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王偉皺着眉頭打量了我們兩眼,朝我說道:“李楓,你想紅一把不?”
我聞言一愣,接着連忙搖了搖頭,心裡暗罵一聲二貨。跟着你個二百五能紅才見鬼。
王偉冷笑着搖了搖頭:“你也就這點志氣了,活該一輩子跟這兒扛菜。待會你們聽我的指揮,把菜往高了扔,然後跳到空中接住,最後翻一圈落地,聽見沒有?”
沃特?我頓時多出一腦門黑線,還跳到空中借?還翻一圈?這幾吧是耍猴戲呢?我乾笑兩聲,道:“偉哥,我還有點事,要不讓他們幾個陪您先耍着,我處理完事情再回來?”
“瞧你那樣,我又沒說不給你錢。”王偉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其他人一人二十,我給你三十,夠不夠?”
我拿起手錶看了眼時間,六點半,已經下班半個小時了,今天我一個哥們從農村老家來找我,要不是剛纔那車菜來了,我早就走了。
我攤了攤手,一臉爲難道:“這不是錢的事兒偉哥,我真心有點事…”
王偉不等我說完,直接一臉不耐煩的打斷道:“靠,你趕着回家生孩子啊?不想幹就直說,信不信我一句話讓你失業?”
我忍不住握了握拳頭,恨不得一肘子甩他臉上,只是一想起還在老家種地的爸媽,無盡的怒火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擠出一個我自己都噁心的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道:“偉哥,您別生氣,需要幹啥您招呼,只管看你楓弟表現就完事了。”
這時候,旁邊的小雅冷不丁看了眼手機,開口道:“算了阿偉,今天不早了,我回去還要趕一個稿子,咱們明天再拍吧?”
王偉搖了搖頭,吊炸天的說道:“不用,就今天拍,待會拍完了我請客,王朝夜總會走起。”
小雅微微蹙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不知道咋回事,最後一句話也沒說。接着,我們一羣人跟着王偉折騰到了八點多,一會傻笑一會跳,時不時還要跟着他嚎兩嗓子,中途拍累了,王偉帶着他的狐朋狗友坐一塊抽菸喝飲料,我們一羣員工只能累的跟個傻狗似的蹲地上喘氣兒。
等王偉折騰夠了,天也徹底黑透了,按之前說好的,挨個給大家一人發了二十塊錢讓大家滾蛋,到我的時候,這犢子直接把剩下的五十全扔到我面前,指着滿地的垃圾,和一堆被他們糟蹋的爛菜葉子,罵罵咧咧道:“賞你了,草泥馬的,你把這兒收拾乾淨就可以滾蛋了。”
我一下火了,把手裡的五十塊錢揉成一團,怒道:“收拾就收拾,你罵我媽幹啥?”
“呦呵?”王偉笑了笑,歪着脖子走過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就甩在了我腦袋上,一臉不屑道:“我罵你媽咋了?你來打我啊!今天我就指着你鼻子說草泥馬,你有意見?”
王偉的幾個狐朋狗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鬨道:“別光說啊,你倆打一架唄?”
“對啊偉哥,你揍他一頓,我們給你拍下來發網上,指定能火一把。”
小雅皺了皺眉,開口勸道:“算了阿偉…”
我記得以前聽我表哥說過,打架這事可以拉,但是一定不能勸,尤其是女生更不能張嘴,因爲男人都愛面子,尤其是愛在女人面前表現,甚至某些變態還巴不得彰顯一下的王八氣質。
我以前還沒放在心上,但是今天我徹底信了,因爲王偉這二百五明顯就變態的可以,小雅話沒說完,他直接一拳幹到了我鼻子上。
“啊!”我慘叫一聲,捂着鼻子連連後退,然後一隻手扶着地板蹲在了地上,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半天都沒緩過來。
見我不敢還手,王偉又一腳揣在我肩膀上,把我踹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冷笑道:“以後罩子給我放亮點,再跟老子鬧幺蛾子,咱走着瞧。”
王偉說着,甩了一下胳膊,同時送來了拳頭,轉身就招呼人走,小雅看着我,猶豫了兩下,從包裡遞給我一包衛生紙。
我又感激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結果一鬆手,看見了一手的血,想起剛纔小雅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我心裡突然生出一團無名的怒火,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我鬆開手,不顧正在流的鼻血,撕開手裡的紙巾拿出一張,用力把手和袋子上的血擦乾淨,然後胡亂把地上的血抹了一把,又快速拿出一張堵住鼻孔,然後掙扎着站起來,朝着走到門外的王偉喊了一聲:“偉哥!”
王偉回過頭,兩隻胳膊抱在胸前,問道:“咋地?還想再來一拳?”
我掙扎着站起來,眼前一陣天搖地晃的,我從小就貧血,稍微蹲一會站起來就可能頭暈,剛纔還流了那麼多血,結果可想而知。
我原地搖晃了兩下,眼前纔算舒服點,慢慢走到王偉跟前,用堵着鼻孔的紙團使勁擦了兩下,已經不流血了,然後拿出來隨手一扔,使勁抽了抽鼻子,一臉認真的問道:“偉哥,你是想火一把,對嗎?”
王偉眼珠子轉了轉,一臉懵逼的問道:“你啥意思?”
“字面意思。”我微笑着說道,突然一個勾拳就打在了他肚子上,王偉‘嗷’的一聲,整個人身子彎曲成了蝦米狀,我的勾拳其勢不減,繼續幹在了他下巴上,差點要趴地上的王偉瞬間又被我打得身子筆直,我趁勝追擊,左手抱住右手的手腕,原地一個轉身,一肘子甩在了他鼻子上。
王偉噗通一聲躺在地上,鼻血不要錢的往外噴,躺在地上狼哭鬼嚎的,我抓起一個地上的包白,朝着剛準備衝上來的,王偉的那幫狐朋狗友扔了過去,剛好砸在了一個人腦袋上,那個人捂着腦袋,坐在地上疼的直哼哼。
我連忙又拿起一個,喝道:“我這人有狂躁症,不想自己找麻煩的就都滾一邊眯着去。”
王偉的狐朋狗友瞬間懵了,沒有人走,也沒有人再衝上來,王偉見此,眼神兇狠地朝我吼道:“李楓,你是不是想下崗?”
聽到這話,我壓抑了兩個月來的怒火瞬間爆發了,一腳揣在了他身上,咆哮道:“對,老子不幹了,讓老子給你買飯是吧?讓老子給你買菸對不?還幾吧要紅火一把是不?你倒是繼續火啊!來啊!”
我一邊罵,一邊對王偉拳腳相加,王偉只能趴在地上慘叫,他的狐朋狗友以及我們店裡的員工,包括小雅,所有人都看懵了,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拉架。
連續揍了王偉五分鐘左右,我才停下來,忍不住彎着腰,捂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又覺得不解恨,乾脆把手裡的包白狠狠的砸在王偉腦袋上,嘴裡咬着一根黃瓜,罵罵咧咧道:“我踏馬紅你舅姥爺個籃子,城西火葬場的生意興隆,就全靠你們這羣憨狗了。”
閒庭若步的往外走了十幾米,回頭瞥了一眼,看見沒人追上來,‘噗’的一聲把嘴裡的黃瓜把吐到路邊,拔腿就開始跑長途。跑了十幾分鍾,我實在跑不動了,這才停了下來,一邊喘着粗氣,慢慢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
其實剛那一拳打下去我就有點後悔了,王偉雖然是個二桿子,但畢竟是老闆的親外甥,要是讓老闆知道了,這事恐怕不好辦了,而且回去了我爸準得給我上一堂‘孝子是怎樣煉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