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祁鎮心中的《大明會典》

第十六章朱祁鎮心中的《大明會典》

王恕深吸一口氣,看着乾清宮。

朱祁鎮之前還在文華殿與武英殿分別召見大臣,但是隨着朱祁鎮的權威越發深入人心,朱祁鎮在一些事情上儀式感就越弱了。

畢竟,很多時候,儀式感是在強化權威的不足。

朱祁鎮而今已經用不上了。

乾清宮雖然寢宮,但是實際上行面積很大,能分割出很多區域。辦公與休息兩不耽擱。

朱祁鎮每日都要召見大臣,王恕也被朱祁鎮召見過多次。

每一次升官,都要來謝恩。不過很多時候是禮儀上的。

前番時間,朱祁鎮大量召見羣臣,王恕也在朱祁鎮面前表達出自己的想法。他所說的就是嚴以治吏的一些內容。

或許朱祁鎮自己都忘記了,但是王恕還牢記於心。

那是他第一次單獨的君臣奏對。

而這一次是第二次。

王恕在太監引領之下,進入乾清宮之中。

朱祁鎮首先看見的是一個陝西大漢,總覺得以他的身材,不應該身穿官袍,而是身披重甲,持八尺大刀,做陌刀將。

王恕行禮過後。

朱祁鎮令他坐下來,問道:“大明會典,乃本朝之盛事,如何修,你可有想法?”

王恕說道:“臣準備以《皇明祖訓》,《大明律》《諸司職掌》等爲藍本,並按以太宗以來朝廷各種變化,次以年序,分門別類。”

朱祁鎮搖搖頭說道:“如此卻不是朕想要的大明會典。”

王恕說道:“陛下的意思是?”

朱祁鎮說道:“太祖皇帝立祖訓,頒佈《大明律》,以爲萬世不易之至理,而今多爲不用,這是太祖皇帝錯了嗎?”

王恕聽了朱祁鎮的話,卻不敢回答。

這話題,朱祁鎮可以毫無顧忌的說的,但是王恕如果敢亂說的話,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朱祁鎮也沒有想讓王恕說什麼,而今繼續說道:“實在是大明律不能治天下。”這一句話,實實在在乃是朱祁鎮多年治國的感嘆。

後世法制宣傳,說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很多人大概覺得是廢話,如果法律不執行,要法律做什麼。

但是朱祁鎮在大明政治生態之中,卻明顯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大明的法律體系是不能應對大明的治理問題的。

這一點在歷代皇帝的詔書之中,也都有很多的表現。

如現在國家做出決斷,是根據什麼法律什麼規定,做出如此決斷。但是在明代有大量的詔書,就是皇帝對某件事情做出怎麼樣的決斷,然後在最後爲“著爲令。”或者“著爲例。”令與例是同意。

這就形成了眼花繚亂的事例與故事。

在今後朝廷決斷的時候,就依靠當初某某事例。

皇帝出口成憲,也是這個原因。皇帝每一句話,就能成爲法律本身。

對於皇帝以及百官來說,有極大的裁量自由度。這就造成了很多奇葩的行爲,後世不能理解,但是當時卻是事實。

比如,某些鈔關的主事,居然在收夠定額之後,放開鈔關,免稅過往百姓的賦稅。

這分明是慷慨國家之利,爲自己邀名。但是如果在法律層面上,根本沒有什麼可治他的。這種種弊端,讓朱祁鎮不由想起自己當初所上的政治課。

是的,後世法律體系看似平平無奇,其實要比大明的法律體系高明出了不知道多少倍。這也是朱祁鎮要給《大明會典》之中夾雜的私貨。

就是一整套邏輯相同,從憲法到各種專門法,以及各衙門可以發佈的法律法規,這種層層相接的法律體系。

這裡就不說了。

如果你不明白,請問你的政治老師。

如果按王恕所言,他編出來的《大明會典》,其實就是對大明典章制度變化的資料彙編,雖然有一定的現實指導做用。

但是朱祁鎮要編出來的卻是一套現代化的大明法典。

其實真要說出來,這一件事情未必對皇帝有利。

因爲在之前,大明皇帝權力是不受限制的,大明律什麼的,甚至比不上一些政治潛規則。皇帝有充分的權力空間。

但是如果在建立起這樣一個法律體系,形成一個完整的法律體系之後,他限制的不僅僅是百官的權力,同樣也是皇帝的權力。

對這一點,朱祁鎮也思考過了。

如果按照歷史上的演變,明清體制最後演變成爲君權無上,這種演變就從太祖皇帝廢除丞相就開始了。最後由清朝的奴隸思想灌輸之下,完成了最後的建設。

演變成爲上,整個中國只有一個人,就是皇帝,剩下的人都是奴才,或者求做奴才不可得的人。

也讓中國帶進了死衚衕之中。

而在漢族政權之中,不過那個朝代,皇帝的權力從來不是無限的。即便而今也是如此。無非是讓士大夫換一個東西來限制君權而已。

對於有作爲的皇帝,面對的沒有什麼不同的。

對於沒有作爲的皇帝,安安分分當一個庸主,又什麼不行?

當然了,朱祁鎮內心之中,還有一些陰暗的想法。那就是即便《大明會典》有成。只能限制他之後的大明君主,豈能將緊箍咒帶在他的頭上。

後世兒孫的事情,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朱祁鎮細細的將自己所想結合大明現實情況,說給了王恕聽。

王恕越聽越嚴肅,越聽越是肅穆,他恍惚之間,有一種在老師面前聽講的感覺。他也是當過地方官的,自然知道各地的情況是什麼樣子。

朱祁鎮給他講這一套體系,讓王恕感到興奮之餘,卻十分惶恐。

興奮在於如果這一件事情,真能夠完成的話,那麼大明官場的政治風險,將煥然一新,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的。國家的行政能力,也能大大提高了。

但是王恕心中越發惶恐的一點,那就是這似乎就是傳說之中的秦法。至嚴至密無所不至。

王恕擔心的是,這樣法網密佈,看似極大的增加了國力,理清楚上下,但是會造成二世而亡的後果。

王恕忍不住說道:“陛下,此事乃秦法,切不可從法家遺害。”

朱祁鎮聽了,輕輕一笑說道:“從漢代之後,儒法何曾分開過,說此是秦法,更是過了,秦法殘暴,朕不過是將大明律例歸於此間,王卿是再說,本朝法度殘暴嗎?”

說實話的,如果單單太祖太宗的手段,的確是有點,但是王恕卻不敢如此說。

王恕正色說道:“陛下,秦法之弊,豈在殘暴一端,萬物一斷於法,使人從法不從君,法愈密而弊愈深,此其一也。”

“天下之大,各有不同,太祖定天下,亦因其俗也,而今一斷於法,恐怕百姓無知,屢犯禁,正當如何處置?不嚴懲壞朝廷之法度,嚴懲則百姓必亂。”

“故考列代先皇之意,都是德主刑輔。”

王恕所言從法不從君,這一點朱祁鎮並不擔心,畢竟士大夫還高舉從道不從君的口號,就好像不知道樣做,你們就對皇帝服服帖帖了一樣。

簡直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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