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半晌,有些沒反應過來,想了想,問道:“那你說那個追求你的人是叫…”
“他叫葉辰,外號天狼,是緬甸天狼保安公司的老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問道很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你沒跟我開玩笑?”
張寧點了點頭:“這種事兒我有必要騙你嗎?”
我頓時火了,狠狠地一拍桌子,罵道:“你立刻馬上,給老子滾。”
“我話還沒說完呢,不會滾的。”張寧有些驚訝的看着我,接着說道:“你不會真把朱曉六當成你的貴人了吧?”
張寧明顯不願意這麼輕易放棄,拿起筷子大口扒拉了兩下飯,瞪大眼睛,示威一樣的看着我,我壓根不搭理她。
且不說她已經告訴我她跟朱曉六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就說葉辰,這狗日的好幾次差點要了我的命,我跟他絕對不死不休,所以她就算說出天花來,我都不可能搭理她。
過了一會,張寧率先打破沉默,朝我道:“按照我原來的計劃,收拾朱曉六起碼有七成把握,要不是你突然跳出來,我也許早就把朱曉六送進監獄了,可是現在我不僅沒成功,反倒有可能被殺人滅口,就衝這個,你是不是應該幫我一把?”
“臥槽,你自己鬥不過朱曉六,這踏馬都能甩鍋給我?”我有些驚訝,忍不住爆了粗口。
張寧瞥了我一眼,自顧自的說道:“我來這家夜總會是在15年初,過了年就三年了,爲了不引人懷疑,我是從最底層的服務員開始做起的,我用兩年時間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你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我豁得出去臉,豁得出去胃,我就差豁出去陪人睡了,被人打了左臉我還得笑呵呵的把右臉湊上去,好幾次我差點想過放棄,可是一想起小時候我爸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送我去上學,我一次次的堅持了下來。”
聽着這話,我臉色也不由的緩和了幾分,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同情。
張寧沒有看我,繼續說道:“原本我的計劃是,挑撥朱曉六跟孫楠開火,最後我漁翁得利,好不容易搭上了孫楠的小舅子這條線,做了個局,結果讓你給我毀了。
沒辦法,我只能採用極端的手法,前段時間那兩個要帶着李佩兒開房的混混,二樓酒吧的槍擊案還有強迫李佩兒吸藥的,都是我一手安排的,那幾個人都是葉辰從海外調過來的僱傭兵。
爲了報仇,我甚至不惜毀了我爸一手創立的這家夜總會。
我沒想到,你不僅把那兩個吸藥的交給了警察,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跟葉辰有仇,他派那幾個槍手去綁架你,結果你又把他們送到了警局,以至於我現在手裡無人可用,他新調過來的人又落在了朱曉六手裡。
朱曉六就是透過這條線摸到了葉辰身上,朱曉六也許弄不死葉辰,但是毫無疑問我肯定會被供出來的。”
說實話我現在心裡簡直爽的不行,就說葉辰那幾個手下這幾天怎麼沒來找我麻煩,感情是攤上了黑天鵝事件,把自己給搞沒了啊!呵呵,這人啊,真的不信命不行,一旦倒黴起來了,你隨口吐個痰都可能噴到一個大佬的鞋面上。
我心裡一陣唏噓,看向張寧,問道:“所以呢?你說這些到底想表達什麼?”
張寧愣了一下,低聲道:“我只想爲我爸爸報仇,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
“不可能。”我毫不猶豫道。
張寧自嘲一笑,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裡對朱曉六其實並不感冒,就算他對你有知遇之恩,你也不可能爲他鞠躬盡瘁。
因爲你很明白,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利用的前提,就是你還有被利用的價值,你可以想想如果哪天你不值錢,會是什麼下場?”
我哼哧哼哧的喘着氣,沒有說話。
張寧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跟朱曉六接觸時間不長,可能不太瞭解這個人,不如我就給你分析一下他。
首先,他是一個非常冷血無情,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你可以想想,他從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小混混走到了今天,手裡能沒有點見不得人的東西?起碼十條八條的人命是肯定少不了的。
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最壞的結果就是你會跟我爸爸一樣,被他從十幾樓的 天台扔下來,暴屍街頭。
咱們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的想培養你,可你能保證他一路風調雨順嗎?如果有一天他自身難保了,會不會把你扔出去頂缸?”
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毫無疑問,張寧的話說到我心坎裡去了趟,其實這事兒我早就想到了,不光是朱曉六,我跟着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攤上這種情況。
也就是因爲這個,所以我才一直不願意給人當馬仔,成就多高都無所謂,起碼得握住自己的命運。
張寧大概猜到了我的心思,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想給人當狗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朱曉六,然後踩着他上位,當一個真正能呼風喚雨的王者。”
我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個鹹魚,對當王者沒興趣。”
張寧突然站了起來,我正以爲她要走人了,誰成想她直接走到我跟前,坐到了我的腿上,伸手摟住了我,嫵媚道:“做王者沒有興趣,那這個你總該有興趣了吧?
除了這個身子,我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拿出什麼東西了,只要能給我父親報仇,給誰不是給呢?”
我一把推開她,直接破口大罵:“大姐你行行好,我還是個孩子,你能不能別來禍害我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張寧被我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也終於撕破了臉皮,冷笑道:“可以啊,你把李佩兒給你錄音筆給我,我馬上就滾。”
就像她曾經告訴我的,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的,兜了一大圈,張寧終於暴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之前李佩兒一套連環計已經夠讓我膽戰心驚了,現在的張寧在我看來,那就是個魔鬼。懷揣着殺父之仇結果硬生生的忍了兩年多,每天裝的跟沒事人一樣,這種心理素質簡直強的不是人。
在我認識的所有人裡,單就這方面來講,唯一可能超過她的可能就只有一個朱曉六了。之前按他說的,爲了給女朋友報仇,他在仇人,也就是張寧的父親手下從最底層的保安做起,潛伏了整整五年,不僅沒被發現,還成功混到了中央,又花了兩年時間活活搞垮了她的父親。
朱曉六的經歷雖然讓我感到震撼,但是我沒想到,張寧一個女人居然也能做到這一步,這真的是讓人難以置信。
但是更讓我恐懼的是她的那張嘴,先是跟我套感情,接着又跟我裝可憐騙同情,然後又挑撥我背刺朱曉六,最終目的居然就是那根錄音筆。
一環套一環,步步爲營層層推進,直到最後一刻我都沒能猜出她的利益訴求。這一刻我真的不敢再小瞧任何人了,以前我還覺得自己聰明的不行,誰成想這世界上哪有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