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們到流景漣漪閣談!”
江雲漪笑着讓人趕緊奉茶,然後就拉着段景之進了流景漣漪閣。她想段景之既然想通了,那以後的雅齋就一定會更好!
“雲漪,這是我們當初籤的合作協議,這份是我的雅齋股份轉讓書。這個盒子裡是雅齋及旗下茶坊和點心坊的房契和地契。這些全給你!”
段景之將盒子及兩張協議書推到江雲漪面前,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雅齋徹底的交還給江雲漪。
雅齋從開業至今,他早早就把屬於雅齋及旗下茶坊和點心坊的房契和地契搞到了手,爲的就是讓雅齋更加的完整。
他本以爲他會陪着雅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一個無人可及的高度。可他發現他已經沒能力再陪着它走了。
所以它要把它徹底的還給江雲漪,其實從一開始雅齋就只是她一個人的雅齋,他不過是代她管理而已。
可是他連管理都管不好,還差點葬送了它,如今他終於可以把它完整地交到她手上了。
“景之,你這是幹什麼?”
江雲漪愣住了,她根本搞不明白段景之這是什麼意思。她本以爲段景之是想通了,想回來繼續管理雅齋,可是他拿着這些東西給她是什麼意思。
“雅齋出事以後,我就很想對你說一聲對不起。然雅齋平反之後,我卻發現我連說對不起的資格都沒有!雲漪,我爲雅齋之事向你說一聲抱歉。我知道你會原諒我的,可我卻不能原諒我自己!這些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
段景之深深地凝望着江雲漪,似想將她此刻的模樣永遠地銘記在心裡。他的話語很平靜,然他的心卻痛得不能自抑。
他知道他若沒了雅齋的股份,他跟江雲漪就再沒有任何牽扯了。
然他卻不得不將雅齋交出去,否則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原諒那個差點毀了雅齋的段景之!
“這不是理由!”
江雲漪不接受這樣的理由。雅齋是段景之同她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他憑什麼說不要就不要啊。
她不信段景之能放下雅齋,因爲在雅齋的建立過程中,段景之對雅齋的付出並不比她少。
她不信段景之會因爲此事徹底地跟雅齋斷絕關係,這一定不是他的本意。她不能同意,也無法接受!
“雲漪,我要離開這裡了,去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這是我能送給你最好的禮物,如果你不收,那你就是不想讓我安心地離開。我很高興我段景之這一生能遇上你,這是我一輩子最大的幸福!你明白我爲什麼不能原諒我自己,你就成全我吧。”
段景之看着她,就像看着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充滿的迷戀與不捨。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小女子會在他的生命中留下這麼濃墨重彩的一筆,其實他應該知足的,因爲有些人一輩子可能都沒有他的幸運。
“景之,你不能這麼自私,你明明知道雅齋現在很需要你,我也希望你回來幫我。可是你現在跟我說,你要去遠行,你不要雅齋了!你讓我怎麼接受?”
江雲漪咬着脣,眸子裡有晶瑩閃現。自雅齋出事到現在,她就沒掉過一滴眼淚,可現在她真的很想哭。
“能看到你爲我流淚,一切都值了!但是我心意已決,你就讓我自私一次吧。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看你的,我相信那個時侯的雅齋,一定比現在還要大,還要輝煌。”
段景之抽出貼身的帕子輕輕地,一點一點地爲江雲漪拭掉眼淚,手忍不住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地揉搓着,似想永遠記住這份觸感。
江雲漪接過他手中的帕子,不落痕跡地躲過了他繼續揉搓她臉頰的手。她知道段景之是害怕再面對她,才選擇離開的。
他不能原諒是他的疏忽以致差點毀了雅齋,可江雲漪知道他之所以不能原諒,是因爲他太在乎她,所以他不允許他自己有一點點對不起她的地方。
“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就成全你!”
江雲漪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用力地卡掉眼角邊的淚,提筆研墨在雅齋股份轉讓協議上籤了字,連同雅齋及旗下的茶坊和點心坊的房地契轉讓協議一併簽了。
從今往後,整個雅齋她便是最大的股東!
段景之脣邊露出笑容,完成了他離開安雲的最後一個心願,他已不願再多留。
他離開雅齋時,身上什麼都沒帶,只有腰間那個繡着q版人物繡樣的香包成了江雲漪眼中唯一的風景。
而雅齋門外,江雲漪看見小楊子穿着當初他們在錦繡坊初見時的那身隨從衣裳,正幫着段景之掀開車簾,隨即他也跳上馬車當起了車伕。
當江雲漪追出去的時侯,那馬車已經漸漸地駛離了她的視線,她的腦中恍然就記起了她跟段景之的初見。
初見時,段景之爲小楊子的無禮跟她致歉,她覺得段景之人好玩得緊,人又實在,心想着此人可交。
再見時,她臨時起意,跟他談起了合作,然後他們就有了雅齋。
緊接着雅齋揚帆,段景之成爲安雲商界新秀,風頭一時無兩,而也在這個時侯他們之間發生了第一次分歧。
後來他們之間的默契漸漸有了裂痕,再後來就是雅齋出事到如今雅齋有了新的篇章。
可是在這個新篇章裡將再也沒有段景之的影子!這個人將從未來的雅齋裡徹底地消失。
江雲漪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雅齋,她從門口一直走,走過雅齋的每一處,走到哪裡她都能看見段景之曾經忙碌的身影在那裡出現,可當她走過去想跟他打聲招呼時,他卻不見了。
“姐姐,你別難過,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江小高從前面抱住江雲漪的腰身,眸光裡全是堅定。景之哥哥不要雅齋了,他要離開大姐,他害姐姐這麼難過,以後他也不要理景之哥哥了。
“姐姐不是難過,姐姐只是遺憾。遺憾這世上能陪你到最後的人總是那麼少,不過姐姐有你們就夠了。走,陪姐姐寫請柬去!”
江雲漪抱了抱江小高,然後牽着他的手往流景漣漪閣而去。
不管段景之在與不在,雅齋是一定要繼續走下去的,雅齋從開業那天起,就註定了它會有波折,但也註定了它一定會成功!
扣!
扣!
扣!
“請進!”
江雲漪正在整理一份適合秋季食用的藥茶方及藥餅,包括本季度的茶點配備。
雅齋重新營業,她想讓它以最全新的姿態進入人們的眼中,所以她把以前的所有茶方全數換掉,她不想讓雅齋的客人喝到以前的茶方就想起那一段不愉快的經歷。
這些茶方便是要重新站在世人面前也必須等到下一季的今天才成。
“雲漪,好久不見!”
流景漣漪閣門外,一身雨過天晴色長袍的少年公子,手執一把青玉笛,聲音一如即往的帶着一絲絲涼意,狹長的眸子裡恍若冰泉之水,映着最澄澈的光芒。
“子澈!你,你怎麼來了?小小呢,小小有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江雲漪手中的筆吧嗒一聲掉到了潔白的宣紙上,沾了滿紙的筆墨,把她剛剛寫好的茶方直接作廢了。
然她卻沒有注意到這些,眸光直瞅着雲子澈的背後,可是她並沒有看到小小,內心裡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她還是很熱情地請雲子澈進來。
“如果我再不來,豈不是又要錯過雅齋的再次開張?至於小小,你可以放心,她很平安。本來這一次是要帶她一起過來的,但學院裡正值開課高峰期,就沒把她帶來!”
雲子澈知道江雲漪會擔心江小小,所以便把江小小的一些情況先跟江雲漪說了。
小小在醫術方面還算有天賦,加上他的照顧,學院裡的夫子自然也會照看她三分。
雲子澈的笑容一如即往地帶着一絲絲的涼意,即不熱情也不疏離,那樣的恰到好處。
他的笑容很清明,不似端木陽的笑那般眩目,卻給人很舒服很清涼的感覺,就好像他的人他的名字一般。
“我每次見到你,你的手上都會執着一把玉笛,可是我又從來沒見你吹奏過。莫非這笛子不是用來吹的?”
江雲漪聽聞小小一切安好,一顆心自然就放了下來。此刻她也纔有心情關心其它的事兒。
將被弄髒的宣紙扔了,把狼毫放到一邊,同雲子澈一起走到窗棱邊遙望着遠處的夜明湖水。
此刻已是夜晚時分,外面月光正明,粼粼波光倒映着天上的明月,有一種極爲靜溢的美。
“如果你想聽,那我現在就吹給你聽。”
雲子澈將手中的玉笛轉了個圈兒,放到脣邊,修長的手指微動,薄脣輕貼着笛身,一陣輕緩的笛音輕妙飛揚而出,細細如母親的低語,涓涓如細流輕淌,靜靜若午夜花開。
可是笛音再妙,若不是由雲子澈吹奏,那再妙的笛音也是枉然。這個人好似天生就應該與笛子結合纔不辜負他的完美!
“真好聽!”
江雲漪閉眸聆聽,好似親眼見識了一場花開,一陣雨落,連她這個不大懂音律的人都不得不爲之驚歎。
他的笛音和端木陽的琴音很不一樣,雲子澈的笛音和他的人一樣有一種清冷的味道,不像端木陽的琴音和他的人一樣帶着一種奢靡誘惑和骨子裡的清傲尊貴。
難怪世人常說聽音猶若看人,這兩個人都是音律高手,所表現的笛音和琴音都和他們的人一樣滿滿都是他們自己的味道。
“不過是一場風月一場夢罷了!大周朝比我懂音律的人比比皆是,這並不算什麼!”
雲子澈收回笛子,執在手中,他已經很久不曾吹奏,都有些生疏了。只是今天突然就想吹給她聽!
“你一定好久不曾吹奏了吧。開始聽的時侯帶着一點試探,不過最後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覺,所以越吹越好聽。”
江雲漪雖然不懂音樂,但她五感很敏銳,加上聽得認真,所以還是聽出了雲子澈前後吹奏的細微差別。
“這笛子叫鳳鳴,本來是我準備送給我妹妹的生辰之禮,可惜它還沒來得及送出去,我妹妹就不見了。所以這笛子便成了我的貼身愛物!”
雲子澈細細地撫摸手中的青玉笛,清冷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細霧,朦朦朧朧如霧籠紗,聲音裡有一絲來不及掩藏的傷痛。
“對,對不起啊!我,我不知道。”
江雲漪沒想到會因爲一曲笛音而勾起雲子澈的心傷。她想這笛子對他一定有很特殊的意義,可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精心準備的禮物沒來及得送出去,這意思不用說也知道。雲子澈一定很傷痛吧,難怪有時侯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外的模樣。
“沒什麼,都已經過了十幾年了,如果她還活着的話。差不多有你這麼大了!”
雲子澈脣邊的弧度很淺,眸子中有一抹哀思揮之不去,可他掩藏得太深,以至於沒人知道他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顆怎樣的心。
“我,我想,說不定她在另一個地方過得很好很好呢。”
江雲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雲子澈,但她想她這個來自現代的幽魂都能在古代重生,說不定雲子澈的妹妹也會如她這般幸運。
“你不必安慰我,其實我和我的家人早就放棄了。畢竟我們費盡心力找了她十幾年,可惜一點音訊都沒有。呵,不提這個了,其實我今兒來找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談談。”
雲子澈也不知爲何會突然跟江雲漪提起這件事,當他意識到時才發現自己說得太多,忙把話題轉開。
他的小妹是他們雲家人一生的痛,他實在不想再想起!
“哦哦哦,你說啊!”
江雲漪本想問一些什麼的,可又覺得這樣揭人傷疤不好,見雲子澈轉移話題,那分明就不想再多談,她若再問就太不厚道了。
“這是我讓人擬定的讓利書,你把它簽了吧。”
雲子澈將一份雅齋紅利轉讓書遞到江雲漪面前,他不想再因爲他的事讓雅齋再承受任何的風雨。
當時他答應跟雅齋合作有一半看重的是雅齋的前景,但更多的還是他對江雲漪的欣賞和來自心底裡想要幫她做點什麼的奇異心思。
若不是這次柳成想利用雅齋來打擊百草堂,他都沒有意識到雅齋由於他的介入雖然得到多方關注,聲名遠播。
可也正因爲有了他的介入也讓他的對手和敵人瞞準了它,想以它來攻克百草堂和雲家。
不管那些人什麼目的,什麼心思,他都不允許有人動江雲漪,也不允許有人動雅齋。
“你怎麼和景之一樣,難道雅齋在你們的心裡就這麼不值錢麼?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想要它!”
江雲漪有些生氣,段景之要退出雅齋是情有可原,但云子澈又是爲什麼。
雖然自雅齋創建以來,雲子澈基本就沒露過面,可若沒有云子澈,雅齋也不可能發展得那麼快。
雅齋原本就是由她,由雲子澈,由段景之他們三人一起組建的,爲什麼他們要在這個時侯退出?
他們好不容易渡過這個難關,難道不是應該更珍惜麼?
“雲漪,其實當初我同意入股雅齋,是因爲你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爲你,我是不會跟雅齋合作的。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非常繁忙,根本沒有時間來處理雅齋的任何事務。
我本想利用我的身份,我的地位讓雅齋的路好走一些。事實證明雅齋的掘起我功不可沒,但更多的卻來自於你和段景之共同的努力。
況且我的功,無法與我的過相比,這一次若不是因爲我,雅齋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在來安雲的路上,我就在想,我沒有在雅齋最需要我的時侯出現,那我就不配再擁有它!
所以我纔打算把它完整地交到你手上,我想相信以你的能力,你的毅力和你的本事,雅齋的將來一定會很輝煌。”
雲子澈在來安雲的路上想了很多,可他想得最多的卻是這個小女子到底是如何憑藉一己之力打贏了這場官司,還讓柳成吃了那麼大的虧。
想過這些之後,他又在想,她這麼小,當初遇到這樣的情況,沒有人在她的身邊給她支持,給她鼓勵,她一個人是如何挺過來的?
她的肩膀還這麼細弱,可她卻比常人提早地擔負起了這麼多的責任。比他當時擔起百草堂的時侯還要小上一歲,這樣的她,跟他是多麼的相似。
所以他想,現在的雅齋有他沒他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江雲漪已經有了足夠撐起它的能力。
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屬於江雲漪的雅齋還給她,讓雅齋可在永久歸一,他相信只有這樣的雅齋才能創建永久的盛世。
“好,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一個人也能把雅齋經營得很好,我會讓它開出安雲,開出平縣,開出浣州,甚至開到京都!”
江雲漪微微擡了擡下巴,露出自信的笑容,這一瞬間她是那樣的光華逼人,風華耀眼。
這纔是江雲漪,她本來就是要獨傲蒼穹才能盡顯她獨特風姿。如今她終於有了足夠展現她才華的機會!
“其實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雲子澈看着眼前獨自風華的少女脣角微彎,覺得將雅齋讓出去是他這一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這個女孩總有那麼多的意外給他,他相信這一次把雅齋完全交給她自己打理,她一定會還有驚喜帶給他。
他的前半生一直有一個夢,就是找到他失蹤多年的親小妹。可他找得太久,找得太累,現在他不想找了。
不過他又找到了另一個夢,那就是去見證眼前這個女孩的成長曆程,他想,那一定是一段非常精彩的人生之旅。
“開業時間定在三天後,雖然因爲平江水患,玉帶河決堤讓得現在的生意非常不景氣。但經過一個多月的休養生息,百姓的生活也漸漸地安穩下來,我想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江雲漪將雅齋所有的契約全數收歸一處,她知道以後雅齋就和百味藥粥坊一樣,僅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那我就等三天,待雅齋重新開張過後再走。”
此次平江水患對百草堂也是有影響,他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能在安雲呆上三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塊黑木令還是還給你吧。它太貴重了,但這一次若沒有它,雅齋也不會那麼容易渡過危機。”
此次雅齋危機,是百姓們爲雅齋提供了翻案的機會。若不是雅齋名望太高,官府承受不了壓力,柳成又豈會善罷干休。
但單憑百味藥粥坊施粥給百姓還是達不到那種效果,只有與百草堂聯手,才能真正取得民心,如此才讓雅齋重獲新生!
“我送出去的東西是從來不會收回。你還是好好收着它吧,只要你平時不拿出來,百草堂的人是不會對外說的。我保證它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
雲子澈在來安雲前就下了令,江雲漪擁有云家黑木令的事,誰都不準對外傳,否則後果自負。
“那百草堂跟清漪園的合作還算數吧。”
江雲漪知道雲子澈並沒有在說笑,黑木令到了她的手上,她想再還回去,雲子澈一定不會輕易同意,她得再找個合適機會才成。
不過雲子澈退出雅齋,不過連跟清漪園的合作也想取消吧。他們當初簽約時,可只試簽了一年而已。
“你是一個很好的合夥人,我怎麼捨得不跟你合作?何況平江發生水患,其它的藥農手上的藥草一定是收不上來了。如果這個時侯我取消跟你的合作,我不是自找倒黴麼?”
雲子澈見江雲漪竟然會有這方面的擔心,不由微微一笑。這個傻丫頭,他之所以退出雅齋是爲了保護她,但並不代表着以後他會不管雅齋,又怎麼可能因此跟她解除合約呢。
“那就一言爲定。”
江雲漪可不想少了雲子澈這樣的大靠山,她現在實力還太弱小,在安雲,在平縣也許還能說得上話,可出了這裡可就難說了。
以後她還想把她的店開出安雲,開出平縣,開遍浣州,甚至開遍整個大周。可她若想完成這麼遠大的理想,如雲子澈這樣的人就必須多結識,不然的話她的路一定會很難走。
人脈是成就事業的最大基石,她在成長的同時,自然要不斷地結識各種各樣的人,結交各種各樣的朋友,這樣在她有危難之時,才能找到人幫她。
比如這一次的雅齋之劫,若不是雅齋平時裡與人爲善,結識了不少安雲名流,又如何在最後請他們給雅齋作保。
這就是人脈的重要性!
二人就雅齋重新開張一事做了一些討論,雲子澈也提出了一些意見。三天之後,雅齋重新開業,不但宴請了安雲衆名流,也發貼到平縣,請平縣衆友一併前來觀禮。
這一日鞭炮聲響徹整個安雲,來觀禮的不僅有安雲及平縣的衆名流,連安雲及平縣的不少百姓聽說雅齋重新開業皆紛紛前來祝賀。
這一日雅齋所有的人都忙到手軟腳也軟,但他們都很開心,因爲雅齋又回來,而且比以前還要輝煌,還要受歡迎。
而這一天江雲漪也把雅齋的新提上來的主事人員重新介紹給安雲的衆名流認識。
值得一得的是江雲漪力排衆議升任一個帳房裡的送水丫頭汪晴爲雅齋的帳房主事,所有的帳冊都必須經他過目纔可以通過,否則一律無效。
江雲漪選汪晴做帳房主管,是因爲她無依無靠,無父無母,而且做人原則性極強,也不會貪功。
當然主要一點是這個丫頭自幼打了一手的好算盤,對於數字極爲敏感,學習能力極強。
所以江雲漪願意給她這個機會,並叮囑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否則她能讓她當主管,也能讓她繼續當送水丫頭。
至於人員主管是江雲漪特別從牙行挖來的,他便是原安雲牙行的主事人馬掌事。
馬掌事因爲受牙行中的小人陷害差點被關入獄,是江雲漪託關係將他救了出來,還替他洗清了冤屈。
所以這一次馬掌事就直接投靠了江雲漪,沒想到江雲漪會給予這麼大的信任。
至於原先的雅齋主事人員皆爲段景之的原故而來,自然也因爲段景之脫離雅齋而全部請辭。
這也讓原先對雅齋忠心耿耿,且本身能力又很不錯的一批下人得到了升職的機會。
現在的雅齋就是一個全新的雅齋,裡頭的人員多數跟雅齋重簽了契約,又請來了專門調教人的馬掌事做主管,相信以後不會再出現類似於這次事件了。
雅齋重新恢復了運營,江雲漪的心中大石總算是放了下來,待人員及營業穩定下來後,江雲漪就準備回豐澤屯了。
自雅齋出事以後,到現在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江雲漪還沒回過一次豐澤屯。現在已經是八月秋天了,也就是說秋收時節已至。
雖然因爲玉帶河決堤一事,很多村民的田地都被淹了,但由於那些河水來得快去得也快,那些農田待水位一降,雖然被淹得慘不忍睹,可還是能收一些稻穀上來的。
江雲漪乘坐馬車回到豐澤屯時,隨處可見下田收稻的村民正在農田裡揮汗如雨,一些沒有被淹的家田此刻稻穀長勢極好,金燦燦的一片,就好似遍地的黃金一般,在陽光下閃着極爲耀眼的光芒。
“咦,那不是雲漪丫頭麼?聽說雅齋出了大事,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解決了沒有?”
有村民一見掀簾而出,似在欣賞着田園風光的江雲漪,忍不住停下收稻的活,問旁邊的人。
“一看就知道你好久沒上集了,前幾天雅齋又重新開張,那個熱鬧啊,就甭提了。”
那村民割了一把稻子,擡眼看着馬車裡的江雲漪將他前些日子上集聽到的一些情況跟同伴說了。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這個雲漪丫頭當初那一撞還真把這頭腦給撞聰明瞭。否則不過短短半年多,咋地房子建起來不說,本事也越來越見長。”
有人極爲羨慕地在一旁插嘴道。現在整個豐澤屯誰不知道江家四房的大丫頭江雲漪就是一個寶,誰撿到誰就有福了。
“哎,你還真別說。我聽說這老江家今兒又到清漪園去了,也不知道又要鬧出啥子事。”
有人神秘兮兮地將他今兒看到的事跟大傢伙說了。原來是他早上過來割稻時看見老江家穿得人五人六的又往清漪園走。
如果說江家四房的富貴誰最眼紅,那非老江家的人不可。誰不知道老江家的人現在各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原因只爲當初那張江家四房徹底分出江氏一族的斷絕書。
說起這事啊,幹活的村民們又開始說道,多數人認爲老江家就是活該,誰要他們那麼不是人哪。
“好啦好啦,別說這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了,我看啊,這老江家的人又跑清漪園去鐵定沒啥子好事。我們要不要上去跟雲漪丫頭說一聲哪。”
有人趕緊打斷其它人再翻舊事,想着清漪園在此次的水患中幫了他們不少忙,這一次他們怎麼說也要上去報個信兒。
可這些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們不好明着管,所以只能在暗地裡出出力,幫幫小忙。
“我看哪,是應該上去說一聲。這老江家的人都在清漪園半天了還沒回來,江老四又是個軟脾氣的,誰知道會不會再被老江家的人忽悠了去。”
有人連忙附和,多數人都記掛着清漪園對他們的好,想幫襯一把,就算不能幫到啥子忙,可心裡也踏實些。
“那俺們一起過去跟雲漪丫頭說一聲,順便打聲招呼?”
見衆人都沒啥子意見,便有人建議道。這都在田間邊遇上了,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
“等等,說啥子說噥。她坐着馬車,一溜煙兒就到清漪園了,需要我們這些馬後炮?再說了,你去說了,老江家的人就不會做那門子混帳事了?多一事不如少事,別人的家事兒少管。”
有人攔住他們,指着自江雲漪放車簾後,那馬車明顯加了速,很快就脫離他們的視線,待他們追上去報信,車都沒影了,指不定等他們把人追到後,人家已經到了家,知道了事。
“那,那我們總得去勸着點吧。不能讓老江家的老欺負雲漪丫頭一家哪。”
有人一聽有理,想着清漪園對他們的恩情讓他們坐視不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是!是!是!我們便是幫不了啥子忙,勸說兩句也是應該哪。誰不知道老江家的人各個都是狗皮膏藥,現在雲漪丫頭家富貴了,我想他們一定又打起什麼歪主意了。”
有人跟着應聲,就是覺得老江家這一次去清漪園一定沒好事,很想去看看,也好幫襯幫襯。
“老李說得沒錯,這清漪園對我們大傢伙可都是有恩的。我們咋能看着老江家的人欺負雲漪丫頭呢。”
這些人中大多數人都吃過老江家人的虧,一致認爲老江家沒一個好東西,生怕清漪園又着了他們的道。
“那俺們把稻子跟農具收一收,就去看看。”
衆人一聽連忙把手上的活收一收,打算去清漪園看看老江家的人又搞出了啥幺蛾子。
“你們這些人哪,就是閒吃蘿蔔淡操心。人家清漪園能走到今天哪裡需要我們去說道?再說了,你們也不是不知道老江家的人都是一羣什麼個性,也不怕去了忙不上,反而跟着添亂。”
先前攔住他們的人搖搖頭,想着老江家的人是愛鬧騰,可哪一次讓他們鬧騰成功了?還不是被江雲漪那小丫頭片子整得灰頭土臉。
現在清漪園在豐澤屯村民中的威望可是極高的,老江家的人還敢去鬧,那純粹是找死。
可老江家的人臉皮夠厚,心夠黑,在豐澤屯倒也沒幾人敢招惹。他們這些人不去還好,一去還指不定要鬧出啥子呢。
“老劉啊,你這話俺們可不愛聽。別說這清漪園對俺們有恩,就算是沒恩。這大傢伙都是鄉里鄉親,遇上這事不管管也甭不地道。”
衆人把手裡邊的活放下,留一個人看着,其它人就三個一羣,五個一堆的全往清漪園的方向走,臨走前對於老劉的說法頗爲不贊同。
老劉取出他的悍煙,坐在稻草堆上,吧嗒吧嗒地猛抽了幾口子,不理踩他們。人家愛鬧就鬧去,他纔不管咧。
……
事情回到江雲漪還在回豐澤屯的路上,老江家的人來到清漪園找江大林和姚芳華商量事兒。
“喲,這不是江公和趙娘子嘛。你們還有臉子來清漪園哪,不知道清漪園沒人歡迎你們麼?”
張夕剛剛用過早飯,正在佈置今日值守的人員,大老遠的就看見江傳一和趙氏帶着一個年輕的後生朝他們這裡走來。
人還沒到,張夕就想着這老江家的人還真是沒完沒了,這才消停了多久,又跑來清漪園,不知道又想搞出啥子事。
人家天天想着找事兒,張夕的口氣自然不會好,見他們真是往清漪園來,這話一出就是一通的嘲諷。
“少說廢話,讓江大林那個不孝子,還有姚芳華那個自進我江家門就沒做過一件好事的不孝媳一起出來見我!”
江傳一哪裡不知道清漪園沒一個待見他們老江家的人,可今兒他必須見江大林那個不孝子。
這個不孝子以前多乖的一孩子,全讓姚芳華那個不孝媳給帶壞,否則他怎麼敢對他這個父親那麼不敬不尊。
“我說江公啊,俺是不是聽錯了?你來清漪園找兒子?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大志叔是在清漪園做活,不過他今兒不是請假回去收稻了麼?你要找就去江家二房的地裡找去。”
張夕伸手掏了掏耳朵,全當聽不懂江傳一在說啥子。江姑娘臨走前可是說了,老江家的人不管誰來了,誰敢再闖清漪園半步直接打出去。
這些人若真識相就趕緊給他滾得遠遠的,否則清漪園兄弟們的棍子可是不會留情的。
“張夕你是聾子還是傻子,俺們要找江老四,你趕緊讓給俺出來,不然俺讓這不孝子吃不了兜着走!”
趙氏見張夕給他們裝傻,哪裡忍得住,可她還是把那語氣壓低了不少,就是想讓張夕趕緊讓江老四出來。
只有江老四出來,這事兒才能成,否則一切就全是空談!
江大林自上次老江家的人入主清漪園不成後,就天天躲着他們,避着他們,沒事也不出來串門子了,天天躲清漪園裡眼不見心不煩。
老江家的人這是沒法了,老又出一個新招!不過這個新招不是他們想的,而是別人自動找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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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覺得老江家滴銀這一次又想出啥壞主意捏。哦呵呵!謝謝秋心自在含笑中送沒5顆鑽鑽,秋心妹紙天天送鑽。麼麼噠,很愛你噥。也謝謝渺渺花螞蟻送滴6顆鑽鑽,素新姑娘哦,麼麼噠。
其它姑娘們啊,你們捏,你們咋滴都沒啥表示?票子都被甩到了十萬八千里了,你們也送朵花送顆鑽安慰安慰偶受傷滴心靈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