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顏夕夜的俊逸的臉部輪廓,印在凌舒曼的眼中,既陌生又遙遠,渾身散發出來的那一股邪氣和霸氣,相互交錯,即便是沉默安靜着,卻不容讓人忽視。
凌舒曼永遠不會忘記他離開的那一天,她站在自家別墅的陽臺上,目視着他越走越遠。
當時,夕陽落在了他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絨絨的金邊,他的背影由此被拉得很長,光影漸漸模糊,直到他和夕陽在她眼中,消失在了夜幕中。
他沒有回頭,一直沒有回頭,他的背影是那麼堅毅和冷漠,遙記,那時年少,他已有着不容讓人忽視的俊朗容貌。
二十年後,她沒想到會再次見到他,她竟沒有認出他,然,他的名字,顏夕夜,她一直記得,永遠也不會忘記。
沒想到,今時今日,他已經成長成這般足以蠱惑衆生的睿智男人,渾身充滿着致命的魅力,無時無刻不在掠奪人們的眼球。
他的眼神突然略過了她的,讓她驚覺的收回視線,恍神間,只聽見又是一聲驚呼,白如冰的尖叫聲想要把現場掀翻的氣勢:“天啊!爲什麼我的手起了那麼多紅疹子?”
她大驚失色,擡起手忍不住抓了抓,發現越抓越癢,紅色的疹子在她潔白的手臂上,更顯恐怖。
_т tκa n_c o 再看看胸前,同樣是密密麻麻的紅疹,惹得她再次驚叫連連,爲了掩飾醜態,急忙爬上岸,裹上了浴袍,狼狽不堪的往休息間跑。
樊天藍也氣呼呼的上岸,從凌舒曼的身邊走過時,不滿的情緒異常高漲:“倒胃口!不要勸我,我今天沒有心情拍!”
導演尷尬的乾笑兩聲有些哭笑不得,一時拿不定主意,扭頭對顏夕夜說:“顏總,這...”
顏夕夜擡起夾煙手阻止了導演的話,問道:“如果不拍,你認爲AM和天星娛樂,誰的損失更大?”
導演眨巴着嘴,囁嚅着,半響才戰戰兢兢地回道:“應該是天星娛樂。”
顏夕夜聞言,脣邊扯起一抹幾不可辨的微笑,望向凌舒曼:“淩小姐你覺得呢?”
凌舒曼淺淺的回着笑,深知顏夕夜這隻老狐狸要把難題踢給自己,靜了靜心,對上顏夕夜那隨着煙光忽明忽滅的眸光,不疾不徐,卻堅定的說:“當然是繼續拍,顏先生難道不這麼認爲?”
她一瞬不瞬地瞧着顏夕夜,想從他的表情中捉摸出他的心思,又想從反問中看出對方有沒有繼續合作的誠意。
可惜
他的眼神深邃得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令人一眼望不穿,只見他嘴角邊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卻讓人完全揣測不到他在想什麼。
這種男人,深沉得可怕,饒是二十年前,他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她讓他往東,他就不能往西,可此刻,他就在咫尺,卻讓她的心莫名的發慌,因爲,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可以輕而易舉的左右他。
突然,有種直覺,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想來,二十年,改變的不僅僅是他的容貌,還有他那顆深不可測的內心。
顏夕夜興致濃郁的與凌舒曼對視,也毫不在乎的接受她的試探,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
良久後他嘴脣輕輕一勾,邪魅橫生:“如果能在一個小時內拍完,我當然沒有意見,但是淩小姐,千萬不要誤認爲AM集團是慈善機構,可以容忍一而再再而三,頻頻出錯的合作對象。”
“謝謝顏總的肚量。”凌舒曼點頭表示理解,不可否認,這件事樊天藍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想了想,又接着說:“樊天藍我會勸他,不過,白小姐是AM集團欽點的女主角,現在對溫泉過敏出了紅疹,恐怕已經不能再拍了。”
凌舒曼淺淺一笑,眼神裡盡是智慧的光芒:“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顏夕夜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歎,美貌和智慧,幹練和果敢同時出現在這個女人身上時,竟有着一絲不可抵擋的魅力,他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二十年,讓她成長爲這般聰明的女人,令他有些始料不及。
只聽她的聲音伴着陣陣櫻花落櫻,蕩在空中:“既然在短時間內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做白小姐的替身,如何?”
又是一陣驚豔,凌舒曼那種淡然的自信,把在場的導演和攝影師也着實的沉迷了一把,連着點頭,不約而同的望向顏夕夜。
顏夕夜一雙墨黑的眼眸落在凌舒曼淡如梨花的臉上,挑了挑眉,興致盎然的笑了起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得到了顏夕夜的認同,凌舒曼毫不猶豫的疾步向休息室走去。
她使勁的毫不客氣的拍打着休息室的門:“樊天藍,你給我開門,不然我就闖進去了!”
拍了半響,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用力的扭開門鎖,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只有頭頂上碩大的吊扇有氣無力的擺動着。
事不宜遲,她急忙掏出了手機,手機響了好幾聲,才被漫不經心的接起:“此人已死,有事燒紙!”
“要死的人是我!你要是不想給我燒紙,十分鐘之內,給我滾回來!”凌舒曼有些哭笑不得,做錯了事,居然沒有一點悔過的覺悟,樊天藍不愧是樊天藍,永遠這麼自我而從不爲人考慮絲毫。
“那我們在地府上見吧,我先給你打點打點,省的你下來被人欺負。”
“樊天藍,我沒功夫給你說笑,我知道你有的是錢,賠得起,但也請你爲我考慮考慮!”說完頓了頓,知道樊天藍向來吃軟不吃硬,接着放緩了語速,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這麼生氣不就是因爲白如冰麼?我好不容易說服顏總讓我當白如冰的替身,你要是不回來,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一聲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幾乎劃破了凌舒曼的耳膜,心裡一緊,還沒來得及問電話那頭髮生了什麼事,卻聽樊天藍急切的問道:”你說什麼?你要當白如冰的替身?”
“原來你還活着啊?”還真以爲他出車禍了。
“快說!你是不是要當白如冰的替身?”
“是!”
“你等着,我馬上回來!”
凌舒曼有些無耐的掛了電話,換好了浴袍回到拍攝現場,顏夕夜正在和導演說着什麼,看到凌舒曼進來,他們停止了討論擡頭看向她,她淺淺地笑了笑,說:“樊天藍十分鐘內會到場。”
導演點點頭:“爲了趕進度,先把淩小姐那部分拍了,淩小姐沒意見吧?”
“當然沒有,一切聽導演的安排。”
導演聽聞,尷尬的笑了笑,說:“應該是一切聽從顏總安排。”
說完,導演對顏夕夜諂媚的略微躬了躬身子,道:“顏總,我先出去了。”
凌舒曼一頭霧水,聰明如她,很快在導演曖昧的表情和顏夕夜那雙戲謔的眸子裡,明白過來,導演被顏夕夜清除出場,現場除了他還有兩個女人,一個是自己,還有一個自然是攝影師。
她微微的聳了聳肩,佯裝鎮定地走近顏夕夜,按照流程,她應該是要聽導演對整個拍攝的要求和想要達到預期的效果,現在導演走了,自然是要聽從顏夕夜的安排。
隨着她的接近,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撲面而來,顏夕夜很滿意的上下打量着凌舒曼,邪魅的,用只有他們兩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
“這麼美麗的身體,我可不想與別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