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玥想着這大半夜的可真是熱鬧,有頭有臉的人可都來了。
“珍妃妹妹,本宮捉拿這丫頭片子你爲何阻攔?”看着珍妃進來,淑妃眼中閃過一抹嫉恨。
“淑妃姐姐, 我這外甥女本來就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今日進宮便是討要一個公道。結果公道沒討要成,最後反而身陷囹圄。如果被我逝去的姐姐知道這件事,百年之後我也是無言面對我那早逝的姐姐了。”珍妃緩步進來,氣勢絲毫不弱。
江浸玥這才發現,除去那天見到的溫婉,這樣的珍妃才更像是一個後宮嬪妃。
凌厲、果敢、有氣勢。
“珍妃妹妹這妹妹可真是合格,怕是親生姐妹也做不到如斯地步。相比之下,本宮就顯得薄情多了。”淑妃一笑,水袖輕掩着脣,說道。
“這也不怪姐姐,畢竟姐姐入宮時間尚短,和長公主的接觸還是少的。”似是沒有聽到淑妃話中的譏諷,珍妃回答。
“就算是本宮入宮時數尚短,對長公主驚才絕豔之名還是有所耳聞,對長公主也是極爲敬重。本宮也相信,就算是長公主今日在這裡,也不容她女兒這般目無尊長,以下犯上之舉!”淑妃聽到珍妃的“入宮時間尚短”,面子有些難看。
江浸玥不禁想笑,她那孃親的名聲真是好用。珍妃只不過隨便提了一句,這淑妃的話語就從謀逆作亂變成以下犯上了。
“兩位愛妃都不要心急。”看了半天好戲的皇帝終於開口說話,轉頭對着珍妃說道:“珍兒出來的匆忙,累了不是,你且坐下休息,莫要心急。朕不會將玥丫頭怎麼樣的。”
江浸玥這才轉頭看着珍妃。只見她是一身素淡的宮裝,僅僅是一件白色織錦繡百合湘裙,外邊是一層橙黃色軟煙菊紋輕紗,頭髮也只是一個簡單的祥雲髻,用幾根銀簪固定着頭髮,臉上更是脂粉未施,一看便是安寢之後得到了消息急急趕來的。
想到這裡,江浸玥心下生出幾分感動,她孃親又如此姐妹,何其有幸?而且看珍妃剛纔出手的一招,她也明白了這珍妃絕對不是碌碌無爲之輩。
“謝皇上體貼。”珍妃朝着皇上一禮,並未在一旁落座,轉身走到了江浸玥身邊。
“聽聞你出宮遭到了刺殺,我甚是心憂,派去探望你的人也見不到你,只能從旁人口裡聽一些消息。前幾日剛剛聽聞你大好,還沒來得及歡喜,便又聽聞你和六皇子起了爭執,閨譽受損不說,還被嚇得離了京。這才一回來便是又審訊又下獄的。玥兒最近遭受了這麼多,我真不知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孃親交代。記得你孃親臨終之時交代我和皇上好好照顧你,現在發生這麼多事,真的有負你娘所託。”珍妃一邊將江浸玥最近遭受的事情全部道出,一遍拿帕子抹着淚。
看着珍妃流淚,江浸玥也是心下一軟。想着這珍妃真是一個極爲聰明的人。僅僅是幾句話便道出了自己進來所遭受的事,還提到了自己極爲有分量的孃親。
轉頭看看皇帝一雙飄渺的眸子和一臉愧疚的神色,江浸玥不得不說,珍妃的方法奏效了。
總不能讓珍妃一個人唱獨角戲不是?江浸玥也一臉哀慼地看着珍妃說道:“娘娘切莫自責,娘娘對浸玥的照拂浸玥謹記在心。只是不知道浸玥最近得罪了誰,禍事不斷,件件都要取浸玥性命,多虧浸玥命大才次次得以逃脫。只是此次恐怕是在劫難逃。六皇子有親孃相護,浸玥親孃卻是天妒紅顏英年早逝,不怪別的,只是造化弄人。以後怕是不能在爹爹面前盡孝,也不能再和娘娘和皇舅相聚了……”
江浸玥說着,也是拿出手帕擦擦眼角擠出來的淚,一時間二人皆是梨花帶雨,見者莫不心痛。
“玥丫頭說什麼胡話?朕在這裡誰敢取你性命?”皇帝不悅地開口:“珍兒也莫要傷心,玥丫頭這不是好好的麼?”
“皇舅剛纔不是也看到了麼?淑妃娘娘口口聲聲說浸玥犯上,連金龍令都請了出來,這大理寺浸玥是去定了。”江浸玥看着皇上,言語中是說不出的委屈。
“愛妃你看,金龍令一出來把這丫頭都嚇成這樣了,趕緊收回去吧,這金龍令可不是隨便能拿出來玩的。”皇帝轉頭看着淑妃說道,將剛纔淑妃的舉動歸結爲了一場玩笑,擺明了是護着江浸玥的。
淑妃要是再不明白這皇上也什麼意思也可以不用在皇宮裡混了。面上雖有不甘,也只是將令牌重新收回袖中道:“臣妾謹記。剛剛平湘郡主與臣妾起了衝突,臣妾也是氣不過才嚇唬嚇唬她。她是平湘王府的嫡親女子,臣妾還真能把她怎麼樣不成。”
聽到淑妃的話皇上接着打着圓場說道:“玥丫頭,淑妃說了也是嚇唬嚇唬你,你可別往心裡去。”
轉頭又看着平湘王:“平湘王,玥兒也快及笄了,以後可不能慣着了,女兒家該學的東西總是要學的,還有,這急性子的脾氣也該改改了,動不動就動手哪有一點皇家郡主的風範?”
“妻子早逝,臣對這女兒是溺愛了些,以後定會尊吾皇聖令,對玥兒多加教誨。”聽到皇上的話,平湘王拱手回答。
江浸玥翻了個白眼。
剛纔自己這王爺老爹就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站在那裡,不言不語,看自己就要被抓了也沒有說一句阻攔的話,還有他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她絲毫不懷疑這老爹對自己是知根知底的,現在還和這皇帝串通一氣要自己學習?
江浸玥毫不避諱的翻白眼神情自然是落入了衆人眼中,皇帝笑着說道:“這丫頭囂張慣了,尋常夫子恐怕也是教導不了她,不如就讓她去國子監,和一衆皇子帝姬一起學習吧。”
一聽這話江浸玥一下子不幹了,這烏煙瘴氣的皇宮她是再也不想來了,還一起去學習?這麼些年她豎了多少敵這皇帝不是不知道,還讓自己去國子監,是真的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麼?
正想開口拒絕,感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擡頭看去,正發現珍妃看着自己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江浸玥只得將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悶悶地道了聲是。
“父皇,我纔不要和這個女人一起學習!”毓晴帝姬聽到這話不服地大喊起來。
江浸玥無奈,國子監又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或者她一個人,自己還沒有說什麼她着急什麼?
“毓晴!身爲帝姬要有容人之量!不能因爲一巴掌就記恨玥丫頭。要不是你出言不遜玥丫頭怎麼會打你?”皇帝看着毓晴帝姬說道,聲音不怒自威。
毓晴帝姬對皇帝似乎是絲毫不畏懼,用帕子指着江浸玥,咬牙切齒地道:“父皇,不是兒臣沒有容人之量。而是實在怕了!兒臣只是捱了一巴掌並沒有什麼,只是六皇兄這前車之鑑在這裡,日日與這江浸玥接觸,兒臣就怕那哪日不慎得罪了她丟了性命!六皇兄有武功在身都被打個半死,更別說兒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
毓晴帝姬成功地將話題轉移回了今天本該是主角的六皇子身上。
江浸玥正欲開口說什麼,珍妃攔住了江浸玥,對毓晴帝姬說道:“帝姬多慮,玥兒是去國子監,自然是去學忠孝節義四書五經的,倘若帝姬安分守己,玥兒定不會對帝姬做出任何不當的舉動。六皇子和玥兒發生衝突,現在事情的前因後果並不清楚,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玥兒的閨譽受損,而玥兒婢女的清白不保。要是細說起來,玥兒和六皇子都是受害者,帝姬沒必要口口聲聲指責玥兒卻忽略了六皇子的過失!”
“皇上!”珍妃轉而朝着皇上一禮:“六皇子一口咬定那日發生關係之人是玥兒,現在臣妾想從六皇子口中證實,確實是玥兒無疑麼?”
珍妃話音剛落,六皇子急忙張口:“確實是江浸玥,本皇子看得清楚的!”
“那敢問六皇子,你爲何如此肯定?”珍妃追問道。
“哪裡還有爲什麼!那明明就是江浸玥的臉,本皇子那晚看了那麼久怎麼可能認錯?”六皇子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那敢問六皇子,你當晚可是喝酒了?”不受六皇子語氣的影響,珍妃接着問道。
這個問題聽起來像是無厘頭,可是細細糾來,江浸玥便明白了箇中原因,掛上一抹淺笑,看着六皇子。
“酒……是喝了一些的……”六皇子有些怔然,不知道爲什麼珍妃會這麼問:“其實在當初這件是我也是有些懷疑的,都說是酒能壯膽,所以我便是喝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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