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看到了初塵看自己的目光,江浸玥身子又往下沉了沉說道。
“本公子雖不敢自稱風流雅士,但絕對是正人君子,和流氓不沾邊。”初塵搖搖頭,對江浸玥對自己的評價十分不認同。
“你不是流氓你亂看什麼?”江浸玥覺得自己快要逼瘋了。這人倒是先出去讓自己把衣服穿上再說話啊,現在他衣冠楚楚,自己衣衫不整,本來就不平等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不過是人之常情,情不自禁罷了。”初塵說着,一雙鳳目盯着水面。
江浸玥老是覺得初塵的目光可以穿透這水面看到地下,瞬間有種自己全身赤裸被看光光的感覺,臉上的霞色又豔了幾分,又向下沉了沉。
初塵看着江浸玥如果再沉下去就要把自己淹死在浴桶裡了,正色說道:“水涼了,再呆下去該風寒了,起吧。”
“你出去我就起。”江浸玥堅守陣地說道。
“我出去你也沒法起,你穿什麼?”初塵依舊隨意地說道。
江浸玥看了看屏風,發現自己拿來的衣服不翼而飛了!不光是自己換洗的衣服,就是自己剛纔脫下來的衣服都不見了!心思一轉轉頭狠狠地瞪着初塵。
初塵摸摸鼻子說道:“我怕你洗澡將衣服濺溼了,就替你拿出去了。”
聽到這話江浸玥要嘔出來了,這麼幼稚的理由真的是初塵公子編出來的麼?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也便按下性子說道:“那可不可以麻煩初塵公子幫我再把衣服拿進來?”
“好!”初塵點了點頭說道。
真好說話!依江浸玥對初塵的瞭解這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不過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初塵走出去又走進來,手裡拿了一件淡紫色的羅裙。
“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江浸玥接過衣服之後扔到身邊重新沉回水裡。
初塵點點頭走了出去,沒有絲毫不捨,好像剛纔那眼神黏在江浸玥身上的人不是他一樣。江浸玥瞪着初塵的背影,像是要瞪出一個洞來。
確認初塵走出去之後,江浸玥拍水而起,轉眼間一塊浴巾已經裹到了身上。又拿起旁邊的簪子將溼淋淋的頭髮挽起,開始迅速穿起了衣服。
這衣服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環扣?江浸玥穿上中衣之後外衫怎麼也穿不好。這是一件紫羅蘭繡白百合小衫,下身是一款同色系的齊腳羅煙撒花長裙。只是這小衫上邊有數十個小小的環扣,江浸玥一邊擔心着初塵進來一邊着急地穿着,那小小的環扣卻是怎麼都扣不上。披着小衫江浸玥想着還是先穿裙子吧,拿起裙子之後才發現上邊都是流蘇,而且由於她拿起的手法太粗魯,串串流蘇已經攪在了一起成了一堆亂麻,她連從哪裡伸腿都不知道。
江浸玥不由得急出一身冷汗,通過剛纔那事她可見識到初塵那無恥的本性了,這人保不準什麼時候就進來,自己現在除了中衣可是什麼都沒穿……
“這都兩盞茶了,你一件衣服還沒穿好?”初塵的聲音忽然響起,江浸玥正在繫着環扣的手一抖,“啪”環扣裂了。
江浸玥頹然地放下手:“這件衣服壞了,你再幫我拿一件吧。”語氣怎麼聽怎麼無力。
外邊似乎是沉靜了半刻,初塵的聲音才響起:“好。”
便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屋內又恢復了寂靜。江浸玥盯着那件被自己扔在地上已經不能穿的衣衫,使勁兒盯着,好像自己的眸光中能燃氣一簇火光將那衣服燃燒乾淨。
不多時,便又聽到門開的聲音,隨後初塵溫雅的聲音響起:“是我幫你穿,還是你自己穿?”
說罷還沒等江浸玥回話,初塵繼續說道:“這裡離尚京也不過三百里,要是我們快一點的話在城門關閉之前必定能趕回去,你確定你要繼續耽擱下去?”
聽到初塵的話江浸玥即將出口的言語又咽了回去,默了片刻說道:“你進來吧。”
聽到江浸玥的話,初塵眸中帶上了濃濃的笑意,輕輕走了進去。一進去之後便見到江浸玥只穿着中衣站在地上,垂着頭,旁邊地上散着的是剛剛那件廢了的羅裙。
初塵將手中的羅裙放在軟蹬之上,開始拿起衣物一件一件地爲江浸玥穿起來。
這依舊是一款淡紫色的羅裙,只是比剛纔那件簡單了一點點,也只是一點點而已,江浸玥絲毫不懷疑要是自己穿的話一個時辰自己也未必弄得明白。
那如玉的手指在羅裙之間穿梭,時不時地與雪白的脖頸相觸,江浸玥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而起這紅色一直在向下蔓延,到了脖頸。江浸玥甚至覺得自己全身都要燃起來了。
初塵一邊仔細地爲江浸玥穿着衣服,一邊拿眼瞟着江浸玥,黝黑的眸子不由得深了幾分。
江浸玥只是低着頭,看着那手指在羅裙上穿梭。爲自己扣好一個個環扣,理好一條條流蘇,有條不絮,不由得心中讚歎:這個男子,果真是什麼都做的來的。而且無論是什麼事,到了他手中都是無比優雅。爲別人穿衣這種瑣事,到了他手中,也如雕刻一件藝術品一般優雅淡然。
不知過了多久,初塵站起身,江浸玥低頭,發現自己全身已經打點妥當,同時,也感到自己的臉就要滴血了。
擡起頭,正好與初塵四目相對。兩人眼中皆是波濤洶涌。
初塵一直都知道江浸玥是美的,也知道她是淡雅空靈的。尤其是這種淡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是襯的她整個人淡雅如仙一般。這麼繁瑣的羅裙穿在她身上,絲毫不顯得累贅俗氣,反而是多了幾抹雍容大氣。三千青絲在腦後盤起,用一根簪子挽着,儘管是有些凌亂,但更是增添了幾分慵懶的迷人。小臉如煙似霞,清澈的眼眸也在水霧之中顯得有些氤氳,看不真其中的神色。加上身上彌散出的淡淡的梔子花香,更是蠱惑了他的心。
江浸玥被初塵打量地更加不好意思了。這打算繞過初塵走出去之時,冷不丁地初塵向前邁了一步,江浸玥連忙後退,卻發現身後是冰冷的牆壁。
初塵將江浸玥按在牆壁上,一手撐着牆。
感到清雅的竹香撲面而來,江浸玥想向一邊閃去,初塵的一隻胳膊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一直淡雅的竹香一下子變得濃烈,兩片薄脣覆到了自己脣上,再加上週身極高的氣溫,江浸玥覺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許久許久,就在江浸玥認爲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之時,初塵放開了江浸玥。
江浸玥軟軟地倒在初塵懷中,已經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慢慢的江浸玥的理智恢復過來,看着面前清逸俊雅的男子,原本淡色的脣瓣豔了幾分,幽深含情的眼神,俊雅的容顏中透露着一抹魅惑。
妖孽!江浸玥理智恢復過來,也想到了自己差點被這人吃幹抹淨,不由得有些惱恨,不就是穿個衣服麼,怎麼穿成這樣了?一掌揮出去打在了初塵的胳膊上。
“唔”初塵痛哼一聲,眉頭皺起,江浸玥纔想到他那隻胳膊是帶了傷的。這幾日一直趕路,雖然用了上好的金創藥,但是總歸是一路顛簸,雖然傷口有些好轉,但還是沒有好完全。又受了自己這麼一掌,看着那滲出的血絲,江浸玥不由得有些驚慌。
“你……你還好吧……”江浸玥趕緊上前扶住初塵說道。
初塵一手抓着江浸玥的手,委屈地說道:“江浸玥,你要謀殺親夫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你招惹我,再說了,這麼一掌還能打壞你不成?”有點受不了初塵矯情的樣子,江浸玥沒好氣地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可以預感到我的未來,不是死在敵人手裡,而是死在你手裡。”初塵看着江浸玥說道,極爲哀怨。
江浸玥有些無語:“我說公子初塵,我和您七年前就認識了,這七年之內我可是藉着您沒有內力的事情欺負過你一次?倒是您一直在欺負我吧。”江浸玥想着初塵就是個黑心的,這些年好像還真沒少欺負自己。自然,初塵可不是那麼認爲的。
“我之前受傷的時候,都是不出七日便可痊癒,現在就是胳膊上的這麼點小傷,這麼長時間都沒好,你說說是拜誰所賜?”初塵斜眼看着江浸玥,語氣溫涼。
“又不是我讓你和我來的,是你自己要跟着我來的!”江浸玥極爲傲嬌地看着初塵說道。
“是啊,說白了還是塵自作多情,自然如此不得郡主待見,那塵還是離開好了。”說着,初塵捂着胳膊,當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江浸玥想着卻是是因爲和自己在路上奔波所以這人才沒有好養傷,在說了,這人現在是自己的人,還真能任由他出去“自生自滅”不成?萬一被別人搶了去她倒是怎麼辦?短短的時間內,江浸玥爲自己想好了好幾個理由來留下初塵。
於是,手比大腦快地攔下了半天不過邁出去一步的初塵公子。
“公子請坐,奴婢爲您包紮!”江浸玥有些咬牙切齒。
“呃,塵可擔當不起郡主的一句奴婢,不過有美人在側,塵總不好拒絕。”初塵笑得很風流,重新坐回了軟榻上面。
“真應該去找西秦沈家的人看看,我的本命星是不是和你的犯煞。”江浸玥沒好氣地說道。
“西秦沈家的卦象自然是準的,只是請的動卻是很難。要是郡主可以請到的話,塵也不介意算上一卦,畢竟西秦沈家的卦可是千金難求。”
江浸玥想着自己也就是想想,西秦沈家的人恨不得殺了自己。第一次的殺手好像就是他們派來的吧?還找他們算卦?
看着江浸玥的小表情,初塵笑着說道:“說不定又朝一日,你可以建的到西秦沈家的人呢。”
江浸玥想着那必須的,她怎麼着也要見見要殺自己的人不是?
說了半天,發現初塵的傷口還在流血,於是說道:“罷了,看着你這麼誠懇的份上,本郡主勉強爲你包紮一次。”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初塵看着江浸玥的背影,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