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時候,何進小聲朝我問道:“瘋子,你還真給他留了兩萬啊?”
“怎麼可能?”我咧嘴一笑,從袋子裡抓出一大把零散的百元大鈔,又掏出兜裡順來的五千塊錢,小聲說道:“那捆錢的條子跟便利貼差不多,這裡面現在沒有五個,四個那也是是妥妥的。
而且我就是試試他,如果他剛纔不說那最後一句,那我只能在這兒廢了他了。”
“爲啥?”何進聽的一頭霧水。
我想了想,問道:“打個比方吧,如果換成你是錢老狗,你把一個朋友黑的傾家蕩產,完事範人家手裡了,你覺得會怎麼樣?”
“那肯定完球了唄。”何進想也不想道。
我繼續問道:“可是如果對方這時候還在念及情誼,不僅放了你一馬,也沒敲詐你,反倒說一筆勾銷,你這時候啥感受?”
“肯定感動死了,而且腸子都悔青了……你的意思是?”何進想也不想的說着,接着臉色一變,試着詢問道。
“對嘛,所以我說,如果他剛纔沒說最後那句,只能說明這人是個白眼狼,等他緩過勁來肯定會瘋狂的報復咱們,所以只能廢了他。”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笑呵呵的說道:“反之他後悔了感動了,說明他這人還有救,他以後不僅不會報復我們了,甚至還會想辦法補償我們。咱們不僅報了仇,還沒得罪人,還不用掏醫藥費的揍了頓人,還裝了個X,一舉四得啊!”
何進一臉驚訝的愣了好幾秒,嚥了口唾沫,問道:“那你有幾成把我錢老狗不是個白眼狼?”
我咧嘴一笑:“十成。”
“靠,你小子真壞,我說你怎麼來的這麼幹淨利落,感情你早就想好了啊!”何進摟着我的肩膀,壞笑的說着,接着有些好奇的問道:“話說瘋子,你怎麼把錢老狗的想法都能猜的那麼準?”
“嗯…這個嘛。”我沉思了一下,簡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其實也不難,比如人人都說劉備大仁大義,實際上他也確實仁義,可是他卻爲了逃命拋妻棄子。
再比如明朝末年的王之仁,貪污受賄、結黨營私、欺負百姓、打壓忠良這些壞事他一件都沒少幹,妥妥的大奸大惡,可是他面對國破家亡,照樣殺身報國。
這就是人性,無善也無惡,再好的人也會不幹人事,再壞的人心裡也會有最後一絲良知。”
何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問道:“瘋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劉備我知道,可是王什麼仁我聽都沒聽過。
“你忘了我的歷史一直都是單科第一啊!”我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何進的肩膀,笑道:“所以說學習可以不讀書,但是一定得帶腦子,慢慢學吧老弟。”
走到樓下,看見很多人都在朝我們看過來,我想了想,從帶着拿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一張桌子上:“哥哥們,弟弟因爲私人原因辭職了,感謝哥哥們這兩個月對我的關照這點錢給大家買點茶水喝,你們有什麼事兒隨時招呼,我電話不變,咱們事兒上見。”
回到醫院,我們兩個找了種着大樹花壇蹲在上面,我盯着手裡的錢袋子,問道:“老將,你最近急着用錢不?”
何進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有啥想法?”
“我剛纔想了一路,咱們如果繼續跟以前那樣瞎混,一遇到今天這事兒就得被打回原形,這輩子恐怕都得打光棍。”我兩眼怔怔出身,小聲呢喃道。
何進低着頭,輕輕‘嗯’了一聲。
我抓了一把頭髮,說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車也賣了,我工作也辭了,咱們重新干點啥。”
何進想了想,問道:“就咱倆?”
我說道:“待會上去問問陳兒,如果他願意幹,咱仨就一塊商量一下,如果他沒這意思,咱們就把錢還人家,再想辦法。”
十分鐘後,醫院走廊,陳赫銘看着手裡的五千塊錢,想了想,遞給我道:“既然你們都想好了,那就幹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陳兒,你先彆着急做決定,一旦開整了,咱們可能血賺,也可能賠光,所以你再想想。”
陳赫銘慘笑一聲,抓了一把自己油膩的衣服,說道:“楓哥,將軍哥,你們也知道,我現在就在一家飯店給人家端盤子洗碗,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一個月幹下來,就那兩千塊錢工資,我還得養活我奶奶,我平時連早點都捨不得吃,所以我還有什麼可虧的?
所以楓哥你就直接說吧,你是啥想法,我跟了。”
“決定好了?”我再次確認道。陳赫銘重重的點頭。
我點了點頭,說道:“行,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咱們租個店面,開個菜店。”
何進問:“菜店?就你幹活的那種地方?”
陳赫銘想了想,說道:“我覺得可以,幹這個的話那客流量肯定是不擔心,我就不相信誰能不吃菜?可關鍵是,咱沒上家啊!進菜的時候容易被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創業初期難就難在這兒了,人脈那不也是慢慢發展出來的嘛?”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如果你倆覺得行,那咱們這兩天的就先找找地方。”
“我贊同。”陳赫銘點頭,我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看向何進。
何進愣了一下,大大咧咧道:“看我幹啥?你倆都覺得行,那就幹唄!”
我歪了歪脖子,笑道:“老將,你平時不是四處賣菜嘛?顧客的路子肯定也廣,所以…”
“就這?”何進不屑一笑,拍着胸脯道:“小事一樁,保準給咱把名氣打響嘍,不用看我,社會人腕子就是這麼硬。”
“那行,你們等我會兒,我進去看看我爸,然後咱們李叔那把晚飯對付了。”
說着,我就朝病房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我爸靠着牀頭,滿臉紅光的扯着嗓門,在那跟人吹牛扯皮:“真心不帶跟你們吹的,當年在市裡,我跟大哥兩個人去找人要賬,對方那可是老地頭蛇了,底下十幾個人,個個膀大腰圓,身上還彆着槍,我們二話不說就……”
我心想真那麼牛逼能混成現在這吊樣兒?說實話我都替他臊得慌,使勁咳了兩聲。我爸看了我一眼,眼皮都不眨一下,朝着兩個病友來了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接着,他朝我問道:“你找老錢去了?”
“啊?”我眨了眨眼睛,說道:“哦,我不是給人外甥打了嘛,去跟我錢叔道了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