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玥回過頭,便看到一個滿面怒氣的中年男人,手裡還拿着算盤,一臉怒氣地瞪着自己,手還顫抖着,似乎是下一秒算盤就會砸到她的臉上。
這是什麼情況,江浸玥轉過頭,看着緩步進來的初塵,一臉怔忪。
“呦,吃了霸王餐還有理了,還叫幫手來了?”中年男人看着初塵,陰陽怪氣地說道。
屋內吃飯的人都看着一行幾人竊竊私語。
“您在說這麼?我是第一次來這裡怎麼吃霸王餐?”江浸玥看着氣怒的中年男人,無辜開口。
“別狡辯了,就是你,昨天的時候吃了霸王餐,怎麼?今天還想吃?”中年男人走到江浸玥面前,唾沫橫飛地說道。
“我今天才到蘭城,昨天怎麼吃霸王餐?”江浸玥後退一步,避免被橫飛的唾沫殃及。
初塵一雙鳳目黝黑深沉,看不出神色。
“你們看,裝的還真像!”中年男人朝着四周吃飯的人說道,惹來一片鬨笑。
“你過來看看,昨天是不是她吃了飯不給錢?”中年男人拉過一個小二,問道。
小二一見到江浸玥,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連連往後退着:“對,對,就是她……”之後又看着江浸玥連連擺手:“我昨天沒有惹你,你不要打我啊!”
後退地太急狠狠撞了腰都不管,小二趕緊轉身跑掉。
江浸玥真的是一頭霧水,這都是什麼情況?
轉頭看着初塵:“你知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初塵“唰”地一聲打開手中的摺扇,微微晃着,聲音溫雅地響起:“很簡單,有人冒充你的樣子吃了霸王餐。”
江浸玥不由自主瞪大美眸,有人冒充她?
“易容?”
“很明顯是這樣。”初塵點點頭。
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對着話,中年男人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冒充你們?”
江浸玥點頭:“你確定那人是我?不是相似?”
“我還沒有見過相似到一模一樣的地步的人。”中年男人對江浸玥質疑自己的眼神很不贊同。
江浸玥默然,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着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女人跑了進來。
“老李,昨天吃飯不給錢那偷兒我聽說你抓到了?”胖夫人一進來便衝着拿着算盤的中年男人說的。
中年男人看看江浸玥,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胖婦人也看到了江浸玥,一下子齜牙咧嘴地跑了過來:“呀你個死丫頭,你還敢出現?看老孃不扒了你的皮!”
江浸玥身段靈活地躲過了胖夫人的魔爪,一邊跑着一邊說:“大娘,大娘,有事好好說。”
這都是什麼情況?江浸玥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怎麼好好說?老孃店裡今年一年就得了這麼一匹水雲緞,你給老孃拿走了還不給錢,你還老孃的緞子?”
江浸玥真是醉了,她怎麼不知道她拿了人家的緞子?
“初塵,你替我說句話呀!”江浸玥一邊躲着,一邊朝着初塵喊道。
初塵卻在一邊站着,很是悠哉地扇着扇子,對於江浸玥的求救聲不聞不問。
江浸玥很想用武功把這夫人給制服,但是想想人家也是受害者,怎麼着不能傷及無辜不是?於是一下子沒了主意。
一邊的晴溪和晴淳已經從最開始的震驚回過了神,見到自家主子就要被“趕盡殺絕”,趕緊上去手忙腳亂地攔下了胖婦人。
胖婦人卻像是着了魔一般對着二人又打又踢,晴溪和晴淳好好的髮髻有些散亂。
整個酒樓一下子雞飛狗跳的,人們卻在一邊看好戲似的看着,果真,無論在哪裡,看戲都是天性!
“王掌櫃,你先鎮定!”被喚作老李的中年男人看着抽風般的胖婦人喚道。
胖婦人紅着眼睛瞪着江浸玥,對於老李的話恍若未聞。
“王掌櫃!”老李中氣十足地喊了一嗓子,如一記天雷,胖婦人停止了掙扎。
“有話慢慢說,這位姑娘不是昨天的人!”老李開口,安撫着胖婦人。
剛纔趁着胖婦人發瘋的時候,他靜下心來打量着一行幾人,除去這位傾國傾城的女子和這名風華絕代的男子不說,但看後邊的隨從,穿着也都是上好的料子,周身也都有着旁人不可比的氣度風華,哪裡是那吃霸王餐的人?
“就是她!她長得美,這張臉我昨天見了這輩子都忘不了!”胖婦人一口咬定了是江浸玥。
江浸玥雖然喜歡被別人說是美,但是也不是在這般情況下。
“王掌櫃,昨天的人真的不是我。”江浸玥好言好語地對着胖婦人……王掌櫃說道。
“不光長相一樣,聲音都一樣,你還敢說不是你?”胖婦人惡狠狠地說道。
要是一個人說是她吃霸王餐,她還能說是人家在污衊想要敲詐,但是兩個人都這麼說,而這家酒樓又是極大的酒樓,顯然不是一般人消費的地方,犯得着敲詐她?
此事,真有蹊蹺。
“兩位老闆,此事恐怕真的是你們搞錯了,在下和內人初到蘭城,昨日之事真不知曉。”初塵搖着摺扇,緩緩開口,溫雅的聲音雖說不大,但是憑得安撫人心。
江浸玥瞪着初塵,內人?誰是他內人?怎麼着,還想佔口頭便宜?
初塵給了江浸玥一記安撫的眼神,繼續開口說道:“二位可知,江湖有一種功夫,叫易容之術?”
老李和王掌櫃對視一眼,雖然他們不明白所謂的江湖紛爭,但是對於神奇的易容之術還是多有耳聞,難道昨天的人真的是易容成了這位姑娘的樣子?
“那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昨天的證據不是你們?”王掌櫃雖然對於初塵的話將信將疑,但是還是出聲問道。
別看他們穿的好,指不定又是從哪裡搶來的緞子!
“我們剛剛到蘭城,幾位若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城門口詢問,但是我覺得無須這麼麻煩,既然昨天之人易容成了內人的樣子,想必和內人頗有淵源,這飯錢和緞子的錢,我出了。”初塵非常任性地說着。
正在吃飯的人們一陣喧譁,水雲緞千金一匹,這位公子說給就給了?有錢也不帶這樣的啊。
“衛庭,你跟着李掌櫃和王掌櫃去結賬!”初塵收了摺扇,朝着衛庭吩咐道。
衛庭領了命,沒有多餘的表情,公子最不差的就是錢,花吧,花吧!
王掌櫃帶着衛庭歡天喜地地走了,和來的時候當真是天壤之別。
“麻煩李掌櫃爲我們準備幾間上房!”初塵朝着李掌櫃說了一句。
李掌櫃連連稱是,畢恭畢敬地帶着幾人上了樓。
三樓雅間裡。
“哼,就他有錢!”一位極其年輕的公子看着初塵財大氣粗的模樣,冷哼說道。
旁邊一位美婦笑着,十分溫婉地說道:“我倒是覺得楚家的小子不錯,再看看你,什麼樣子,還不都是你闖下的貨?”
極其年輕的男子冷下了一張極爲妖孽的臉,看着極爲美麗的婦人:“他和你還沒什麼關係呢,你就這麼趕着上去了?要不你讓他當你兒子?”
夫人打量着自己兒子雌雄膜拜的臉,轉而十分嫌棄:“我倒巴不得楚家的小子是我的兒子!”
年輕公子拍案而起:“他現在不是沒武功?我就去廢了他!”
美婦輕擡玉臂,年輕的公子便不受控制地坐下了身子:“那玥兒呢?”
“她與我何干!”年輕的公子不屑地說道。
“不是。”美婦極爲不厚道地打擊着自己兒子,“我是想說,你打得過玥兒?”
……
“你就這麼背了黑鍋?”江浸玥在另外一個雅間裡揹着手不停地踱步,一遍又一遍地問着一邊淡然喝茶的男子。
初塵不理會江浸玥,兀自喝着茶,彷彿這是世間最美味的東西一般。
“好多錢啊,心疼啊!”江浸玥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與其在這裡說些沒用的,不如反思一下你平時的名聲是有多差,人家搶劫都要用你的樣貌。”初塵看着江浸玥,一臉嫌棄。
江浸玥屁顛屁顛地坐在初塵旁邊:“這人既然知道我的樣貌,一定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居然敢用我的身份,絕對不是平民百姓,你覺得這人是誰?”
“你當我無所不知了不成?”初塵斜睨着江浸玥一臉狗腿的樣子,“不如好好想想你平時都得罪了些什麼人。”
“我仇家多了去了,再說了,要是我仇家的話,你爲什麼背這個債?”
“我是希望那人看在我拾了一次爛攤子的份上高擡貴手,不要再去敗壞你那點所剩無幾的可憐的名聲!”
“主子!”門外傳來了晴溪的敲門聲。
“進來。”江浸玥揚聲喚道。
晴溪和晴淳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初塵,對着江浸玥低聲說道:“主子,有眉目了。”
江浸玥挑眉,剛纔她把晴溪和晴淳派了出去,就去查查攬月閣在蘭城的勢力,看看對於昨天的事情有沒有什麼線索,想不到這麼快便有了眉目。
“說!”
“蘭城也有一家織雲坊,但是昨天那人並沒有去織雲坊買緞子,而是去了蘭城另外一家較好的店鋪,就是王掌櫃的那間,證明此人對於織雲坊的歸屬多有了解。而且昨天那人在織雲坊外邊轉了幾轉,被織雲坊的掌櫃的看見了,以爲是主子,正要行禮,那人便離開了。掌櫃的便以爲主子是來探查的。但是又收到消息,今天主子纔到蘭城,所以也便起了疑。”
晴溪聽了口,晴淳接着說道:“好巧不巧,蘭城織雲坊的掌櫃也精通易容之術,他說昨天那人臉上沒有易容的痕跡。”
江浸玥正喝着茶,很不幸地一口噴了出來:“咳咳……照你們這說法,世界上還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晴溪晴淳默然,他們得來的消息顯然是這般。
“初塵,你也信,這世界上我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姐姐或妹妹?”江浸玥一邊咳着,一邊轉頭問着初塵。
“不會。”除塵搖搖頭,“當初平湘王妃只誕下你一個女兒。”
江浸玥點點頭,復而看着晴溪晴淳:“傳令下去,給我查!”
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本事借了她的臉幹這種勾當!
晴溪晴淳領命退下。
“晚上帶你去看蘭花。”初塵看着江浸玥一臉糾結,笑着開口。
只是這笑在江浸玥眼裡怎麼看怎麼都有着幸災樂禍的意思:“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預感今天晚上會發生一些事情,你真的不去?”初塵挑眉,說着江浸玥極爲感興趣的事情。
“你預感?”
“是。”
“不信。”
“那算了。”
江浸玥倒是像天上下紅雨一般地看着初塵,怎麼今天這人這麼好說話?
初塵不管江浸玥怎麼想,再次喝茶。
小二爲二人端來了極爲精緻的菜色,二人正慢慢的用着膳,晴溪忽然敲門進來:“主子,那人又出現了。”
江浸玥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起身:“走!”
當先跟着晴溪走了進去,初塵慢慢地吃着飯,八風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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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婦和男子的身份明天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