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允炆這孩子，被朱允熥欺負得有點慘
《尚書》在四書五經裡算是最難的一部，唐朝的韓愈形容此書爲佶屈聱牙，算是比較貼切的一種說法。
因爲這東西本質就是上古時期政府公文彙編，古漢語別說跟現代普通話相比，就是跟唐、宋、明時期的官話，也有着極大的差別。
因此，很多字詞的讀音，在唐、明之人讀起來也非常地拗口。
雖然《尚書》有諸多缺點，但他卻貫穿於四書五經，其書中的內容被各種經典所引用。
齊泰之所以傳授朱允熥《尚書》，除了小小的報復一下，還有就是想給這段師生之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朱允熥可不知道齊泰的壞心思，還以爲齊泰跟他開玩樂呢。
“再難又如何，我照樣日背千言！”
齊泰聞言看了看朱允熥，眼神裡滿是寵溺和不捨。
當先生的哪有不喜歡聰明孩子的，在齊泰看來，朱允熥就是天生的讀書種子。
而且，他還擔心後續的先生不會用心教導他，浪費了朱允熥的天賦。
朱植聞言滿臉的失望道。
呂氏支開下人朝着黃子澄斂衽一禮。
齊泰聞言尷尬地哈哈一笑。
因此，在太子妃離開的時候，他主動提出送送太子妃。
“先生今天也只能給你囫圇吞棗地講一遍，我希望伱能用心聽，儘量多記住一些！”
見兩人爭得不可開交，當即乾綱獨斷，把機會讓給朱權了。
因此，黃子澄對於朱允炆的處境還是略知一二的。現在聽到太子妃主動開口，心裡就更有數了。
“三皇孫殿下朱允熥雖然頑劣了點，但卻是天縱之才，加以名師引導，將來不難成爲一代賢主！”
“我自然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但……”
“太子妃儘管放寬心。”
然而，不管朱允熥如何分心，齊泰都不曾提醒他，只是用平穩的聲音給他講課。
“黃兄，你好歹也是當世大儒，豈能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朱允熥敏銳地察覺不對勁，今天齊泰怎麼怪怪的？
方孝孺見狀冷哼一聲，一揮袖子氣呼呼地轉身離去。
大本堂離着文華殿本就隔得不遠，一般來說大本堂那邊鬧出來的動靜，用不了多久文華殿這邊也能知道。
“太子妃有事儘管吩咐，用求字就折煞微臣了。”
“爲兄替三皇孫殿下謝過你了！”
“方老弟，我叫你出來，主要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我認識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你講笑話，哈哈哈……”
“黃師傅，晚輩有一事相求。”
“本來是想讓小方去的，但老夫心裡有氣，也跟着上了一道奏疏，自請調去大本堂，好好督促一下皇子、皇孫們讀書！”
“你那蛤蟆又不是三條腿的，根本不值錢……”
“每次去護城河抓蛤蟆，我不是把最大的那隻給他玩！”
“下次一定！”
朱允炆見朱允熥如此操縱月考成績，把他氣得小臉憋得通紅，並且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個事情稟報給皇爺爺，讓皇爺爺知曉齊泰和朱允熥等人欺瞞聖上的惡劣行徑！
齊泰在利用先生的職權，最後爲朱允熥賣了一波人情後，這纔回到大本堂內給衆人授課。在授課結束後，也正好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齊泰給學生們放了學，自己則去了文華殿那邊。
這古板的“方聖人”，還真是古板得有趣，哈哈哈……
“哦對了，又快到月考的時候了，你打算把這次的第一讓給誰，還是自己留着玩？”
方孝孺聞言再次露出不悅之色。
雖然他依然不喜歡聽他所講解的精義，但卻不再左顧右盼，開始認真地聽起來。
方孝孺聽到這話眉毛登時不悅地翹起。
“背誦於你而言不難，但如何運用和理解，就是你要用一生的時間去探索了！”
雖然朱植卡了個殼，但大本堂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不就是後宮那點事嘛，像誰沒聽說過似的……
“齊先生，就算我有不懂的地方，以後不是還可以隨時問你嗎？”
朱允熥聽着齊泰不停地講解，心中終於生出愧疚感。
“方老弟高義！”
“只是現下允炆這孩子，被朱允熥欺負得有點慘，到時候希望黃先生能維護一二，助允炆重拾信心……”
齊泰見黃子澄如此氣憤，也知道此時不是談這事的時候。
事實上，身處文官集團這個圈子，齊泰早就知道諸位大佬屬意的是朱允炆，對於同樣爲太子府嫡子的朱允熥，不能說是一萬個看不上吧，那也是橫豎瞧不上眼。
“那我出四千兩……”
“齊兄，古板不能用來夸人吧？”
“我有零用錢呀，我這些年的份利都攢着呢，有三千多兩銀子，我全給大侄子！”
齊泰說完就對朱允熥開始授課，他授課是不用書的，畢竟四書五經早就被他爛熟於胸。
“方老弟，咱們三個你年齡最小，但爲人卻最是古板、方正！”
這送人的權利，算是齊泰給得意門生開的專屬特權。
“哦……”
朱允熥早就脫離了低級趣味，不再執着於對金錢的癡迷。
“好好好！”
朱允熥是大本堂當之無愧的學霸，日誦兩千言，放在哪兒那都是好到爆炸的成績。
“三皇孫殿下雖說有點急智，但絕不能持久。”
隨着齊泰的講述，大本堂內陸陸續續有學生走進來，齊泰依然忘我地講課，朱允熥卻是有點不認真了，眼睛不是被朱權的蟈蟈籠子吸引，就是被朱楧藏在袖子裡的鸚鵡叫聲所幹擾。
“算了，這事不提了，咱們趕緊吃飯吧，再提下去我怕壞了胃口！”
“哼哼！”
“齊兄不能影響我，朝中的袞袞諸公也不行！”
齊泰見方孝孺這樣說，當即整了整衣襟，朝着方孝孺鄭重下拜。
“那就以後再說吧！”
“給我！”
一來是他的人事關係在這邊，中午飯理應來這邊吃。二來他是想囑咐黃子澄和方孝孺兩人一聲，讓他們二人對朱允熥多加照顧。
齊泰是知道黃子澄錦衣衛三日遊的，雖說對他的遭遇很同情，但對於他這種挾私報復的行文還是有點反感。
齊泰一直講了一個時辰，連給其他皇子皇孫的授課都耽誤了，這纔將自己對於尚書的理解全部說了一遍。
齊泰見方孝孺還是一本正經地發問，心裡就更想笑了。但他現下有正事要聊，也只能強行收起笑意。
“老夫這些年見過的驚才絕豔之輩多了，漫說日誦千言，就是日誦萬言，過目成誦之人，老夫也見過幾個。”
“朱允熥，你自己說，十五叔是不是對你最好，每次拿零食盒子來大本堂，都是讓你最先挑！”
“齊兄未免看輕了在下，在下只知公忠體國，除此之外一概不問！”
因此，直至吃完午飯，他這才找機會跟方孝孺去外邊聊了一下。
齊泰聽到這話，心裡莫名地升起一絲傷感，微笑着摸了摸朱允熥的頭。
齊泰在拉着方孝孺說悄悄話的時候，太子妃也找了個理由，前來文華殿慰問一干太子屬官，並給每人送上一碗冰烙，用以消解暑氣。
“我希望你能不要被別人所幹擾，秉持一個公心，就算不優待他，也不要對他區別對待！”
齊泰所說的“干擾”，自然是來自文官集團的影響。
“我就說這麼多，至於你能聽懂多少，理解多少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但這個話被靠近門口的朱權、朱植兩人給聽到了，當即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學問一道絕不是死記硬背，講究的是笨功夫，一步一個腳印，然後融會貫通，學問一道自然大成！”
黃子澄聞言冷哼一聲道。
朱允熥倒是無所謂，在他看來給誰都行。
黃子澄這話說得多多少少帶點怨氣，有公報私仇的嫌疑。
黃子澄一見太子妃來文華殿，就知道這是來找自己的。
“我什麼時候講笑話了？”
“朱植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對朱允熥也不錯吧？”
齊泰看着方孝孺離去的背影，既覺得感動，又覺得好笑。
“那這次我就不跟小十七爭了，那下次得分給我，我母妃……咳咳……我很是希望得到父皇誇獎！”
“都去！”
“十七叔的母妃也不容易，上次去太子府探望太子妃，把自己的手脖子都扇脫臼了，這個人情咱得還！”
“黃先生爲了允炆，不惜放棄大好前程入駐大本堂，本宮不勝感激。”
“然而，很多人還在舉人一關徘徊，想更進一步難如登天。”
“十五叔，這次你就別爭了，還是留給十七叔吧。”
因此，他不僅能得到“甲上”的名次，更是可以隨意將“甲上”送人。
“黃兄、方老弟，你們倆至少有一人得去大本堂吧？”
“允炆殿下性情沉穩，心懷仁義，正是做學問的態度。”
“因此，老夫去大本堂教書，主要讓允炆殿下回顧之前學過的功課，爲將來學習更高深的學問打下堅實基礎！”
呂氏聽黃子澄喋喋不休說了半天，只有最後一句最爲滿意。
黃子澄的辦法還真不錯，打着讓允炆夯實基礎的名義，讓他複習之前的功課，那自然是事半功倍！
“既然黃師傅已經胸有成竹，那本宮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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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