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三月初二,于禁攻佔羊腸嶺。
西陵北面最後一道關隘告破,從此曹軍可長驅直入,在一日之間,兵臨西陵縣。羊腸嶺守將劉虎戰死,兩萬兵卒全軍覆沒。羊腸嶺失守,也代表着江夏之戰進入尾聲,劉琦再也無力反抗。
與此同時,安陸險情不斷。
面對着曹軍瘋狂的攻擊,關羽父子拼死抵擋。
奈何手豐兵力不足,雖然劉琦將三萬大軍盡數託付關羽,可是比之曹軍,依舊遠遠不足。
曹‘操’親自督戰,以郭喜荀攸爲軍師,連出詭謀。
在強行堅持了八天之後,安陸守軍已呈現出疲憊態勢。而羊腸嶺的失守,不僅僅使西陵縣北面‘門’戶大開,更令安陸軍心浮動。一旦曹軍攻佔西陵,則安陸勢必將成爲江漢平原上的一座孤城。到時候,曹軍四面合圍,安陸必破關羽不敢繼續堅守,在三月初五率部突圍,棄守安陸,逃奔西陵縣。曹軍旋即佔領安陸西陵縣西面‘門’戶‘洞’開再也無法阻攔曹軍前進。
然而就在這時,劉垮和關羽之間,卻產生了分歧。
西陵不可守!
這已經成爲一個事實。
隨着安陸的失守西陵縣早晚告破。如此一來,劉琦手中所掌握的縣鎮,將只剩下梆縣、沙羨、鄂縣、下睢、下雋五座城池。依照關羽的意思,當儘快退入長沙郡,與曹‘操’進行周旋。
但劉琦卻不這麼認爲!
他不願意放棄江夏,甚至表示,可以紅附江東。
而後憑藉江東的協助死守下雅、沙羨鄂縣,阻攔曹‘操’的腳步。
如此一來,可以把江東拉進這場戰爭,同時背依長沙,也可以得到有力支援。別權對江夏的野心,由來已久。從別堅開始,江東對江夏就不斷攻擊所爲者正是荊楚之地的一個跳板。
而今,孫權猶豫不決,無法下定決心。
乾脆就以江夏爲‘誘’餌,吸引別權參戰,以劉琦對別權的瞭解,他很有可能無法抵禦這份‘誘’‘惑’。
只有把別權拉進來纔可以暫時穩住腳跟。
不過,這需要時間,所以就必須先守住沙羨鄂縣一線,而後與別權商議,如果江夏徹底丟失,也就代表着他劉琦再無半點資本。所以,這鄂縣、沙羨、下雅和下雋四縣說什麼都不可以放棄必須要堅守住纔可以。
偏偏,關羽是一個極其高傲的人。
他又怎可能容忍劉琦,投降孫權?
保存實力纔是目前要做的事情至於劉琦未來如何,關羽又怎可能在意?於是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甚至可以用衝突來形容。劉琦堅持認爲,應該投降孫權:而關羽則堅持,要率部撤回長沙。雙方一時間爭執不下,只好派人前往長沙,請劉備決斷,而後再做決定。
可這一來一回……
下雋淪陷的消息,尚不爲關羽等人知曉。
所以他們更不知道,他們派出的信使,在下雋被殺,而他們送給劉備的書信,被曹朋查獲。
三月初十,曹‘操’在佔領了安陸之後,突然向西陵縣發動攻責。
關羽劉琦倉皇應戰,在曹軍的猛攻之下,最終狼狽撤離,往南逃去,按理說,曹‘操’在佔領了江夏的郡治以後,理應休整一下,然而繼續追擊。哪知曹‘操’得了西陵,卻馬不停蹄,旋即便命令于禁、許褚、張鄰兵分三路,追擊劉琦和關羽。
“自即刻起,不得軍令,三路兵馬不得畏戰不前,不得停止追擊,不得放棄攻擊,不得因任何原因,止步不前。”
這一道命令發出,也就表明了曹‘操’的決心。
他絕不給劉琦和關羽任何喘息的機會。於是,三路兵馬緊追不捨,關羽劉琦方抵達江水,還沒來得及喘息一口氣,曹軍便從後方追來。江北一場廖戰,劉琦和關羽再次大敗。兩人在‘亂’軍中,失去了聯絡,各奔東西。關羽拼死殺出血路,帶着殘兵敗將,強渡江水逃生。
哪知道,剛渡過江水,便得到消息:沙羨失守!
廖化率部在沙羨死守十日,終於抵擋不住曹軍的猛攻,沙羨城破。
徐晃率部先登,佔領沙羨:水軍大都督蔡瑁則領水軍東進,向鄂縣‘逼’近,廖化率部逃至鄂縣,與剛剛渡江而來的關羽匯合一處。好在,雙方兵力加起來,仍有八千餘衆,而鄂縣毗鄰江水,有險可守。
依照關羽的意思,是留守鄂縣,打探一下劉琦的下落,再做決斷可是,廖化卻不同意。
“君侯,不可!”
關羽在隨劉備爲袁紹效力的時候,被袁紹拜爲漢壽亭侯。
雖然說這個爵位,並沒有得到朝廷的認可,但是關羽卻頗爲贊成。
聞聽廖化反對,關羽臥蠶眉一擰,臉一沉,眼睛一眯,沉聲問道:“元儉何以反對?”
元儉,是廖化的表字。
他連忙道:“君侯,而今沙羨告破,曹‘操’水軍憑藉荊州水軍之便利,在大江之上,無人可以阻攔。若留守鄂縣,只怕會耽擱了時辰……試想,徐公明乃曹‘操’愛將,頗爲知兵。萬一他率部偷襲下雋,切斷了咱們的退路,那咱們到時候就算匯合了大公子”恐怕也難以退回長沙。”
“這個……”
關羽聞聽”頓時眉頭緊蹙。
廖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在這裡逗留,只怕會讓局勢變得更加危險。
“可大公子而今下落不明……”
“君侯,如今形勢,即便找到了大公子,於大局又有何補益?再說了,曹軍兇猛,‘亂’軍之中,大公子身體本就不好,如何能逃出生天?依我看”而今大公子不是戰死,恐怕就是被曹軍俘虜。咱們這麼等下去,一點用處都沒有,倒不如如果君侯掛念大公子安慰,化願留守鄂縣,一方面可以阻攔曹軍,令君侯撤回下雋:二來也能聯絡大公子”
打探他的生死。
君侯,切不可猶豫下去。
你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險,還是儘快趕奔下雋爲好。
沙羨失守,荊州水軍可以隨時抵達鄂縣,接應曹軍渡江作戰,到時候再想撤離,恐非易事。”
廖化說的頗有道理,讓關羽也是連連點頭。
他猶豫了一下,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下兩千兵馬與你”
我先行前往下雋。元儉也休要死戰,若事不可爲,便即刻退往下雋。
三天”最多三天,你莫要耽擱太久”以免身陷重圍。”
關羽本就打算撤回長沙,對於堅守江夏,興趣不大。
和廖化又商議了片刻,關羽便率部離開了鄂縣,直奔下雋而去與此同時,本打算派兵接應江夏的劉備,卻忽然遭遇到曹軍猛烈攻擊。荀或親自督戰,命龐德黃忠二人,聯手攻擊益陽。同對,荀或又命杜畿率水軍向羅縣方向移動,迫使太史慈不得不率部返回羅縣嚴陣以待。零陽文聘,攻佔詭山,‘逼’近充縣。同時,壺頭山五溪蠻老王沙騰,宣佈歸附朝廷,願率五溪蠻大軍出山安置。蔣琬立刻接手此事,並命人在壺頭山一帶築城,以方便五溪蠻人出山居住。如此一來,也使得魏延得以‘抽’身而出他率領八千兵馬(其中有三千人,是五溪蠻老王沙騰所獻),詐稱萬人向益陽開拔。一時間,益陽城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這一次,曹軍是真的要強攻益陽。
劉備只得下令,全力抵禦曹軍攻擊同時,命人前往江夏,試圖‘抽’調兵馬返回,堅守長沙。
建安十三年三月十三,曹軍借蔡瑁水軍之助,強渡江水。
徐晃自沙羨出兵,直‘逼’鄂縣城下。廖化只堅守一日,就再也無力撐下去,最後只得開城獻降。
鄂縣,失守!
h十件件件件件件h十件件件件件件件件餌件件件件抖十件件件件件十下雋,風城嶺。
曹朋縱馬登上一座高岡,舉目向遠方眺望。
但見遠處,塵煙滾滾,似有大隊人馬正向下雋‘逼’近。他絲毫不顯慌張,反而回身下令:“傳我命令,三軍隱蔽,不可輕動。
若無關頭命令,不可以擅自出擊,更不可以走漏了行藏。”
寇封在馬上,拱手應命。
旋即曹朋策馬衝下高岡,率部潛入風城嶺中,等到敵軍到達。
佔領下雋,已有半月。隨着江夏戰事的發展,戰局日趨明朗當關羽率部退過江水,曹朋就知道,一場惡戰不可避免。不過,他倒也不太擔心。憑藉他手中兵力,加上之前的各種準備,足以讓他在下雋堅守十日。十天功夫,想必曹軍就算爬,也能爬過來,又有什麼擔心?
與此同時,關平率前鋒軍,以抵達風城嶺下。
遠遠地看去,就見下雋城頭一片肅靜,看不到半個人影。
一面大纛,在城頭上飄擺,透出一抹肅殺之‘色’。關平勒住戰馬,橫刀而望,臉上不禁閃過一抹怒‘色’。
他立刻縱馬而行,來到下雋城下。
“城上,可有人嗎?”
好半天,一個軍卒有氣無力的探頭出來“城下何
皇叔有令,井閉關城,不許閒雜人等通行。”
“‘混’帳東西!”
關平勃然大怒,厲聲喝罵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我關你是誰若無縣尊之命,我等無權開城。”
“我乃二將軍”漢壽亭侯之子關平”立刻叫廖中過來搭話。”
城頭上,軍卒明顯一怔,旋即‘露’出驚恐之‘色’,連聲道歉:“少君侯息怒,我不認得你等等,我這就去通稟縣尊。”
說罷,軍卒頭一縮,便不見了蹤影。
關平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情,也隨之一鬆。
他撥馬回身,看着那些疲憊不堪的軍卒,於是開口道:“傳令下去,讓大家在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入城了,到時候大家可以好生休整,飽食一頓。到了下雋,已經沒有危險,不必太過緊張。”
也正是這一道命令發出”原本雖疲憊,但卻保持着幾分警惕的兵馬,立刻鬆了一口氣。
長途跋涉,更不說還有追兵‘逼’近。將士們早已經不堪重負,疲憊至極。只不過提着一口氣,所以大家還算能堅持住。而今聽關平這麼一說,不少人往路邊一坐,就再也不願意起身。
總算是安全了!
城頭上,法正站在旗‘門’下,靜靜的觀察着江夏兵的狀態。
當關平下令,他臉上頓時閃過了一抹詭異的笑容猛然回身,沉聲道:“傳令,
擊鼓!”
劉聰立刻點頭舉手揮動。
剎那間,寂靜的下雋城頭鼓聲大作咕隆隆!一百面牛皮大鼓同時被敲響,二百名赤膊大漢,揮動鼓槌,敲擊戰鼓。鼓聲如雷,響徹天地。而城下的關平正等着廖中出現,哪料到城頭突然間擂鼓,不由得嚇了一跳,忙回身手搭涼棚,舉目向城頭上眺望。卻見先前空‘蕩’‘蕩’的城關上,突然涌出無數兵卒。
旌旗林立,刀槍劍戟在陽光的照映下,折‘射’出森冷寒芒。
怎麼回事?
關平一怔,剛要開口。
卻聽城頭上傳來一個沉冷的聲音:“放箭!”
剎那間,萬箭齊發。
關平嚇得連忙舞刀磕擋,連連後退。
他暗叫一聲不好,月準備下令手下迎戰。卻聽身邊一名親軍,突然間顫聲叫喊道:“少君侯,曹軍!”
啊?
在畢裡?
關平連忙回頭觀望,卻見從一側的風城嶺上,突然出現了一支人馬。
從灌木叢,樹林中衝出,身背刀盾,手持短弓,呼嘯着便衝下山來。下雋的官道,就建在風城嶺腳下。許多兵卒剛纔放鬆了心情,正坐在地上休息。這突如其來的敵軍出現,也讓軍卒們措手不及。
特別是經過了這片刻休息之後,當兵卒們再次拿起刀槍時,竟發現這刀槍,變得格外沉重……
曹朋跨坐獅虎獸,手持方天畫戟,一馬當先,殺入敵陣。
但見他舞動畫杆戟,那方天畫戟猶如開山巨斧一般,所到之處,只殺得江夏兵抱頭鼠竄,根本無心抵擋。而在他身後,寇封和文武一左一右,緊隨而至。一千養‘精’蓄銳多時的曹軍,如狼似虎,闖入‘亂’軍之中。
要說兵力,雙方其實相差不多。
可是,曹軍以逸待勞,而江夏兵卻是疲憊不堪。
從西陵一路敗退,被曹軍死死追擊,幾乎未有片刻的歇息。雖然在渡江之後,於鄂縣進行了短暫的休整,但對於早已‘精’疲力竭的江夏兵而言,無疑是杯水車薪。特別是從鄂縣撤退,又一路急行,更如雪上加霜,使得江夏兵馬,已達到了極限。而今一休息,非但沒能緩解疲乏,反而變得更加疲憊。許多人甚至連兵器都拿不起來,便被迎面而來的曹軍‘射’倒在地上。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曹軍在經過三輪箭雨襲擊之後,棄弓拔刀,便殺入戰場。
寇封在‘亂’戰之中,和曹朋分散。但他卻絲毫沒有慌‘亂’,反而拍馬舞刀,左衝右突,猶如無人之境。
“寇從之!”
正當寇封殺得興起,忽聽有人高呼他的名字。
匆忙間,他回身順着聲音看去,卻見關平手持大刀從人羣中創出,直奔他衝來……
提起寇封,關平便忍不住咬牙切齒。
當初謀取襄陽,若非這寇封突然投敵,何至於失利?對於叛徒,關平素來敵視,更不要說寇封曾拜劉備爲義父,說起來在最初時,關平和寇封的關係,還是非常的親密。對於當時寇封所遭遇的一切,關平也覺得對寇封而言不公可不公歸不公,卻不代表,關平能原諒寇封所作所爲。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關平在‘亂’軍中認出寇封,頓時勃然大怒。
他舞刀衝上前來,照準寇封就是一刀。而寇封倉促應戰,舉刀相迎,卻險些被關平一刀劈中。
論武等,寇封比不得關平。
那關平畢竟是關羽的長子,雖然小時候與父親分離,並未得到真傳,可是平日裡卻極爲用功刻苦。
關羽的本領,關平也學了個四五成,算得上是一流武將。
“寇封,爾一背主家奴,還不受死。”
關平破口大罵,頓時令寇封大怒。
當初在新野,在樊城的事情,你關平關坦之難道不知嗎?如今卻罵我背主,劉玄德何時又當我是自己人。沒錯,在你們眼裡,我寇封就是一個家奴!既然如此,休怪我寇封無情。
各有各的道理,寇封舞刀相迎。
兩人馬打盤旋,戰了十餘個回合之後,寇封就有點抵擋不住。
他虛晃一招,撥馬就要敗走。可是關平又怎可能放他離去?就見關平大喝一聲,催馬追上寇封,猛然在馬上長身而起,拖刀劈斬。寇封剛要封擋,卻不想關平刀勢一變,橫裡向前一抹就是這一抹,便分出了勝負。寇封慘叫一聲,被關平一刀劈成了兩半,屍首跌落馬下。
關平雖然獲勝,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半點喜悅。
他剛要撥轉馬頭,卻聽身後馬掛鑑鈴聲響。一聲龍‘吟’獅吼般的長嘶,在戰場上空回‘蕩’,獅虎獸怒吼,令萬馬爲之心驚。關平的坐騎雖然不差,但終究是普通戰馬。聽到獅虎獸這一聲長嘯,嚇得希聿聿一聲長嘶,一下子把關平從馬上掀翻在地。關平被摔得頭昏腦脹,盔歪甲斜。手中的大刀,也不知飛去何處他甩了甩頭,掙扎着從地上爬起。可還沒等他站穩,卻見一匹雄壯的高頭大馬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馬上將領,正是曹朋關平嚇得‘激’靈靈一個寒蟬,轉身就要逃走。
曹朋在馬上輕舒猿臂,畫杆戟撲棱棱探出,一式青龍探爪,狠狠斬向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