頗具微詞,還罵他們是老糊塗,都氣的哆嗦得更厲害了。
再看皇上,神色與剛纔無異,證明皇上並沒有生氣,也只得生生的受了。
“慎親王爺、幾位大人切莫生氣,你們都說了我這女兒性子直爽,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說的話要是不中聽幾位大人也別往心裡去。今日這深夜皇上宣我們進來便是處理此事,幾位大人稍安勿躁,剝繭抽絲才能瞭解到真相,要是妄下定論我們還有什麼可查的?”一直站在旁邊無言的平湘王爺忽然開口說道。
幾個老頭子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這江浸玥性子直爽他們剛纔也說了,現在這江浸玥說出如此的話他們也只能自認倒黴。
“浸玥妹妹,當初你和那刺客交手的時候可是看清了那刺客有沒有什麼標誌?”太子開口問道。一般的侍衛或者是暗位身上都會有代表身份歸屬的標誌。
江浸玥搖搖頭說道:“當時已經是天黑,看不清刺客。而是刺客武功高強,我和採萱被分開,一下子手忙腳亂無暇顧忌,您也知道,我這點功夫在那些刺客面前怎麼夠卡的?所以只顧着保命哪裡還有功夫管其他的細節?最後我倉皇逃走,沒有來的及找到任何線索。”
聽着江浸玥的話,大殿一下子又恢復了安靜。看來刺客這條線索是找不出什麼了。
“對了!”江浸玥忽然想到什麼開口說道。在幾人目光的注視下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說道:“這是當日要我出城的信箋,皇舅可以看一下是不是六皇子的字跡。”江浸玥忽然想到當日聽雨將這信箋給了自己,剛纔一時情急給忘了。
“呈上來!”皇帝說道。一旁候着的李文趕緊把信箋拿上給皇上呈了上去。
皇上拿着信箋看了片刻,說道:“這確實是老六的字跡,拿下去給各位看看。”
聽到皇上的話,夏昭昀本來就青紫交加的臉一下子變得紅白交加,一張臉和調色板一樣,分外好看。
“不……不可能的……這不是兒臣寫的……”六皇子拿着信看了半晌擡頭說道,嘴脣顫抖,手指也使不上力,信箋飄到了地上,落到了夏昭曦腳邊。
夏昭曦把信箋撿起來,和夏昭燁看了幾眼,遞給平湘王爺,王爺又傳給其它幾人。
“這確實是六弟的字跡,而且上邊還有六弟的印璽。”夏昭燁說道。眸光看着夏昭昀,透露着一抹複雜。
“而且這紙墨確實是皇室才能用的春棉宣和松煙墨。”夏昭曦也開口說道。
“太子皇兄……四皇兄……真的不是我寫的……”聽到夏昭燁和夏昭曦的話,夏昭昀的臉變得毫無血色。
“太子殿下,四皇子,這東西是可以仿造的。不能憑這個就說六皇子是寫信之人。”安懷民說道。
“那誰是仿造之人?這東西都是皇室纔可用之物,難道是太子皇兄?還是本皇子?亦或是小王爺?”夏昭曦說着,嘴邊已經沒有了剛纔還存在的邪笑,眸光溫涼。
“回皇上,四黃子,一封信如果可以判定六皇子是寫信之人,但是無法證明六皇子是刺殺之人。除非還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大理寺卿說道。大理寺辦案的時候講究的便是證據,他爲官數十年,絕對不偏袒任何一人,現在講究的也是證據。儘管這裡不是大理寺,而是御書房。
“對!對!沒有別的證據不能證明本皇子派人刺殺!”六皇子趕緊說道。這江浸玥是御封郡主,饒是他也不敢動的,況且他根本沒有殺江浸玥的動機。
莫宏壽也開口說道:“刺殺郡主之事非同小可,六皇子並沒有刺殺郡主的動機啊!”
“本郡主記得,香荷居里的如雁姑娘是六皇子的紅顏知己,數月前本郡主和如雁姑娘起了爭執打瞭如雁姑娘,當時六皇子爲搏美人傾心便揚言要廢了本郡主替如雁姑娘報仇,當時尚京很多人都可以爲證。難不成六皇子這幾個月深入檢出便是在準備着廢了本郡主麼?”江浸玥忽然想到這麼個事說道。
儘管她知道現在看來,這夏昭昀確實是被冤枉了,他就屬於那種有心沒膽的,給他一萬個膽他也不敢刺殺自己,但是她還是要藉此機會治了他。這夏昭昀一直看自己不順眼,自己也沒必要讓一個時時刻刻準備給自己難堪的人好過。
“當時本皇子也就是說一說,沒想過真的要廢了你……”夏昭昀說着,可是這話怎麼聽怎麼無力。
正當大殿的人思考着江浸玥的話的時候,忽然夏昭曦開口。
“父皇,兒臣還有其它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