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塵點頭:“夏昭昀一直認爲與他發生關係的是你,那就證明了當初設計他的人爲他準備的就是你。只是派去的侍衛不明確,將採萱當成是你罷了。”
江浸玥想到自己之前一直是濃妝豔抹,見到自己本來面目的人不多,認錯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到另一個可能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夏昭昀在說謊?”
初塵輕輕搖頭,溫雅地說道:“不會。這夏昭昀並不是心計深重之人。此次計劃天衣無縫,設計者將你我二人的行蹤都瞭解的一清二楚,勢力可見一斑。這夏昭昀絕對無此等能力。而且夏昭昀沒有理由這麼做,他挾持你的動機是什麼?爲了與你發生關係與你成親得到平湘王府的支持然後奪嫡麼?那他大可不必,他可去請旨,依皇上對淑妃的寵愛未必不會答應。”
江浸玥想想初塵所說確實也有道理。她只能猜出夏昭昀是被人栽贓但是究竟是誰她一點想法都沒有。畢竟自己以前很是紈絝,得罪的人確實不少。
“這個計劃確實周密。從給聽雨傳假信到引二人出城再到栽贓六皇子一氣呵成。其中唯一的變數不過就是受害者是我變成了採萱。那封信想必不會有什麼破綻,派出去的刺客也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暗衛,沒有露出一點馬腳。到最後證據直指六皇子。皇室子孫與人通姦絕對不是小事,說不定還會引來皇上的反感。看來這幕後之人不光是想毀了我,還想一併除去六皇子。”
“而且世人不知你已經不在京城之內,更不知聽雨在尚京城外發生的事情。聽到夏昭昀的話大家只會認爲你們二人確實有私,事情敗露之後你惱羞成怒打了六皇子並且栽贓到了你自己的婢女身上,那麼大家對你的評價就會更加惡劣。流言可殺人於無形,這幕後之人不光攻身而且攻心。”初塵說着,鳳目更加陰沉幽深。
聽到初塵層層的分析,江浸玥忍不住寒了一下。到底是誰與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設下如此局勢來中上自己?
黛眉輕蹙,江浸玥覺得這趟水實在是深。
“幕後之人我會派人去查,當務之急是想想你怎麼面對皇上的追捕。”看着江浸玥糾結的樣子,初塵說道。
“我自己前去認錯如何?”既然短時間之內找不到幕後黑手,不如江浸玥自己擔下這個事情,還能放鬆施計者的警惕。
初塵想了想點頭說道:“這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你親自前去認錯,皇上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自然不會爲難與你。只是面子總是要做足的。至於與夏昭昀發生關係的是不是你,你臂上的守宮砂便是最好的證明。只是關於採萱,你真的要將採萱許配給夏昭昀麼?”
江浸玥毫不猶豫地搖頭,且不說採萱的身份嫁入皇室只能爲一個妾室,就衝着夏昭昀本人風流成性,留戀花叢的品行就不是值得託付終身之人。採萱自然不能嫁給這樣的人。就算是皇上聖旨賜婚,她也會盡力阻攔。
說罷江浸玥撩起簾幕看着窗外,陽光明媚,天色大亮,上馬車的時候還是深夜,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睡了一夜。
“我要先行回去。”江浸玥看着初塵說道。
對於江浸玥的決定初塵半分驚訝都無。只是輕輕點頭說道:“我與你一同。”見到江浸玥皺眉,打斷她欲說出口的話接着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這幕後之人再次使計讓你入獄的話,恐怕你雙拳難敵四手,我與你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可是,你的身體……”江浸玥還是有些不同意。此次行事兇險萬分,初塵沒有內力她自然是擔心不已,而且現在還受了傷。讓他避開還差不多,怎麼還能衝着這泥淖迎上去?
“怎麼?怕我沒有內力拖你後腿?”初塵挑了挑眉輕輕問道,眸中隱含笑意。
江浸玥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明明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你要跟着便跟着吧!”話音剛落江浸玥身形已經飛出馬車之外,霎時間出了數十丈。初塵將摺扇一收,也閃身跟了出去。
“公子!”衛庭見到二人出了馬車忍不住出聲喚道。
初塵身形未停,只是傳音入密給衛庭交代了一些必要的事情,說着已經到了江浸玥身邊。
看着自己身邊追上來的白衣翩然的身影,江浸玥無奈地翻個白眼:這人的輕功到底要不要這麼好?怎麼這麼輕易就將自己追上了?
“你的內力應該是沒有完全封印吧?”江浸玥問道。初塵的傳音入密她是感覺到了的。不過不是聽到了初塵說什麼,而是傳音入密之時空氣細微的波動被她感覺到了而已。
wωw●тtkan●¢o “不過剩了一些皮毛罷了。”初塵不以爲意地說道。
剩了些皮毛就能將傳音入密的功夫使得自己都難以窺測到?這人內力是有多少很厚。一邊想着,一邊扔給初塵一個“你不是人”的眼神。
接收到江浸玥小眼神的初塵輕笑出聲說道:“塵自然是要努力提升自身實力,否則怎麼護得郡主周全,又怎麼爲我們的將來謀得一方天地?”這話聽起來說的閒散,但是語氣中的堅定卻是極大地取悅了江浸玥,也便忽略了他話中的調侃。
“前方是北夷與夏陵的邊城江黎城,我們在江黎城稍作停留再出發。”江浸玥說道,二人總不能用輕功不遠千里飛回尚京吧。只怕到時人回去了,連一分精神氣都沒有怎麼應付這京城裡的爛攤子?
想到這裡江浸玥不由得嘆了口氣。以前自己闖禍的時候總是有父王和皇上爲自己善後。這次自己卻是惹怒了皇上,父王想要保下自己卻是難上加難。自己這次算是觸到皇上逆鱗了,怎麼着人家那兒子都比自己親不是?而且,怒打皇子……這皇室可是最要面子的啊……
“江黎城每年都會有無數來自北夷的好馬出售,雖不上你的追風,可也是日行百里的好馬。”初塵贊同江浸玥的話,看着她嘆氣的模樣再次說道:“皇上要捉拿你不過是一個面子問題。以前你做的事比這棘手的多了去了,只是沒有觸犯到皇室根本皇上也便由你去了。只是這次,皇上總是要給文武百官和京城百姓一個交代,不然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是不是有很多迂腐的老頭子彈劾我?”江浸玥無奈說道。每個朝代都會有那麼幾個泥古不化的老頭子,天天拿着三綱五常倫理道德來說三道四,恨不得彈劾掉所有行爲不矩的人。
“的確有很多文官大臣彈劾你,更是以御史安懷民爲最。”
江浸玥這纔想起這安懷民是父王那安側妃的父親。這安側妃一直見不得自己好,她這父親想必也不是省油的燈。恐怕這彈劾自己就有安側妃很大的鼓動在裡面,他們應該是想讓自己死吧。江浸玥美眸微眯,思考着這件事過後,自己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讓這安側妃消停消停了?
“那安懷民自然是恨不得讓我立刻死了好讓他兩個外孫女成爲平湘王府嫡女,自然是要努力火上澆油。”
“除了安懷民,還有一個就是莫宏壽,他彈劾你的力度絲毫不亞於安懷民。安懷民乞求皇上抓你入獄以掙天威,莫宏壽卻是讓皇上削除你的封號和爵位。”
聽到初塵的話,江浸玥纔想到還有這麼一號人物。想當初自己失憶的時候以爲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外人便有這莫宏壽,那爲他那兒子討要一個公道。記得當初便拿禮儀規矩編排自己,最後卻被夏昭曦弄的事情不了了之。現在這麼好的爲自己兒子報仇的機會他怎麼能放過?怪不得也要插上一腳。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這莫宏壽下的力度可真是大。削除爵位剝奪封號這可是極其殘酷的懲罰。比之凌遲絲毫不爲過。只是凌遲不過是讓人很痛苦地死去,而這剝奪封號卻是讓人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不光是犯罪人本身,其子孫後代也要生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下,除了被達官顯貴,還要被庶民百姓也看不起。所以除非犯了十惡不赦的大錯的人,否則一般不會剝奪人的封號。
這莫宏壽因爲這件事就要剝奪自己的封號和爵位,他可真的開的了口。自己只是傷了他兒子一條胳膊,他就這麼痛恨自己?
“他這如意算盤可算是打錯了。別忘了皇上賜予我這個封號不是因爲我對夏陵有什麼功,而是我有一個驚採絕豔備受皇寵的孃親。”江浸玥冷笑着說道。她相信,只要皇上對自己孃親的寵愛在一日,自己就平安一日。別說這麼個事,就是有一日皇上真的容不下平湘王府,恐怕也會找理由保下自己,自己可是他那義妹唯一的血脈。
“世人千算萬算,都忽略了一個已經去世十餘年的長公主。但是有心之人便知,這皇上對長公主的感情比之當年絲毫不減。世人只看到了你是王府嫡女,一品郡主,確忽略了你的另外一個身份,那邊是長公主親女。回去之後,你大可以以這個身份反將彈劾你的大臣一軍。順便看看皇上與長公主的感情仍然存在幾分。”
自己的身份確實是一個極好的盾牌。這麼多年來皇上全心全意護着自己不過是看在孃親的面子上,正好自己也想看看,十餘年過去了,皇上對自己孃親的感情是否真的如初塵所說絲毫不減。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看着皇上這麼多年來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江浸玥自然是心存了幾分感激。不說別的,這皇上確實是將自己的孃親放在心裡真心疼愛的。
二人輕功運用到極致,一路飛馳而過,看着前方不遠處城門的影子已經隱隱顯現,江浸玥便知道那便是江黎城。
忽然想到什麼事情,江浸玥開口問道:“那成王和穆吟欣的事情可有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