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曼醒來的時候已接近餉午,牀榻的另一側該是屬於顏夕夜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冰涼的牀單上沒有一絲溫度,就像他不曾來過。
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那麼多年來第一次能睡到自然醒,原來是這種感覺。
她伸手把另一個枕頭攬入懷中,上面都是顏夕夜的味道,淡淡的帶着薄荷的清香,奇怪的是,分明是這麼清爽的味道,卻令她覺得充滿了邪佞和妖嬈,更像是罌粟,有種讓人慾罷不能的力量。
只是,她隱約中有種不安,或是她天生對感情缺乏安全感在作祟,就連顧維澤都有了背叛,世上除了親人,還有什麼男人可信的?
況且,她現在和顏夕夜是什麼關係?情人?戀人?
她有些茫然又有些自嘲,覺得自己想多了,起身,朝浴室走去。
簡單的洗漱,拎包便出了門。
在國內,經紀人對於藝人,還能起到保護不受媒體騷擾的作用,現在到了國外,她對於楊曦來說反而變得可有可無了,畢竟國外記者沒有國內的那麼瘋狂,而且,相對好萊塢的明星來說,國內的明星光壞的確是弱了些,沒有他們可以報道的價值。
因此凌舒曼並沒有去片場,而是到酒店拿行李退房,顏夕夜說的沒錯,現在這個時候與顧維澤同住一家酒店,的確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即便他們還沒有分手,但是,住得太近,更看不清。
當凌舒曼回到酒店,穿過玄關在經過客廳的時候,被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嚇了一跳!
客廳的窗簾沒拉開,雖然是白天,屋內也漆黑一片,只能透過外面的光,隱約看到那身影,但只要看一眼便知道是誰了。
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連忙開了燈!
柔和的光驅散了黑暗,顧維澤歪歪斜斜的倚靠在沙發上,燈光亮時,他努力地擡起眼睛看了凌舒曼一眼後,慵懶的坐了起來。
“維澤,你怎麼會在這?”凌舒曼極其不自然的說了句,卻見他一副微醉的樣子,茶几上還放了紅酒和酒杯,還有一束火紅鮮豔得刺眼的紅玫瑰。
顧維澤默不吭聲,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有種借酒消愁的意味。
凌舒曼蹙了蹙眉頭,連忙向前一把奪過酒杯:“維澤,你喝太多了,別再喝了。”
酒杯中的酒因爲被凌舒曼拽拉間,液體倒到了茶几上,從茶几的玻璃上蔓延看來,杯中殘留的幾滴酒液灑到了凌舒曼的衣服上,很快滲透進去,留下了星星點點的酒色。
“你昨天晚上一整晚都去哪裡了?”顧維澤淡淡的問了一句,顯然被她奪走杯子很不滿。
“去看望一個在洛杉磯的朋友,並在她那兒留宿了一個晚上。”凌舒曼極力的表現出雲淡風情的摸樣,其實心裡一直在打鼓。
“朋友?我可是從來沒聽說過你在洛杉磯還有朋友。”顧維澤突然站起來,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最終在凌舒曼面前站定,卻突然詭異地笑開來,一手將她的小臉擡起,凝着她。
在凌舒曼看來,他曾經溫柔的眼中此時此刻卻是充滿着諷刺和挖苦:“你那個所謂的朋友是男的吧?”
凌舒曼眸光微微斂了斂,淡淡的說了句:“維澤,我沒有必要什麼事都向你說明,而且你現在喝多了,我去給你泡杯茶。”
“沒有必要?你還真忘了我們已經訂婚的事實!”顧維澤懶洋洋的故意拉長了聲音,把將要去給他泡茶的凌舒曼拉住:“也對一一”
說話間,他進而將她摟住,出其不意的將頭埋在她的頸窩之中:”何必問?從你身上就能聞到男人的氣息。”
“維澤,你亂說什麼?你喝醉了。”凌舒曼將他扶正,把他又推回到了沙發上,誰知,喝醉後的顧維澤體重較於正常的要重得多,連帶她自己也跌到了沙發上,撞入了顧維澤的懷中。
她想起身,卻被顧維澤抱在了懷裡,下一刻她做了掙扎,又很快被顧維澤使命的抱着腰,動憚不得,只好無奈的放棄掙扎:“你昨天在這裡坐了一夜?”
凌舒曼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紅玫瑰,花瓣已經有些剝落,用一種被破壞性的姿勢散在了茶几上,不難想象,顧維澤原本想借此努力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閡,卻沒想到她徹夜未歸。
她大概能理解顧維澤的心情,畢竟他打了很多電話給她,她不但沒接,而且居然還和別的男人在私會!這的確是她的錯!
“我的未婚妻在外面徹夜未歸,你說我能睡得着嗎?”
只是,凌舒曼越來越覺得他陰陽怪氣的語調極其難聽,忍不住不悅地一蹙眉:“維澤,你喝醉了,我扶你回你的房間休息吧。”
“回我的房間?我們竟然已經訂婚了,同睡一張牀不應該是合情合理嗎?”顧維澤臉上染上了冰冷的笑,箍住她後腦的手勁陡然加重:“你應該也累了,不如我們一起休息吧。”
凌舒曼身體猛地一僵,本能的掙脫開他的手,緊張地站起來:“我不累,一會我還要去片場。”
“不累?昨天晚上春宵一夜,怎麼可能不累。”顧維澤也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着她一個勁的冷笑:“不如我們今天把我們的新婚之夜補上吧。”
說着朝她走過來。
“什麼春宵一夜,顧維澤你到底怎麼了?”凌舒曼邊搖頭,邊往後退,心裡一陣心虛,只是爲了不讓顧維澤在酒醉時,做出國際的行爲,她只能對他撒了謊,她穩了穩情緒,問道:“你想幹嘛?”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說我想幹嘛。”說完猛地向前把凌舒曼抱起,狠狠的將她扔在了牀榻上。
凌舒曼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被摔出來了,她怒了的直起身子,瞪着顧維澤,今天的他對於自己來說太過於陌生,她從來不知道,向來那麼溫柔貼,彬彬有禮的顧維澤居然是這麼的野蠻!
他的臉開始在她眼前斑駁起來,慢慢的變得是這麼不堪入目,三年,她以爲自己已經歷練得能夠輕易判斷出一個人善惡,可現在才知道,她最失敗的,竟然是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看不清楚。
只覺得自己被狠狠的重創了一下,一股無名的怒火也藤上了心頭:“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既然這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如分開一一”
“分開?你以爲我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顧維澤仰天長笑後,有些癲狂,又十分得意的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說:“凌舒曼,你能做到今天這一步,一定是用盡了手段和心機吧?”
“你什麼意思?”凌舒曼覺得他瘋了,一個陷入了未知瘋狂的男人,讓她害怕得起身,隨時做好了奪門而出的準備。
“凌舒曼,你的確很聰明,但是,再聰明的人也有弱點的,你也是難得糊塗,這不怪你,哈哈哈一一”說完,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笑起來。
凌舒曼一頭的霧水,只覺得他這副樣子僅僅是山雨欲來前的節奏,是瀕臨崩潰時的叫囂,更可怕的恐怕還在後面。
“我美麗的舒曼,讓我們一起來想想,如果知名的經紀人被爆逼迫藝人潛規則,而且證據確鑿,你覺得會怎麼樣?”顧維澤神秘一笑,竟比之前的癲狂大笑還要可怕幾分。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什麼潛規則?這方面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公司的藝人都是自願的,怎麼可能是我逼迫的他們,難道你一一”
凌舒曼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煞白如紙,難道顧維澤利用職權之便,把所有的自願變成了非自願?太狠了!這個男人簡直是太狠了,不動聲色,讓你陰溝裡翻船!
“你果然很聰明,除了沒有料到這件事外。”顧維澤含笑着點頭,慢慢的移向她。
“顧維澤,沒想到你這麼陰險,你就不怕把客戶得罪了?”凌舒曼節節後退,不可思議的望着顧維澤,他現在是想魚死網破?枉費她還費盡心思的內疚,還在爲他的背叛心痛不已!
“這點你大可以放心,客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覺得警察會把真實資料公佈出來?這點你不會是沒想到吧?”顧維澤笑了笑:
“不過你裝清高的本事的確很大,明明已經不是什麼處,當初就不該騙我說想把最完美的自己留到自己的新婚之夜,凌舒曼,我真佩服你,我想你爲了談成業務,爬上了多少張牀,連你自己也數不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