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多時,三人到達了羣芳樓。這羣芳樓和普通的妓院一樣,只是由於今日特殊,並沒有“滿樓紅袖招”的情景發生。一個打扮豔麗的年輕女子正站在門口招呼着各方來賓。江浸玥和初塵也擡步走上前去。
“小姐和公子也是來參加咱們羣英會的?”年輕女子看到江浸玥和初塵眼睛一亮。
羣英會?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個有趣的名字。
“是的,我們是昨日纔到的皖陽城,聽說了這個羣英會便想來見識一番。”江浸玥笑着道,“只是我們並無會帖。”
“沒關係,沒關係,看小姐和公子的氣度打扮,必定是出類拔萃之人,嫣娘不敢阻攔,請。”年輕女子說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一位小廝上前,引了三人朝殿內走去。
小廝引着三人上了二樓,到了一處僻靜處請了三人坐下,便接着下去招呼了。
江浸玥打量着這家羣芳樓,內部裝飾極其豪華,雕樑畫棟,富麗堂皇。桌椅樓欄皆是上品的木材,果盤茶具皆是古樸的瓷器。侍女傭僕動作利落卻不慌張,清倌流鶯嬌媚卻不放蕩。可見這羣芳樓內經過精心佈置,人員是經過精心調教的。這幕後的主子看來絕非等閒之輩。江浸玥打量着的的眸子不由得深了深。
他們所處的是二樓,二樓桌與桌之間都是用帷幔隔開的,朦朦朧朧地看不清對面桌子的人,但是對於樓下大廳卻是一覽無餘。一樓大廳都是普通收到帖子的民衆所坐,而三樓則是一個個隔間,每個隔間門外都站着幾名侍從,從侍從的打扮就可以看出其主子都非等閒之輩,而且不是所有人的裝扮都是夏陵人。這羣英會在短短兩天之內可以吸引來如此多的人,由此可見一斑。
這時婢女奉了茶上來,看着瓷器中漂浮的茶葉,江浸玥不由得脫口而出:“紫砂瑩潤如和玉,香霧紛藤茗初熟。”自己前世一直是對古代文化極其喜愛的,對於這古代物品也是深有研究,尤其喜愛的便是紫砂瓷器。看道這紫砂杯中漂浮的清茶,江浸玥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種種,眸子中顯出了一抹迷離。
聽到江浸玥脫口而出的詩,初塵眼中閃過一抹讚賞:“郡主才氣過人,所作之詩讓塵驚歎不已。”
江浸玥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不是她自己創作的詩句,只是自己盜用的一些罷了。不過也不多做解釋,只是道:“瞽言萏議罷了,不敢辱公子之耳,才起過人四字實在是當之有愧。”眼睛轉了轉復又問道,“你怎麼看這羣芳樓?”
初塵打開摺扇,也不打量這樓內裝飾:“郡主恐怕已經有了自己所想,塵和郡主所想並無太大出入。看這羣芳樓物人皆是上品,這背後之人必定也是個中翹楚,只是不知他開這羣英會是何目的,還拿寶物爲引。倘若這寶物真是千金難求,必定引起各方爭奪,這羣英會必定不會平靜。今日龍蛇混雜,你我小心便是。”
江浸玥點點頭,初塵所說她確實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今日這羣英樓幕後的主人會不會露面。而且想這羣英樓必定不是普通妓院那麼簡單。
“幕後主子是誰到時一看便知,如果真是絕世珍寶的話,這羣芳樓必定不會讓人輕易奪取。”初塵道。
“難道這羣芳樓是想借寶物激起各方矛盾?”江浸玥蹙眉問道。
初塵搖搖頭:“在不知道幕後主子是誰之前,太難猜出此人的目的。只怕事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浸玥微微低頭,思量着初塵的話。此時初塵淡淡地聲音又想起:“開始了。”
江浸玥順着初塵的目光朝樓下望去,見一位極其年輕的女子走上臺,和江浸玥差不多的年紀。女子穿着一身火紅的紗裙,酥胸半露,裙襬拉的極長,更顯嫵媚。女子頭髮並未梳髻,而是披散在身後長至腳踝。眉間點着一朵豔麗的火焰,更顯妖嬈。朱脣杏目,鼻樑小巧。惹得臺下之人嘖嘖稱讚。都在猜測這難不成就是羣芳樓幕後的主子?
女子掃視一眼臺下,俏媚一笑,酥軟的聲音響起:“我家主子感謝各位英雄來這羣英會,特派季芸來招待各路英雄。”這喚作季芸的女子一張口,衆人便知原來這不是正經主子。
“你家主子下了帖子要我等前來,一見不到你家主子,二見不到帖子上所說的寶物,莫不是在戲弄我等。”一位沉不住氣的中年男子在一樓厲聲說道。
“就是啊……人也見不到東西也見不到……”
“你們主子這是多大的派頭……”
“如此未免太沒有誠意了些?”臺下符合之人紛紛響起,原本安靜的環境喧鬧起來。
季芸臉色未變,而是依然嬌笑着說:“各位稍安勿躁,我家主子雖不是名動天下之人,但絕對言而有信,現在就把寶物展示給各位。”季芸從袖中拿出一個極小巧的錦盒,放於手心道:“今日的寶物便是九還丹,各位英雄可是滿意?”季芸話落,四周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可見這九還丹着實難得。
江浸玥聞言看向初塵,她不知道這九還丹是何物。
“九還丹是世間聖藥,爲普惠大師生前嚐盡百草,窮其一身功力練就而成。世間僅此一顆,練功者服用後內力大增,年長者服用後可延年益壽,更有傳言這九還丹可活死人,肉白骨。”初塵解釋道。
果真是千金難求的寶物!江浸玥瞭然,怪不得人們反響這麼大。看着那女子手中的錦盒,江浸玥生出了志在必得之心。又看四周虎視眈眈的目光,意識到了今日拿下這九還丹着實不易。
“不知你家主子的條件是什麼?”有按耐不住的人問道。
衆人皆眼睛發亮地望着季芸,等待她說出條件。
季芸重新將錦盒收回袖中,阻斷了衆人的視線:“我家主子雖比不上名動天下的初塵公子清雅俊逸,但也是一個極其風雅之人。主子要求的並不多,只要衆位作畫一副便可,最得我家公子歡心的畫便可得到這九還丹。”
“只是一幅畫?”三樓的一個侍從問道,當然是聽了主子的命令。
“是,主子只要一幅畫。不瞞各位,我家主子心慕佳人。佳人不喜珠寶喜書畫,主子遍尋名畫難搏佳人一笑。來參加羣英會的各位都是人中龍鳳,只得向各位求畫,爲博得佳人垂青。”季芸仍然淺笑着解釋,又補充道:“時間是兩個時辰,會有侍女將筆墨紙硯奉於各位,忘各位不掩才華賜佳作!”說完輕輕一招手,便有捧了托盤的侍女從幕後走了出來,穿梭於大堂之中。
不多時,江浸玥和初塵的桌子上也被放了兩副用具。江浸玥看着樓下衆人有的絞盡腦汁思量,有的已經執筆作畫。轉回頭看着初塵道:“你作何打算?”
初塵看着眼前的筆墨紙硯淡笑道:“九還丹確實是世間難得珍寶,只是看郡主志在必得,塵不敢蚍蜉撼樹與郡主一較高下。”
聽着初塵這的話,江浸玥感覺這人是在諷刺自己不學無術。每次這人諷刺自己的時候“塵”“郡主”之類的詞就出來了。撇了撇嘴,道:“今日不乏驚才絕豔之輩,我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江浸玥怎麼能暴露自己會作畫的事呢?雖然不知道初塵對自己瞭解多少,可是自己維護了這麼多年的紈絝名稱絕對是有自己的理由,自己還沒有解讀清楚自己的初衷是什麼,萬一今日作畫毀了自己的初衷怎麼辦?
“塵相信郡主,就算郡主輸了這比試,郡主也有別的方法得到這九還丹,不是麼?”初塵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沒有絲毫提筆的打算。
江浸玥驚了一下,她確實是打算如果輸了這比試就算是偷是盜也要拿過這九還丹,自己未來的日子絕對不好過,多了這九還丹就多了一條命,在性命之前禮義道德皆是浮雲。可是自己這中微微齷齪的心思怎麼又被這傢伙看透了呢?這人長了怎樣的一雙眼啊。
“你確定還不提筆?只有兩個時辰。”似乎沒有看見江浸玥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眼神,出言提醒道。
咬了咬牙,狠狠的看了初塵一眼,江浸玥握緊水袖,提起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