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對面的江挽芙,江浸玥可以感受到她渾身的拘謹。想必平時是沒有做過這樣的馬車,畢竟平湘王府的馬車是不會給一個庶出的小姐用的。
江浸玥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和江挽芙說的,於是閉上眼睛,身子一歪,倒在了軟榻上,假寐。
她不討厭江挽芙,但是並不代表她喜歡她,不是有句話叫眼不見爲淨麼?
江挽芙看着江浸玥一句話都不和自己說,有些委屈,又看着江浸玥身上的衣服,眼裡閃過一抹豔羨。織雲坊的衣物一直是他們這些小姐必爭的東西,到現在爲止她一件裡面的衣物都沒有,可是這江浸玥,無論是之前的華衣還是現在的素裳,每一件都是裡面的,讓這個少女有些羨慕嫉妒恨。
再看着江浸玥頭上的簪子,璞玉生光,溫潤有方,這品種的玉她只是在父王的玉佩上面見過,是上好的羊脂暖玉。她居然有兩根這樣的長簪,江挽芙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
忽然想到二姐就是爲了討要這兩根簪子才被江浸玥打了頭,心下一驚,伸出去的手趕緊訕訕地收了回來。
江浸玥雖是閉着眼,但是從身邊空氣的波動也能感覺出個大概江挽芙是在幹什麼,也不出聲打斷她,她倒是想看看,這江挽芙到底是不是個能成器的。
“大姐姐?”江挽芙輕輕地叫了江浸玥一聲。江浸玥只是在那裡躺着,沒有說話,像是睡熟了一般。
“大姐姐?”江挽芙又不確定地試探了一聲,江浸玥仍然沉睡着。
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錦囊,江挽柔打開,抿了抿脣,就要朝着江浸玥身上撒去。
許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江挽芙拿着香囊的手有些顫抖。
正當想囊中的東西就要傾瀉而下的時候,江浸玥忽然睜開了眼,一雙美目中犀利的眸光如劍芒一般刺在了江挽芙心上,江挽芙一下子驚了一大跳,手一抖,錦囊裡的東西就要灑在她自己身上。
江挽芙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正當江挽芙不知所措的時候,一直芊芊如玉的手伸了過來,將錦囊撈在了手中,水袖輕搖間,粉末也盡數回到了錦囊裡面。
江挽芙還沒有從突發狀況中醒過來,一雙小臉慘白,雙眼無神地看着江浸玥,似是不認識她一般。
“不知道四妹這是要做什麼?”江浸玥不看手中的錦囊,挑着眉,輕笑着江挽芙。
明明是很溫潤的眼神,很輕柔的笑意,卻還是忍不住讓江挽芙生生地打了幾個寒顫,好像被那眼神看着就要受凌遲之刑一樣,身子一軟,居然滾下了軟凳,跪伏在了江浸玥面前。身上的輕紗一下子纏在了一起,有些狼狽。
“四妹這是做何?何必行此大禮?”看到江挽芙這狀態,江浸玥被嚇到了一般驚呼出聲。
她就知道了這粉末絕對不簡單。剛纔她還想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不會有什麼壞心思,現在還真是讓她長見識了。
要害她嗎?果真不是一個消停的主兒。
“大姐姐,不是的……我不是要害你……”江挽芙從地上爬起來,花容失色地解釋道。
“我有說你要害我嗎?四妹妹可不要冤枉姐姐啊!”
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失了語,江挽芙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她還沒有從剛纔粉末差點撒到自己身上的餘悸中清醒過來,現在腦中混混沌沌,一片亂糟。
“四妹妹可否告訴我,這藥粉是做何用的?”江浸玥看着江挽芙慌亂的表情,勾脣冷笑着問道。
“這不過是一些養顏的東西,是我打算送給大姐姐的。”江挽柔強撐起一抹笑說道。
江浸玥想着這江挽芙真當自己是傻子不成,剛纔她那狀態明明是要往自己身上撒。她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睡覺,只是用內力感知着馬車裡的動靜,剛纔江挽芙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她還說這麼拙劣的謊言?
養顏的東西不親自交給自己邀個功,還這麼偷偷摸摸的?她真以爲她江浸玥傻了不成?
但表面功夫總是要做足,江浸玥笑着點點頭,將錦囊收入了袖中,也不拆穿她,只是說道:“如此那便謝四妹妹了。”
江挽芙看着江浸玥的樣子,以爲她是信了自己的話,心下的慌張也退下去幾分,一雙手絞着手裡的帕子,看着窗外,不說話。
江浸玥眨了眨眼,別過視線不再看她。
“郡主,陸府到了。”過了許久,車外邊有侍衛的聲音響起。
“四妹妹先下去吧。”江浸玥對江挽芙說道。
江挽芙也覺得在馬車裡坐着實在是沉悶不已,要不是有原因的話,她纔不樂意和她這個悶葫蘆一起坐着。
面上並不顯露出心思,江挽芙垂首說道:“那妹妹先下去了。”
看着江挽芙的背影,江浸玥冷笑一下,素手清揚,一片粉末揚起從江浸玥背部隱入,剎那間沒了蹤影。車簾打開,一隻空空的錦囊飛出。
一切做的悄無聲息。
------題外話------
偷雞不成蝕把米,害人不成終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