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曼站在洗手間超大的鏡子前,理了理情緒,想到楊曦的話緩不過氣來時,突然來了電話。
她驀然一驚,明明是慣用的鈴聲,可屏幕上顯示他的名字時,總有種寒惻深深的感覺,就像面對他時產生的恐懼,沒有尺度可言。
她讓鈴聲響了良久,在接與不接間徘徊,手卻鬼使神差的按了接聽鍵。
電話裡,一陣沉默,只有沉穩的腳步聲,半響他才沉聲問道:“你在哪?”
“我在哪裡與你有什麼關係?”凌舒曼本能的抗拒着他,更別說會告訴他自己的行蹤了。
“簽約儀式正在進行,你作爲擎天集團的代表,無故缺席似乎誠意不夠啊。”
凌舒曼聽到他玩味得徹底的聲音本能地打了個寒噤,轉過身靠着洗手檯,彷彿這樣才能拾回一絲底氣。
可笑的是,他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再怎麼樣蘇墨纔是她的領導,纔有資格質問她,他算那根蔥蒜?
可惜有想法卻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蘇墨很想把合同拿到手,如果自己和顏夕夜就這樣針鋒相對,按照顏夕夜的風格,必定會爲她設下陷阱,合同的簽訂也會被他搞得格外曲折。
於是她再怎麼很,也只是冷冷的說道:“碰到了個熟人,聊了一會,馬上回去。”
顏夕夜停了腳步,頭頂光線撒潑似的傾瀉,與他悠長的眉梢相切,狹長的眸子裡波光漣漪,玩味之意清晰可見。
他頓了頓,突然說道:“四年的時間,依然沒讓你改變。”
“顏總打電話不會就因爲想說這句話吧?”很久耳側都沒傳來聲音,凌舒曼正要找個理由掛電話,他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你在哪?”
“嗯?”她愣愣出聲,心裡因爲充盈着不好的預感,而狂跳不止。
“我問你現在的位置!”深沉的聲音裡帶着一股焦灼,卻讓凌舒曼膽顫驚心。
凌舒曼一時不敢開口,胡亂地移動着,躲避洗手間里人羣的目光,隨即乾笑起來,帶着一抹諷刺之意:“我沒有義務向你彙報我的行蹤。”
啪!
通話掐斷的聲音,凌舒曼反射性地閉上眼,茫然無措,只覺得他仍然沒有變,依然是霸道得沒有給人一絲反抗的空間。
正在失神間,她本能的尖叫一聲,發現身體被人生拉硬拽,搖頭晃腦間瞥見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攥住,蜷成小小的花骨朵窩在那人乾燥有着淡淡溫度的掌心。
她有種觸電的焦慮感。
她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額頭上有汗珠溢出來,鼻尖是他凌冽的男人味,仔細一聞,還有一絲的菸草氣息和濃郁的酒香,頭頂是他頎長身姿蓋過來的陰影。
顏夕夜微微頷首,對於毫無徵兆地闖入衛生間嚇得一衆女士花容失色這件事紳士的表示了真誠的歉意,可深邃的目光卻在懷中人白裡透紅的面容上揮之不去。
她離開包間足足一個半小時,他幾乎是每個五分鐘看一次手錶,她卻是遲遲未歸。
很快來到了包間,凌舒曼理了理着裝,推開門。
因爲她的突然進入包間,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裘總的目光一直在她脖子以下腰部以上流連不去,凌舒曼受不住他露骨的打量,暗地裡厭惡至極,可憐嘴邊還要掛上微笑。
凌舒曼着看過去,公關部的同事和信元的高層們幾乎打成了一片,有說有笑的,只有宋媛雅一個人聳拉着腦袋像朵快要枯萎的花,顧影自憐之餘頻頻偷瞄向身旁人,臉上稍有些蒼白。
收回目光,她暗暗嘆氣,心裡是五味陳雜,這時手機鈴聲大震,來電顯示的是醫院的號碼。
掛斷電話,她急急忙忙拿起包,走到蘇墨身邊:“醫院來電說小晨見不到我不願意睡覺,我去看看,先走了。”
這是從門外進來,剛在蘇墨身邊坐定的顏夕夜卻突然又站起身:“裘總,蘇總,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你們隨意,告辭。”
衆人雖不明情況卻也只能點點頭,凌舒曼還處在怔忪間,不明由來的蹙緊了眉頭,心裡在揣度着,他想幹什麼?不會是要跟她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