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攻防心理(七)

第1272章 攻防心理(七)

富蘭克林也是啞口無言,最後好說歹說,馬薩諸塞州也算是出於最後的“愛國熱情”,給出了個妥協方案:你去倫敦,跟倫敦那邊說說,取消《貨幣管制法令》,允許我們繼續自行發行紙幣,而且倫敦商人不得拒絕接收北美自己發行的紙幣還債,並且在戰後保證將人蔘貿易的壟斷權交給我們,那我們可以考慮繼續再幹一次。

而且我們要求,東印度公司別插手。我們這邊挖了人蔘,直接去松江交易,而且允許我們買鬆蘇的棉布瓷器茶葉回來,否則啥也別提,我們是不可能再出錢捐物去幹仗的。

馬薩諸塞州玩麼這麼一出提條件,而且是要直接解除《貨幣管制法令》,允許自行發鈔的條件。

其餘各州,那自然也是提出了許多的條件。

各州的態度,是相當不一致的。

親英的。

反英的。

中立的。

看戲的。

走私的。

巴不得打上二十年、三十年好方面自己賣貨,從法國殖民地販糖、往西班牙殖民地賣牛的……

等等,等等。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這裡面的態度,根本原因,還是經濟問題。

而且還是非常複雜的、大順這個勞動力成本極低、手工業生產效率極高的休謨眼中無解的“如果沒有大洋阻隔我們所用的一切都是中國製造”的可怕生產商主動參與到全球貿易中後的經濟問題。

各州、甚至一個州內不同階層、不同職業的人,對於英國、重商主義、自由貿易的態度,都是不一致的。

簡單的說一句,說《航海條例》和“重商主義”,導致了北美十三州的起義,是對殖民地的殘酷壓迫,是很不嚴謹的一種塑造正確認識的說法。

歷史上,十三州和英國本土之間,至少在1750年之前,十三州都是貿易順差。

而且,重商主義保護了本國工業起步這件事,隻字不提。

《航海條例》和重商主義,某種程度上,確實保護了北美十三州的工商業發展,並且使之度過了萌芽階段。

簡單的比喻:吃第十個饅頭的時候,你快要撐死了,就說吃饅頭本身就毫無好處的?

手工業發展也好、工業萌芽也罷,不是憑空掉下來的。

得有勞動者。

得有資源。

得有市場。

前期的美洲什麼樣?如果沒有重商主義,和英國嚴苛的航海條例,會被法國荷蘭傾銷的壓根發展不起來工商業。

甚至,連瑞典、俄國這樣的落後國家,都能往北美傾銷,如果沒有航海條例和重商主義保護的話。

至少,前期是的。現在是度過了新手保護期,發展起來了,那又另說。

舉個簡單的例子,北美蓬勃發展的冶鐵業。

如果沒有重商主義和《航海條例》,那麼俄國依靠農奴服役制,此時是歐洲第一生鐵生產國;瑞典的鐵棒,那也是背靠着上等鐵礦。

沒有關稅保護,北美會發展起來冶鐵業嗎?

在起步階段,就被瑞典和俄國給衝死了。

瑞典的大礦不提,俄國自彼得後就實行的農奴定期去工廠服役的制度,使得很長一段時間內,英國都需要進口俄國的生鐵。

但,歷史總是這樣的。

因爲有重商主義個航海條例,所以保護了北美從一片荒蕪中發展起來了工商業,沒有在起步階段就被荷蘭的羊絨、法國的酒、北歐的鐵、俄國的皮所沖垮。

然而,因爲發展起來了,所以現在他們已經不再滿足狹窄的英倫市場,資本已經積累起來了、產業已經發展了,需要更大更廣闊的市場,於是,重商主義和《航海條例》,卡在了一個微妙的閾值上。

到現在爲止的這個閾值,是有明顯的南北分界線的。

北方州,單就此時,可以明確地說,就是航海條例和重商主義的受益者。

南方州,單就此時,可以明確地說,就是航海條例和重商主義的受害者。

北方州的工商業,沒有早期的關稅保護,會死。

爲什麼一般以1750年作爲這個得利還是受損的閾值?

從大環境上,1750年代,英國正式消滅了自耕農,工業開始了大發展,倫敦的工業開始需要市場和原材料,並且試圖佔據高端市場。

其標誌,就是1750年的《鋼鐵法案》,要求北美不得發展金屬切割業,但鼓勵北美髮展冶鐵業。

英國的法,都是留漏洞的。

比如說,大順走私集團仔細研究過的《曼徹斯特法案》,不準生產純棉布,但是如果往裡面加了麻或者毛,哪怕你加一根呢,理論上那也不是純棉布。

同樣的,鑄鐵、造鍋、鐵壺等等這些東西,是鋼鐵切割工業嗎?顯然不是,切割鐵業,是此時的技術上游,高利潤高附加值產業,並不是說不準冶鐵鍊鋼。

比如“北美鋼鐵公司”,就是這個法案出臺之後,倫敦的金融資本在賓夕法尼亞投資的,而且一次性就投資了230萬兩白銀。

北美十三州不想做產業鏈低端,不想做原材料產地,想搞高附加值產業,當然是正當且合理的。

以進步的視角,劉鈺連大順自己的西洋貿易公司和東洋貿易公司都反對,要不是爲了強加給他們訓練水手、強制他們造遠航船加強戰爭潛力的目的,他肯定是要狂噴這種模式的。

但是,北方州現在的現實,是大順這邊的貨物源源不斷地以“北歐工業品”的名頭,往北美送。

北方工業發達的州,或者說北方的工業資本集團,受到了“北歐”工業品的極大威脅。

廉價的曼徹斯特同款以假亂真的摻了羊毛的布匹。

棉布。

瓷器。

絲綢。

鐵器。

黃銅。

木器。

漆器……

幾乎是全產業的衝擊,甚至包括火槍。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處在閾值的,即將要向產業鏈高端和高附加值產業轉型、已經不滿足於英國這個狹小市場、重商主義已經反過來損害生產力進步的北方州,自然是有想法的。

是擁抱自由貿易,被東方……呃,“北歐”工業品,衝死?

還是擁抱重商主義,搞帝國內貿易循環?

歷史上原本最反英的北方州,在大順,或者說在大順勤勞的勞動人民的衝擊下,反而反動無比地——除了馬薩諸塞州——支持英國的重商主義和航海條例。

而南方州,也就是歷史上親英派和反英派,能各自拉出來民兵開戰的那些州,則更加混亂。

這是經濟基礎決定的。

南方州是種植園經濟,種菸草、靛草、大米、棉花等,是黑奴和白人契約奴種的,都是市場的緊俏物資,是歐洲蓬勃發展的手工業急需的原材料,但因爲航海條例,他們只能先運回英國銷售,不得私自往歐洲他國賣,他們沒有重商主義高關稅,一樣活得好好的、甚至其實肯定比現在好。

倫敦的金融資本集團,也更喜歡控制南方各州,並利用海航條例和重商主義的片帆不得下海私與他國交易的政策,獲得了金融資本對種植園產業實質上的控制權。

北美十三州一共欠了倫敦金融資本家1500萬兩白銀,其中的1300萬兩,都是南方的種植園主欠的。

最基本的套路:高價收一波,爲莊園主提供貸款,你看價格這麼高趕緊多買奴隸多開土地擴大經營啊,缺錢我借你……然後,降價。

如此,既拿到了利息,又可以低價拿到廉價的原材料,回到倫敦後賣掉,一田兩吃。

而且,還有地產和奴隸抵押,也不怕將來不還錢。

但是,這些種植園經濟,在政治上,是偏向於保守和封建的,他們的道德體系也是偏向於封建時代的君臣倫理的。

比如說,封建特色的嫡長子繼承製——這是法國大革命廢除的重要的封建法,和進行反封建的文化的革命、塑造資產階級的文化的大革命的標誌。

對於莊園主來說,他們會支持“諸子都可繼承”,還是會支持“嫡長子繼承”?

10000畝的種植園,分分分,分成後代一個孩子20畝地一頭牛?

還是支持嫡長子繼承製,聚集資本,繼續擴大產業?

這是其政治傾向上的問題,很簡單,就是經濟問題,而經濟問題又塑造了文化、道德、政治傾向等。

對於英國本身,他們倒是不怎麼反,親英和忠君的比重較大——這裡面,還涉及到英國政府對種植園的補貼,比如一些產業,如被大順和法國壟斷的靛草,英國這邊是有農業補貼的。

但是,南方州的大部分人,他們反對英國的重商主義政策。

菸草在歐洲需求量激增,連他媽的西班牙人居然都能種菸草掙着錢了,這些南方的種植園主卻不能自己賣煙,只能把煙賣給英國運回倫敦,他們覺得要是放開自由貿易,他們能多賺30%。

再者,航海條例導致的金融資本和封建行政壟斷權聯合,一起壓價,種植園主也真的是受不了了。

然後,他們想種橄欖、棉花等,往南歐賣,往法國賣,英國又不讓。

再再然後,英國這一次在西非肯定是完了,奴隸貿易肯定易手了。跟着英國混,種地吃虧不說,日後買奴隸只怕都成問題。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而對南方種植園產業而言,我有整個歐洲當市場多好?我憑啥只能賣給英國?菸草、棉花、橄欖、牛馬、靛草……這些東西,誰不要?大順的特長是賣手工業品,他們可衝擊不到這些原材料。我能賣高價,買更便宜的棉布瓷器絲綢奢侈品,我爲啥不擁抱自由貿易?

北方的工業資產階級,鑑於大順這幾年走私的過於猖獗,衝擊忒大,他們越發體會到,航海條例和重商主義,是保護他們的——有得有失,相對於英國的吃點肉自己啃骨頭,沒有大順走私的時候自然不滿,可如今大順這幫人能把棉布賣成這個價,這他媽是讓他們連骨頭都啃不着啊。

除了這些典型的產業導致的經濟基礎對親英、反英、親自由貿易、反重商主義的典型外。

還有另一部分人,則是一種……怎麼說呢,算的上是“商業資產階級無祖國”的典型代表。

比如走私販子。

其典型人物,如集著名的慈善家、血腥的奴隸販子、偉大的商人、無恥的走私販子、被法國的宗教政策迫害的知名受害者、爲敵國海軍提供魚和補給品自由貿易主無國界義者、波士頓法尼爾廳的捐助者、自由搖籃的建造者等等頭銜於一身的彼得·法尼爾。

他們這些大商人的態度,其實都挺曖昧的。

怎麼說呢,走私販子,尤其是關係硬的走私販子,是喜歡高關稅和重商主義的。

自由貿易、或者降關稅所傷害的,恰恰是走私販子——波士頓傾茶事件,是因爲茶稅降了,正規海關茶比走私茶便宜了,所以纔要傾茶。

所以,走私販子支持自由貿易嗎?

顯然,他們其實並不支持。

他們嘴上,百分之支持自由貿易。

比如,彼得·法尼爾被英國緝私船抓住的時候,他正在爲和和北美殖民地開戰的法國軍艦,提供飲水酒和魚肉。

面對懲罰,他義正辭嚴:貿易應該是無國界的,這種有緝私部門的政府,都是暴政的體現,所以我沒錯。

但是……

但是其實他並不支持自由貿易,因爲他發家主要是幹一本萬利的走私買賣,如果自由貿易了,走私還賺個錘子?

爲什麼這些年走私好乾?

因爲英法西整天干仗,英國根本沒精力去管這些走私販子。

也因爲,英國和法國西班牙的競爭,需要殖民地的支持,所以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敢真的管。

這個事,在歷史上的七年戰爭中,是很出名的:法國被英國封鎖地區的補給,都是北美走私販子運去的。

而北美走私販子能越過封鎖區拿的通行證,是花錢從英國官員手裡買的。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再比如,這年月,加勒比又沒有蒸汽機,法國那些種甘蔗的島,急需牛馬。

榨甘蔗得用牛馬,否則甘蔗是不能自己變成糖汁的。熱帶島嶼肯定不如北美大陸養這玩意兒方便,走私大爲有利可圖。

封鎖的越厲害,賣價就越高,賺的就越多。

再比如,給交戰國的軍艦,賣補給品,那都是現金白銀交易的,至少是150%的利潤。

故而,至少在戰爭期間、在大順真正要談的價碼說出來之前、或者說圖窮匕見之前。

十三州的這些因爲戰爭、封鎖、重商主義、航海條例而大發其財的走私販子們,態度自然很明確:打!使勁兒打!打他十年二十年纔好呢!爲什麼不打?

打,意味着緝私力量薄弱,到處是漏洞。

打,因爲着英國得懷柔,抓到了也不敢重罰,不然害怕北美殖民地被這些“大慈善家”的不公正待遇的幾篇小作文,弄得造反。

如果承認世界是物質的。

如果承認經濟基礎決定着上層建築。

如果承認北美的問題,不是簡單的愛國、不愛國、民族、非民族,而是經濟問題、產業問題、生產力發展後的市場問題、產業鏈想要升級的問題、被“北歐”工業品衝擊的問題等等……

那麼,本傑明·富蘭克林,這位此時英國政府認可的最忠誠的北美英國人,即便懷揣着對祖國和民族的熱愛,想要做的事,註定是徒勞的。

即便他曾對民族熱愛到要把德國“鄉巴佬”都從北美趕走。

即便他對英國大敗法軍佔領路易斯堡熱淚盈眶地認爲“偉大的祖國在北美,擁有着偉大和穩定的未來”。

即便他真心地希望,英國傳統的憲制,能夠在國王擁有主權而地方自治的情況下,讓英國真正偉大。

但是……

世界是物質的。

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

他設想的諸多想法,依靠的,還是所謂的“英國的傳統”、“對本民族榮光的熱淚盈眶”、“好國王”等等這些東西。

顯然,這些東西,或者說這些精神的原子彈,都無法解決此時的實際問題。

解決不了倫敦金融資本集團和南方州農場主的矛盾。

解決不了英國肯定要失去制海權之後,北美日益發展的生產力生產的商品在英國範圍內賣給誰的問題。

解決不了走私集團爲了更高額的利潤,去把損害其“祖國”利益的走私茶、絲、瓷等運進北美;而把法國急需的牛、馬、木材運到加勒比的問題。

解決不了這場本質上,是大順工業資本和英國工業資本之間唱對臺戲的終極矛盾。

解決不了休謨提出的那個無解之題,即中國的勞動效率極高、而其白銀存量較少導致的白銀爲世界貨幣下的商品極端競爭力的問題。

解決不了南方州的種植園產業,必須依託廣闊的世界產業發展、而英國自己吃不下那麼多的問題。

解決不了北方州在《航海條例》和重商主義以及產業扶植之下,發展起來的工業,開始反噬宗主國工業的問題。

解決不了英國想要壟斷高附加值工業,讓冶鐵業等低附加值產業在北美髮展、讓金屬切割業在英國壟斷的;但北美工業資本卻不想只做低附加值產業的矛盾。

時代浪潮之下,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而個人的情懷又是如此無力。

實際上,當大順的貨船第一次抵達歐洲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無法改變。

因爲物價革命傳導導致的二分之一歐洲物價的白銀購買力。

因爲小農極限內卷狀態下的超級廉價的勞動力,廉價到會幾何的新學學生的月薪和蘭開夏的五十歲老織工一樣白銀月薪的勞動力價格——棉布貿易,歐洲是卷不贏的,劉鈺在鬆蘇的織機下鄉改革,本質上就是愛爾蘭饑荒模式:讓小農擁有自己的一小塊土地,這樣他們就能承受棉布勞動更低的報酬,哪怕只要勞動一天能換五斤米,他們因爲還有自己的小塊土地,他們就可以接受。這和愛爾蘭的農奴份地土豆和穀物農場模式是一樣的,農奴小塊份地,農場主全力壓榨方便出口。

因爲此時冠絕世界紡織業生產力水平,居然可以在印度都能賣出去棉布的歐洲人不敢想水平。

因爲完成鬆蘇改革後卻又卡住國內統一市場狀態下資產階級對市場的狂熱追求,狂熱是被大順封建帝王穩小農的政策逼出來的不敢對內不得不對外的極端狂熱。

以及歐洲舊天下體系的崩解和列國林立的現實……

這些物質的、經濟的、國情的基礎,註定了不死不休。

而大順的走私品猖獗,和工業革命已經開啓的現實,也就註定了,北美十三州在聯合在一起之前,就已經在經濟基礎上內部分化瓦解了。

這不是靠幾句熱淚盈眶的呼號,就能解決的。

而且,很快,也就是在大順於直布羅陀的陷阱正式觸發之前,滿懷希望的富蘭克林就在倫敦結結實實地碰了一鼻子灰。

《貨幣法案》問題,直接被否。

賓夕法尼亞的土地所有權變更,樞密院院長格蘭維爾伯爵出面和富蘭克林仔細地談了談,告訴他,這件事要動,也得等到戰後了。因爲這涉及到私人的財產不可侵犯的問題,從法理上講,最開始這就不是國有資產,而是約克公爵的私產,約克公爵入主倫敦後仍舊還是私產,而且這塊私產是作爲“債務償付”給的賓家族。他們交不交稅的問題,不該由北美的州議會這些人決定。

而那些擁有私有地產業主們,並不在意現在北美危在旦夕,中法聯軍可能會在直布羅陀之戰後登陸北美。

而是藉此機會,在倫敦散播北美各州“藐視國王和法律、踐踏私有財產不可侵犯、強行徵稅”等傳言——賓夕法尼亞是“Proprietary Colony”,還是“Royal colony”,關係到是否需要給州議會交稅,是私產則不必交稅、是國有土地就得交稅。

這裡的稅,是說州地方稅,而不是英國的國課。是賓夕法尼亞的州議會,讓賓家族交稅,賓家族不交稅,說收稅違法。

可以說,富蘭克林一開始興致勃勃地認爲這是一個改變的契機。

但現在,面對着無盡的關於“Proprietary”、關於私有財產和國有土地、關於主權到底是啥歸誰的爭吵,已經是有點心灰意冷了。

至於倫敦的議會,這些天也沒有幹正事,正在圍繞着威廉·皮特怎麼爲現在的戰事背鍋、國王親德、新國王是否有權直接任命首相等等問題,開始了漫長的爭吵。

簡單來說,除了“聚攏艦隊、保衛海峽”這一個政策外,剩下的啥事也沒幹成。

而與此同時,大順在直布羅陀爲守軍佈下的陷阱,終於觸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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