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比凌舒曼意料中的還喜歡J市,兩年前回來的時候,他還小,還不能完全表達自己的喜好,現在長大了卻格外的盼望春節的來臨,覺得春節既可以收到禮物,可以拿到很多壓歲錢,又可以穿新衣服,這是一件一本萬利的事情。
這麼小的孩子,居然知道一本萬利,很是讓凌舒曼費解,她知道這大概又是樊天藍的傑作。
因爲他整天盡是教一些歪門邪道,比如如何泡妞。
凌舒曼倍感頭疼,凌晨這個孩子太精明與超乎預料的老成,大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天,蘇墨約她小聚,凌晨聽到了,非要跟着她去不可,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捎帶上了他,結果他還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副大義凜然的說:“麻麻,你跟我就不必客氣了,看在你是我麻麻的份上,我就不收你保護費了,我可是麻麻的騎士。”
“......”
蘇墨的公司裡,因爲來了一個小人精頓時變得歡騰起來,所有的女員工們,都不約而同的將凌晨包圍起來,又是親又是抱,還有些喜歡捏他肉嘟嘟的小臉。
引來了他陣陣的不滿。
這是,凌舒曼從一個員工手中接過了小晨,輕笑道:“他很重的,讓我抱吧。”
“沒關係,你寶寶跟乖啊!”員工笑容明媚,輕輕握了握小晨的小手。
小晨很臭屁的嘟着嘴:“要不是姐姐長得漂亮,小晨纔不要你抱呢!”
“我的天一一”員工叫道,“我比你麻麻還大,你叫我姐姐?這小嘴一一”
辦公室的人都笑做一團,隔着一段距離,總裁辦公室的門虛掩着,蘇墨不經意間掃過去,看到那個纖細的身影,看她這些年過得似乎不錯,並沒有老了容顏,心頓時寬了幾分。
這些年他並不好過,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忍受某個人的騷擾,不厭其煩。
他其實真的不知道凌舒曼去了哪裡,只知道她並不願見他,不然不會走得那麼徹底,可是剛纔看到凌晨的那一霎那,他覺得,事情覺得不會像凌舒曼所說的那麼簡單。
樊天藍的兒子?
蘇墨搖着頭,眼前這個小男孩,長相雖隨凌舒曼,但是那神態,那從內散發出來的氣質,還有眼裡那一股時有時無的玩味,怎麼看都像一個人。
他手握着手機,看了看屏幕上已經編輯好的短信,卻遲遲不肯按發送鍵。
“蘇墨。”凌舒曼喚了他一聲,陷入痛苦抉擇的蘇墨被驚了一下,手指不小心按到了手機觸摸屏上的發送鍵,又連忙按了取消鍵,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蘇墨,喜帖呢?”
“什麼喜帖?”蘇墨被她突然無厘頭的問題問住了,什麼請帖?
“報紙上不是說了,你快結婚了嗎?還說你要大擺筵席,所以我是來向你討喜帖來的。”凌舒曼那雙纖細的手,徑直的想蘇墨深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報道怎麼可能是真的?”
凌舒曼哈哈大笑起來,理解的點點頭,調侃道:“你倒是成了J市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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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緩緩降臨,在同一片談空中。
宋婉清坐在副駕駛座內,對着車鏡輕輕弄了一下自己的眉毛,清澈的眸眨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妝容沒有一絲破綻。
她笑着去挽住旁邊的男人的胳膊:“夜,就是這裡嗎?我發現蘇墨的品味還是沒有變,他一向喜歡這種風格的建築,連公司居然都建成這樣的。”
顏夕夜將車停穩,掃了一眼這一座在市中心地段猛然拔起的奢華建築,將它的全貌收入眼中,想着的確是蘇墨的風格,薄脣輕啓,哼了一聲道:“沒品位。”
宋婉清輕輕咬脣,笑容依舊,再也沒說一句話。
顏夕夜淡漠如水的眸子掃了過去。
宋婉清對顏夕夜的淡漠毫不在意,鬆開了脣瓣也鬆開了環着的他的手,呸了兩下,啞聲道:“這個脣膏真難吃,我還以爲跟水果味的一樣是可以吃的。”
抽出兩張紙巾,她只好擦了再塗。
顏夕夜淡漠回頭,打開了車門。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化解尷尬的本事是一流,她活得很精緻,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哪怕他再沒有任何的反應和附和,她都能自得其樂。
她也比他料想的還要樂觀,雖然腿腳不方便,她從來都是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從來不落了自己的面子。
下了車,他先走了幾步,扭頭,發現她正扶着車,艱難地在搗鼓自己的高跟鞋。
看到顏夕夜的目光,她尷尬道:“鞋跟有些卡,能不能扶一下?”
他挺拔的身影走過來,單手托住了她的胳膊,她擺弄了好一陣,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剛剛還輕笑着的眉眼有些憂傷,她低低道:“明明看了這麼半天就是不過來,要得到你一點幫助還得用求的,”她笑着搖搖頭,有些自嘲。
說完下一瞬,她擺弄好了高跟鞋,重新站穩,看看自己的身高到了他的脣瓣處,又笑了起來,打個響指:“科學上說,這是情侶最佳身高,走吧,顏總。”
她柔軟的手臂又像水蛇一樣圈了進來。
顏夕夜頓了頓,鑑於她的腿穿得不不方便,沒有再甩開。
而此刻的十七樓。
凌舒曼從一個女員工手中接過了小晨,輕笑道:“謝謝。”
隨後又跟凌晨說:“小晨,快跟阿姨再見。”
凌晨很帥氣的朝女員工擺了擺手手,很酷的樣子,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此時,電梯的門開了。
“夜,我們進去吧。”宋婉清輕輕的對他說道,額頭略微沁着汗。她的腿在隱隱作痛,可是她堅持和他來到了J市,因爲她害怕,這個敏感的節日裡,那個令她夜不能寐的她也在這裡。
電梯裡涌出了一幫人來,知道是蘇墨的公司裡員工,他們並沒有在意,倒是一個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吸引了宋婉清的目光,她挽着靈犀也走進去,突然笑着說了一具:“好漂亮的小朋友,怎麼跟你有點像?”
顏夕夜眸色冷淡,走進去,跟隨着她那句話的說出,朝着門口掃了一眼。
那個粉雕玉砌的小男孩果然倒映在了他的瞳孔中,那孩子漂亮得出奇,眸色晶亮,看起來有幾分古靈精怪,只見他小手摟着一個美麗的女人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
一個美麗的側臉轉過來,抵着他的額頭笑了起來。
那一瞬,他的整個世界,如遭雷震。
那個側臉有些小巧的弧度,眸色清澈如水,側臉的髮絲總是以一種柔滑的姿態垂落下來,隱隱透着瑩白潤澤的耳,很多的時候那一張小臉沒有笑容,只透着微微的蒼白,給他傷痛或者絕望的感覺。
那一年她4歲。
她站在他們家的陽臺上,俯視着他,那張臉上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只記得她說:“你聽我的話,我就讓你住在這裡。”
那時,穿着白衣黑褲的他,白底黑瞳裡閃過了一抹厭惡。
他現在想說:凌舒曼,如果我願意給你足夠的尊重,你會讓我再次住進你的心裡面嗎?
可是,他滿世界的找她,就是找不到她。
他懷疑,是不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是不是!?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