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牀上,胸口有些悶悶的痛,不過是片刻,初塵就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記起了江浸玥說的每一句話,記起了江浸玥滿是失望的表情,記起了江浸玥決絕餓的背影。
他知道江浸玥一直是一個極爲理智的人,現在這般說,無非是太過心寒罷了。
大多數都是情急之下的氣話,他知道的。想到這裡,初塵有些蒼白的脣勾出一抹笑意。
一邊站着的展陽見到自己公子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勾脣淺笑的模樣,忍不住有些無語,想着人家少夫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裡抽什麼瘋?
“她呢?”初塵轉過頭看着展陽,問出一句廢話。
“走了。”展陽這麼說着,語氣中竟然有些一分哀怨。
初塵點點頭,並未在意展陽的神色:“派人出去找。”
“已經派出去了。”展陽想着等您醒來,黃花菜都涼了。
初塵扶着胸口坐起來,想着那丫頭出手當真是狠啊,真是去了他半條命。
其實江浸玥說的沒有錯,他確實是瞞了他。因爲他怕,他怕江浸玥知道之後會對那兩人心軟,就算是秦雨黎和江浸玥並不熟識,但是夏昭曦,那真的是一個勁敵。
他想來自視甚高,但是在這一件事情上,他是真的怕了。
因爲江浸玥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她不會以貌取人,不會從一個人的外表亦或是長相來評定什麼,她唯一要的,便是一顆真心。
真心他有,別人自然也有。所以他並沒有完全的保障。
夏昭曦對她的感情到了那麼一種極端,他真的不敢告訴她。而且江浸玥心中潛意識裡一直有一種大義所在。要是她知道了夏昭曦的所作所爲,必定會生出什麼全解的心思,而這些,他十分不願意見。
江湖之人對他極爲推崇,他的聲望極高,但是獨獨對於一個江浸玥,他會失去自己一切的淡定與從容,變成一個自己都不願相信的,心胸狹隘之人。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那是那行過大婚之禮的女子,甚至不久的將來還會有一個孩子。
知道江浸玥在湘州極爲不易,尤其是現在還有身孕在身必定更爲辛苦,他自然不願見到如此場景,所以他必定要在江浸玥回來之前,讓一切都塵埃落定,讓他們的孩子,出生在一個安寧祥和的環境。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再次超出了初塵的掌控範圍。
青鋒閣全閣出動尋找江浸玥,但是終究無果,不光是江浸玥,就連攬月閣的極爲小主都杳無音訊。
夏陵、北夷、西秦、南齊都找遍,都沒有江浸玥的身形,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跡可尋。
距離江浸玥離開已經六個月,整整半年過去了,初塵都沒有收到任何關於江浸玥的消息。
鳳漓瑱和陸沁儀老早地就來了湘州坐鎮,初塵回了楚家對抗夏昭曦,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但是初塵的心也是一天天地沉入谷底。
楚少夫人失蹤的消息根本無法瞞天過海,現在尋找江浸玥的人馬,數不勝數。
江浸玥離開之後,初塵的第一個想法便是她回到了璃州鳳氏,但是不盡然,見到鳳夫人和平湘王爺之後,他們臉上對此事一無所知的茫然表情絕對不是作假。知道江浸玥沒有回鳳家,初塵心中擔憂更甚。
陳留谷,楚家軍帳內。
初塵一襲白衣端坐於帳中,和一衆將領議事,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楚大公子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不然怎麼會把行軍圖拿到了都渾然不覺?
衆人看歸看,但是誰都知道楚大公子因爲什麼心情不好,自然不敢趕着上去觸黴頭。
一個時辰後,初塵神遊歸來,看着面前端坐的極爲將領,挑眉問道:“衆位說完了?”
幾位大臣點點頭。
“我覺得衆位說的有理,就按照各位的方法辦吧!”初塵頷首,清聲說道。
幾位將領面面相覷,終於有一位膽大的站起來,朝着初塵抱拳道:“楚大公子,屬下們剛剛並沒有說話啊。”
初塵的面色僵了一下,隨後淡淡地瞥了幾人一眼,眼神清淡無波。
衆人心下一涼,覺得大事不好,趕緊站起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初塵放下手中卷軸,低低嘆息了一聲,臉上是罕見的疲憊。
簾幕再次被挑開,一個錦衣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楚奕渲看着桌邊不知消瘦了多少的身影,抿抿脣,開口道:“哥可是怪我?”
初塵並沒有擡頭,只是啞聲開口:“緣何怪你?”
“嫂子此次離開,和我有很大關係。”
初塵搖搖頭:“她是對我失望了,和你無關。”
楚奕渲走到一邊的位置上坐下,看着初塵,認真道:“嫂子回來之後就算是要殺了我,我也認了,畢竟我對嫂子出手是事實。”
“她不會。”初塵揉了揉額頭,不知道自己說的她不會到底指的是什麼。
“當初我只知道哥對她用情極深,但是我不知道嫂子對哥的感情絲毫不亞,此事是我之過,我已經派人去尋嫂子,最後必定給嫂子一個交代。”楚奕渲聲音極爲堅定,語氣說是保證,不如說是一種盟誓。
初塵沒有說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那個女人找到,至於之後怎樣,那是之後的事情。
都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可是這山現在在哪裡還不知道。
雖說知道江浸玥既然可以使用內力,那麼身體必然沒有大礙。但是他終究忍不住擔心,當初出她畢竟傷了本源,但是現在她還懷有身孕,不知道情況如何。
初塵只是覺得焦頭爛額,心中一片惶恐。
自從江浸玥離開之後,他的狀態便是前所未有的差。每天晚上閉眼之後,都會想到江浸玥最後失望的眼神與決絕的背影,而後他便會從夢中驚醒。
這六個月來,夜不能寐、食之無味已經是家常便飯,整個人更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雖說哦多了幾分仙姿玉容,但是對於身體來說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他已經無暇顧及這個,他唯一擔心的便是江浸玥現在在哪裡,氣有沒有消,身體有沒有好,他們的孩子……可是還好。
“夏陵的軍隊又在叫陣了。”聽到外邊喧天的軍鼓聲,楚奕渲皺眉說道。
初塵輕笑:“是不是最近對他們太過客氣了?”
夏陵最近沒有什麼大的動作,但是三天一小打的這種頻率還是維持得不錯的。初因爲江浸玥的事情焦頭爛額無暇顧及,夏昭曦似乎也在努力尋江浸玥,雙方都很是消停。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保證,要讓江浸玥在回來之後遠離紛爭,初塵淡笑着站起身:“出去看看吧。”
想不到今天是夏昭曦親自領兵,這倒是有些出乎幾人的意料。
“皇上今天親自來叫陣,可是想要決戰?”初塵站在不遠處,聲音清淡地開口。
夏陵的士兵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一抹白衣清華的身影。神形頎長,但是纖弱了點,在一羣戎裝鐵甲的將士之間並沒有半分的突兀,反而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絕世風姿。
夏昭曦端坐於駿馬之上,擡眼淡淡地看着初塵,聲音在空谷回想中有着暗沉魅惑:“朕好奇的是,大名鼎鼎的公子初塵居然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竟然還來應戰。”
初塵笑道:“女子與戰爭自然不能混爲一談,無論江浸玥如何,那都是我一生之妻。而戰爭不過所謂事業,塵如今情場失意,自然要戰場得意。”
聽着初塵毫不避諱的言論,夏昭曦微微訝然,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將自己的弱點公諸於衆之人是大名鼎鼎的公子初塵。
心思轉了轉,夏昭曦忽然瞭然,江浸玥是初塵的弱點,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就像是初塵,同樣是江浸玥的軟肋一般。
“你傷她極深,你覺得,她還會回來?”
初塵淡然一笑,像是穿雲破月的水霧之花,芳華瀲灩:“我是她的歸宿,她自然會回來。至於我是否傷她,她終有一天會想明白。皇上對她的心思,塵明白得很,只是塵想告訴皇上,命裡無時莫強求,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公子初塵果真一如既往的自信。”
“她是我自信的資本。”初塵聲音輕柔,似乎是傾盡了十世的溫情一般。
夏昭曦心思一陣,看着初塵篤定的模樣,有些無言以對。
“皇上,難不成你今天來就是和我兄長說這些有的沒的?”楚奕渲開口,聲音中含了幾抹諷刺。
夏昭曦也不介意,只是輕笑道:“自然不是,朕是來和楚家決一死戰的。”
雙方將士全部齊齊一震。
初塵確實一臉瞭然的表情,沒有絲毫的驚訝,依舊是萬事皆在掌控的淡然隨意。
江浸玥離開之後,他便去見了秦雨黎,告訴了他西秦現在狀況。秦雨黎自然不希望自己苦心經營的東西落入他人之手,就算是不能舉兵天下成就霸業,自然也要守住西秦,抱住自己頭上的太子金冠。
秦雨黎其實從一開始江浸玥解了自己的毒之後便知道自己一輩子再也不會得到那個女子的青睞,尤其是親眼見證了她和初塵的感情之後,他也便知道了自己這一輩子再沒有什麼機會。
楚家的勢力遠遠比他想象中強上許多,就算是他和楚家硬碰硬,也未必討得了便宜,更何況現在北夷和楚家幾成一體。
於是權衡利弊之下,他做出了最有利的判斷,回西秦,不再參與任何夏陵和楚家的紛爭。
初塵說不知道之前夏昭曦給他開出了什麼條件,但是楚家可以助他登基,這無疑是一個極爲有誘惑力的條件。
要是名動天下的公子初塵倒戈了他這一邊,這朝堂的風向,無須她多言。
更何況現在他的命幾乎就攥在初塵手裡,多方面考慮,自然要聽從初塵的安排。
於是西秦幾乎是退出了夏陵和楚家的紛爭,今後秦雨黎在西秦內部翻起什麼波浪,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把主意再打到江浸玥頭上,那便和他們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與此相對的,是三個月前南齊出兵的事情。
本來南齊因爲之前和楚家一站損失極大,但是經過幾個月的修養生息,恢復了不少元氣,於是再次開始蠢蠢欲動。
之前南齊齊家曾經對楚家在糧草上掣肘過一次,但是被陸修傑很快地處理掉了,畢竟夏陵陸家是南齊齊家最大的合作伙伴,要是陸家施壓的話,齊家自然不敢再興起什麼風浪,畢竟在國家利益面前,自己家族的安危更爲重要,誰也不希望齊家百年基業斷送在自己手裡不是?
當時和陸家一起施壓的,還有攬月閣旗下的寧運鏢局和聚源商行。再厲害的世家經商之時也不能離開鏢局。所以寧運鏢局施壓,幾乎就斷掉了齊家的財路。聚源商行再打上一把手,齊家整個基業便岌岌可危,於是齊家便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但是南齊皇室自然沒有這些顧忌,畢竟人家的公主在夏陵還是貴妃之位,只想着在這件事情上討好了夏陵,日後南齊的發展可以有個保障。
畢竟在四國之中南齊乃是小國,國力最爲薄弱,自然要尋個憑仗,於是乎,夏陵便成爲了他們最爲中意之地。
南齊和夏陵一道對着楚家出兵,但是楚家全心致力與尋找江浸玥的事情當中,並沒有興起大規模的戰事,夏陵也是不痛不癢地來上一發,看的南齊在一邊極爲憂心。
南齊國力薄弱,在列國中一直是不被看好的存在,自然受不了這麼被人忽視,於是南齊想要做點什麼事情,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南齊按捺不住了。
而楚家,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是夜,南齊小股士兵三萬餘人於一側偷襲楚家軍,自陳留谷由外而內,想要趁楚家軍不備防火燒軍營。但是不料,剛剛進入陳留谷,便被四下的士兵團團圍住。
帶兵之人正是齊志堯。
估計齊志堯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當時的場景,楚奕渲站在山頭之上,像是神祗一般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極爲明顯:“本公子當以爲齊家說話算話,想不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明面上說不再介入,不料背地裡卻幹如此偷雞摸狗的勾當,當真是讓本公子開了眼界!”
齊志堯當時沒有說話,一是由於楚奕渲說的不錯,二是由於在的情況下就算是說出來也無濟於事。畢竟他知道楚二公子並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害,既然圍困了他,必定不會讓他輕易離開。
亦或是說,他在也離不開。
然而他所料不錯,楚奕渲不光帶兵五萬將他的三萬精兵全部剿殺,甚至是最後那柄染血的長劍也橫在了他的面前。
本來以爲南齊齊家怎麼都算是一個大世家,列國也要忌憚上三分,但是和瑤山楚家比起來,畢竟差了太多。
生平第一次,齊志堯這個天之驕子被人用看螻蟻的目光注視着,隨後便看到,一直對人笑臉相迎的楚二公子,身上也可有這般肅殺的氣息,甚至是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
直到他倒下的時候,他也想不到楚奕渲竟然真的這麼果敢,真的這麼不留餘地。而且這位楚二公子的功夫,比之他的兄長,不遑多讓。
南齊此次真的是元氣大傷,不光折了三萬精兵,還有一名極爲優秀的將領,這次之後,便真的不敢再有什麼動作。
雖說是楚家也有損傷,但是與數量龐大的楚家軍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至此,南齊與西秦徹底退出了夏陵與楚家的紛爭,雖說北夷可插手,但是楚家畢竟不是以多欺少之輩,於是北夷也呈現出隔岸觀火之勢。
“本年的僵持,本公子以爲等不到皇上這句話了!”初塵收回了思緒,看着不遠處渾身暗沉的夏昭曦,清淺開口。
“事情總要有個了結,楚大公子覺得呢?”夏昭曦勾脣,聲音輕喚,不似以往的暗沉肅殺,而是如當初在尚京一般,世家公子花前月下,品酒飲茶的閒適從容。
“本公子也當認爲是。”初塵勾脣,飛身而起,朝着前方而去。
夏昭曦也拍馬而起,落於前方,與初塵相持。
兩人都未着戎裝,而是錦衣翩翩,一副佳公子之態,若是旁人看到,畢竟不會認爲這是將天下挑起血雨腥風的兩個人。
“不知皇上是要如何決一死戰?”初塵一雙鳳目幽深地看着夏昭曦,聲音清潤地不像是在談論天下國事,卻像是一個問路的行人,恭順有禮。
“刀劍無眼,生死由天。本以爲定當以此百萬大軍之血祭了這山河,但是無奈神明尚在,黎明困苦,自然由不得朕亂殺無辜。所以,此一役,你我二人決鬥,無關將士,無關生民,你我二人定生死,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夏昭曦說罷,旋身自馬上解下一柄長劍握於手中,聲音鏗鏘凌然。
“好!”初塵毫不猶豫地應了,拔出腰間軟劍,與夏昭曦之劍撞於一處,火花四起,震耳欲聾的短兵相接之聲發出,兩柄上好的薄劍雙雙摺斷,同時象徵了二人堅韌不拔絕不苟且之心。
“哥!”
“皇上!”
見到二人這般態勢,雙方人馬都忍不住眉頭緊蹙喚出聲來。
“夏陵將士聽旨!若此一役朕敗,夏陵將士擁護楚家之人登基,傾爾等全力護我河山,不等我犯上謀逆之舉!”夏昭曦扔了手中的短劍,轉過身,合了內力的聲音在山澗迴盪,鏗鏘有力,久久飄蕩。
“吾等遵旨!”夏陵數十萬將士跪地,毫不猶豫地接口。
“若是我敗,世上再無楚家!楚家將士歸順夏陵,安邦定國。爾等大材,必有用武之地,切不可做迂腐糊塗之事!”初塵也轉過頭,衝着身後的將士吩咐,向來溫潤的聲音罕見地帶了一抹凝重之色。
“吾等切記!”楚家將士也跪倒在地,高聲答道。
初塵看向楚奕渲,並沒有說話,但是一雙鳳目中的神色卻是說明了一切。
所有人阻攔的話都說不出口,從一開始出兵的時候,甚至是招兵買馬的時候,他們就預示到了會有這一天的存在。
一山不容二虎,總要有個了斷,他二人的了斷,總好過了數十萬士兵把命交代在這裡。
更何況,他們二人,除了天下相爭之外,還有一名女子,儘管不知道,那名女子現在身在何方。但是他們都知道,她必定在某個地方靜靜地注視着他們,不聲不響。
初塵擡頭,環視了一眼四周藹藹羣山,忽然很想知道,那個躲了他大半年的女子,到底在何方。
從未有過的急切心情在初塵心中顯現。
他,真的想她了。
“陳留谷下邊是普惠大師在世之時佈下的黃泉陣,你我二人下去,破陣出來者爲勝。”夏昭曦面無表情,指着下邊迷霧氤氳的山谷,開口說道。
初塵收回了鳳目,斂下眼睫淡淡地瞥了一眼,隨機清淡點頭:“好!”
夏昭曦一撩衣襬,當先跳了下去,玄色的衣袍由於勁風揚起,像是一隻蒼鷹一般,背上金線繡着的金龍張牙舞爪,大有騰飛而出翱翔九天之勢。
同一時間,初塵飛身而起,幾個翻騰朝着下方而去,白衣清華的衣角堙沒於騰騰雲霧之中,像是氤氳於迷霧中的傾世白蓮。
“唔……小姐,你說誰會出來?”
“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個女子對話的聲音響起,極爲清晰,在這一處山谷之中迴響。第二個女子微微上挑的尾音嬌柔魅惑,經久不息。
衆人眼睛一亮,都聽出了後邊那個女子是江浸玥的聲音,但是四下張望,不過是豔陽當頭,樹木蒼翠,滿眼都是夏風拂枝的蒼茫翠色,哪裡有女子的倩影?
但是他們都知,在這龍虎之爭中舉足輕重的女子,定然看着這一幕,親眼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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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估計不錯的話,明天大結局,要不是明天的話,就是後天,對,就是醬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