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繼宗直接站了起來,黑豹臉煞白,所有人驚呆了。
雷少軒太快了,快得所有的人都沒反應。黑狼的慘狀,也讓黑豹的後背發冷,說不出話來。
雷少軒盯着黑豹身後那個人,說:“欠條只有你們兩個人看過,現在黑狼自殺了,你把欠條吞了,現在你取出來讓大家看看,證明我們沒有說謊。”
明明是黑狼吞的好不好,聞言那人臉色煞白。
恐懼讓那人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牙齒上下打顫。然而既然自己能昧着良心說沒有欠條,雷少軒自然也可以隨口胡說八道,說他吞了欠條。
那人強忍着恐懼,臉色煞白,語無倫次道:“怎、麼……看?”
“自己打開看,要麼我們幫你打開。”雷少軒面無表情,冷酷地說道:“你撕了我們的欠條,現在是我們跟你的事,找不出欠條,我們要你的命。”
看到雷少軒手裡握着的森然鐵鉤,衆人不由臉色大變。
“我們認這欠條,小子,你寫的欠條是什麼?”黑豹對李檜說。
黑豹只能認欠條,他不能眼看着雷少軒要逼死另外一個人;不認這欠條,那麼就是雷少軒和那個人之間的私人事,只能任由雷少軒與自行解決,他沒有任何理由出手。
牛繼宗、黑豹隱隱有些後悔,又有些憤怒,要是開始不那麼咄咄逼人,先看清形勢再說,也不會這麼難看,如今死了一個人,還處處不佔理。
黑龍幫人多勢衆,如果一擁而上死鬥,自然佔優,然而雷少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黑狼,就表明雷少軒不惜以死了結此事,牛繼宗、黑豹並沒有作好死斗的準備,何況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是什麼值得雷少軒不惜以死解決。
黑龍幫雖然人多,但是面對不怕死的人,黑龍幫需要付出多少代價?要死多少人?傷多少人?最後得到什麼?
其實真要死鬥,除了屍體外什麼都沒有得到,何況真死那麼多人,牛繼宗真能跑了?雷少軒號稱‘一刀’,是喊出來的?是屍體堆出來的!
“他把命輸給了我們,還欠金子五十兩,現在他的命是我們的。”曹傲然說道。
“什麼?五十兩金子?”聞言,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怪不得真要用命拼,這可是五十兩金子啊。
“我跟你們賭。”黑豹楞了一會,醒悟過來,惡狠狠地說。
黑豹已經明白,雷少軒要的是李檜,根本不是什麼五十兩金子。
“想賭什麼?”羅浩一拍手,道,“不過賭什麼都可以,先把賬清了。”
“賭命,我跟你們賭。”黑豹退無可退,他根本無法退讓。
黑豹說道:“賭擂臺,你們敢不敢?誰敢上擂臺跟我賭一場。”
雷少軒等的就是這句話:“好。”
雷少軒手一揮,止住了要說話的耶律青石,說道:“賭了,我跟你賭。”
“不行。”耶律青石道,“小六,不需要你上,我上。”
“我來吧。”曹傲然向前一步。
“我算一個”李檜突然道,“我第一個上,我要殺了他。”
雷少軒沒有答話,面無表情地看着牛繼宗,說道:“這是我們三十六號營帳與黑豹之間的私事,不知道牛幫主如何看此事?”
牛繼宗心頭那種心悸和不安又隱隱涌上心頭,聞言脫口而出。
“既然是私事,你們自行解決。”
牛繼宗站起來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說道:“黑龍幫不管私人的事,但是黑豹是黑龍幫的老三,他在黑龍幫裡找人跟你們上擂臺,我們也管不着。”
“既然如此,三對三”黑豹惡狠狠地說,“老子要一個個幹翻你們!”
回到營帳,大家沉默下來。
“他們人多,不能過多刺激他們,省得節外生枝,能爭取到三對三相拼,已經是最好的脫身辦法,”雷少軒說道:“否則變成三十六營帳對整個黑龍幫,後果不可預料。咱們事事只提私事,有個臺階給牛繼宗下,也讓黑龍幫置身事外。”
“儘管如此,三對三,咱們贏面仍然不大。”曹傲然有些擔憂道,“一對一,我對上黑豹,機會差不多是五五開。不是我看不起大哥,大哥是胡人,自小騎馬,是個羅圈腿,雖然氣力大,徒手相拼不夠靈活,容易吃虧,馬上纔是大哥最大的優勢。”
“老二,來來來,咱們先較量一番,讓你知道什麼叫大哥。”耶律青石勃然大怒。
“倒也不用擔心,”雷少軒道,“一場擂臺賭一條命,大不了輸一場,勾銷原有債務,咱們認輸重來。我,老二、老大三人上。”
“一定算我一個,我要殺了黑豹。”李檜堅定地說道:“我不怕死!”
“不是你不怕死,而是你上場肯定死。”羅浩不以爲然道,“還會讓我們輸!”
“我死了,你們就認輸,債務一筆購銷,你們不會死。”李檜忽然平靜道,“殺不了黑豹,我寧願死。”
“你真的願意用性命賭一把?”雷少軒盯着李檜,“如果你不惜性命拼一把,我有七成把握殺了黑豹,只是你的命五成也要丟。”
“假使我必死換七成把握殺了黑豹,我願意。”李檜說道。
“老四,”雷少軒道,“你到營帳外看着去,不讓任何人靠近營帳。”
雷少軒說道:“我有一個計策。”
……
“你幹嘛這麼衝動,爲了一個小太監?”胖姑擰着雷少軒的耳朵,眼淚都掉了下來。
胖姑越來越喜歡雷少軒,把雷少軒當作親弟弟。
“爲了那小子,也爲了黑豹,這人太壞了,死有餘辜。”雷少軒咧着嘴道。
“小子,你一上場,就假意胡亂拼鬥幾把,然後認輸吧,省得受傷。我已經壓了黑豹贏,看在你姐姐面子上,不會讓你丟性命。”
王海峰笑道:“免費送你條消息,黑龍幫上場的都是幫裡最能打的。一個叫‘鐵手’,乃是原來同州軍小校唐威;另一人是朱仙鎮的鐵匠,叫劉大力,氣力極大。”
“你這混蛋,我讓你幫弟弟,你竟然壓了黑豹,我砍死你這混蛋。”胖姑聞言勃然大怒。
雷少軒搖搖頭,道:“這次我會贏。”
王海峰嗤之以鼻:“會贏?你們那個耶律青石和曹傲然,雖然也是人高馬大,手腳功夫好像不怎麼出名,怎麼看怎麼輸。你可別讓我輸,死囚營全是窮鬼,攢點錢容易嗎?”
“我弟弟奸詐狡猾,既然說了能贏,就一定會贏。誰能贏他?”胖姑聽到雷少軒的話,頓時信心十足。
沒想到自己在胖姑心裡是這形象,雷少軒苦笑。
“當然要贏還得靠大哥幫點小忙。”雷少軒對着王海峰小聲說着什麼。
……
死囚營裡都是惡徒,爭鬥自然多,私下爭鬥死了人,所有涉事人員均會被嚴懲,有些死囚不服嚴懲乾脆藉機鬧事,私鬥是亂事之源。
爲了避免私鬥,營管設立擂臺,凡私下有仇,可以選擇擂臺賭鬥,上了擂臺生死各安天命。
擂臺賭鬥只須提前告知營管,經營管允許後便可進行,爲防止現場死囚聚衆鬧事,擂臺由軍士維持秩序及裁判,以示公正。
死囚生活單調枯燥,每逢擂臺賭鬥,常常成爲死囚營一樁熱鬧事,除了囚犯外,還有不少軍士參與。
此外,囚犯們常常以擂臺賭鬥勝負坐莊賭博贏錢,不過軍士不能參與賭博,王海峰只能用胖姑的名參與。
三十六營帳上場賭鬥的有耶律青石、曹傲然、羅浩,三人的名氣迅速傳遍死囚營,到處有人宣傳散發他們的個人資料。
“……耶律青石乃胡人勇士,善使刀;曹傲然乃漕幫二當家,擅漁叉;羅浩名氣更大,乃北川混混出身,據說擅長套黑袋,打悶棍,乃是三人中最善徒手相搏者……”
聽到這些傳聞,羅浩氣壞了:“是擅打拳,不是打黑拳悶棍,我有那麼無恥下流嗎?”
擅刀,擅漁叉,有用嗎?死囚營沒有兵器,擂臺之上,至多能用木棍,而且不許帶尖。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三十六號營帳的三人。
擂臺用木頭柵欄圍成一圈,圈子外圍坐滿了人,外圍搭建起幾個高臺,軍士們持弓箭巡視,任何敢鬧事的人,會被直接射殺。
黑豹、唐威、劉大力早早進入擂臺。
黑豹穿着短裙褲,光着上身,露出粗壯的大腿和壯美的上身肌肉。
胖姑看了,直啐:“呸,連個衣服都沒有,一看就是短命鬼。”然而兩隻眼睛卻看得發直。
王海峰看見了直翻白眼,有些惱羞成怒:“媽的,敢在老子女人面前裸露,老子整死你。”
雷少軒一行人姍姍來遲。
來到擂臺空地,李檜、曹傲然、凌軍直接進入擂臺,羅浩、耶律青石走向囚犯當中給三十六號營帳留出的空地,雷少軒則走到擂臺邊,站在擂臺圍欄外。
所有人都愣住了,換人了?怎麼是李檜、曹傲然、凌軍?不是耶律青石、曹傲然、羅浩嗎?李檜、凌軍這兩人是什麼情況沒人知道,只知道李檜是個太監。
黑豹等人也愣住了,他們以爲是耶律青石、曹傲然、羅浩出場,因此制定了穩紮穩打的策略,站成了一排。
唐威、劉大力看着黑豹,制定的策略沒有用了,怎麼辦呢?
觀衆席上忽然傳來熱鬧歡呼聲,衆人不由向三十六營所在地方看去。
只見羅浩了站起來,打開一面旗幟,上面寫“加油、必勝”,羅浩扯着嗓子嘴裡大喊“加油、必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沒注意,雷少軒悄悄對一個軍士打眼色,拿軍士猛然敲響了銅鑼。
黑豹等人也被羅浩吸引住了目光,唐威、劉大力正等黑豹的指示。
聽到鑼聲,李檜閃電般撲向黑豹腳下,抱住黑豹一條退,死命咬了一口,黑豹疼得“啊”慘叫出來,一隻手抓住李檜,另一隻手死命捶打李檜的腦袋。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身影獵豹般撲向黑豹的另一腿,是凌軍。
黑豹兩條腿被撲抓,猛然摔在地上,兩隻手本能的鬆開李檜,趴在地上,說時遲那時快,曹傲然衝向前,抱住黑豹腦袋。
“咔嚓”一聲,黑豹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