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平一聽李大壯那說話的語氣,就知道這小子心裡也沒底。
“可真讓你愁死了,你是鋸手,連上楂鋸沒鋸透你都不知道麼?”
草,真特麼能讓李大壯給愁死,就這樣的還當鋸手呢,簡直就是個廢物點心。
“油鋸給我。”盛希平都快被氣冒煙了。
要不是他們這幾個都沒有鋸手的資格,就李大壯這樣的,白給幹活,盛希平都不惜的要他。
到這時候,李大壯也不敢在盛希平跟前兒拿大了,乖乖把油鋸遞給了盛希平。
盛希平發動了油鋸,避開鋸楔子,將油鋸順着鋸口平推進去。
果然,中心的位置,並沒有鋸透。
應該是油鋸導板不夠長,李大壯調轉方向鋸的時候,裡面鋸偏了。
外頭看着好像是楂口已經鋸透,實際上中心位置還有一塊兒沒鋸着,難怪這樹怎麼就是不倒。
此時再操作油鋸切割,危險性可比剛纔大多了。
盛希平也不敢大意,讓王建設他們都退到安全位置後,這才小心翼翼的用鋸試探着往裡鋸割。
果然,在油鋸向前推進了一會兒之後,大樹發出了沉悶的咯吱聲。
盛希平立刻就停了鋸,將油鋸抽出來。
人往後退了幾步,放下油鋸,然後再次撿起鋼錠斧子,往裡面敲擊鋸楔。
等鋸楔全部敲進去之後,大樹明顯就發出喀哧喀哧的動靜,這是樹叫楂了。
盛希平立刻拎着鋼錠斧子還有油鋸,飛快向後方右側撤離。
大樹剛開始緩慢傾斜,當傾斜到一定角度後,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來。
就聽見咕咚一聲巨響,大樹倒地,樹頭在落地後,又彈了起來,再次落下。
地面上的雪,被砸的飛濺而起,雪面子就像煙霧一樣漫天飛舞。
地面被這巨大的衝擊,震的也顛了兩下。
直到雪面子重新落下,大地歸於平靜,王建設等人這才喊了一聲,“安全。”
“哎呀,希平,還是伱厲害。剛纔我都想去找我師父了。”
李大壯看着那倒在地上的樹,懸着的心終於落地,長出了一口氣。
“找你師父?你師父要是過來,看見你就幹這樣的活,他能罵死你。”盛希平哼了一聲兒。
伐木工最開始都是從伐木助手幹起來的,成手了之後才能獨立伐木。
帶李大壯那鋸手老張,是林場出了名的暴脾氣,當初李大壯成天被老張罵。
李大壯只要一想到師父那張鐵青的臉,頓時就心裡一抽抽兒,縮了下肩膀。
“我幹活還行了,這麼大的樹,到最後不是也放倒了麼?”李大壯這話說的,自己都心虛。
“那是你放倒的麼?那是希平過來給放倒的。
要是指望你,這棵樹能在那兒立着過年去。還你放倒的,你可真有臉說。”
王建設撇撇嘴,這人可真是,說大話都不帶臉紅的。
“那不也是我把前面的活都幹完了麼?希平就鋸了那麼兩下。”
李大壯還不服勁呢,梗着脖子辯解道。
“可拉倒吧,就你這點兒活幹的,真是稀鬆。
我要不是沒經過培訓考覈沒資格伐樹,就你這樣兒的,倒找給我錢,我都不惜的用你。”
盛希平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當着李大壯的面兒,就這麼吐槽他。
李大壯被盛希平說的,臉上有點兒掛不住,想要甩手走吧,又怕趙立民再訓他。
沒奈何,只能氣呼呼的扛着油鋸,過去將倒在地上的楊樹樹枝和樹頭鋸掉。
王建設看着李大壯氣哼哼去幹活,只能無奈的搖頭。
“希平,回頭你跟場裡說一聲兒吧。
明年我們幾個,能報鋸手的報鋸手,能報拖拉機手的就報拖拉機手,先培訓考覈了再說。
不管是不是正式工人,咱得有自己的人手。”
工隊裡沒有得力的人,根本就不行。
知青隊是後孃養的,啥啥都沒有,那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他們這些人的父輩,也都算是各個工種裡面的行家了。
他們從小耳濡目染,還有父親指導着,對林木採伐這些,懂的比別人多。
目前也就是差在不是正式職工,所以沒資格幹鋸手或者拖拉機手的活。
但是知青隊每年都得上山來幹活,看這個樣子,明年肯定還得獨立出一個工隊來。
總不能明年還像這樣,找個二半吊子的鋸手吧?這也太特麼耽誤事兒了。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回頭我跟王書記他們商議一下。
眼下沒有招工計劃,咱可以不要編制,但是該培訓的,咱都得參加。”盛希平點點頭。
關鍵是他沒沒想到今年林場會這麼安排。
上輩子這時候,孫雲鵬他們都還在呢。
林場擔心松江河那些知青太能嘚瑟出意外,所以就把知青隊打散了編到其他工隊裡頭,由那些老職工看着,免得他們惹禍。
盛希平重生回來,發生了很多事,孫雲鵬等人死的死傷的傷,松江河那些男知青都撤了。
估計是林場覺得剩下這些知青幹活都不錯,加上盛希平表現的也很出衆,所以就乾脆採取外委的招數,把知青隊獨立出來單幹了。
但是知青隊這邊沒有提前做好準備,事到臨頭,就各種狀況。
尤其是鋸手,李大壯這種手把,那就是比廢物強不到哪裡去。
二人說了幾句,那邊李大壯拿着油鋸把樹枝樹頭都收拾乾淨了,正要造材。
盛希平幾個一看,急忙過去盯着,這麼大的樹,萬一造材沒整明白,可就白耽誤工夫了。
知青隊只有一道油鋸,其餘都是人工操作,按理說,他們的工作進度比不上其他工隊。
可別忘了,這邊是獨立覈算,承包性質的,多幹多得,大家夥兒都幹勁兒十足。
所以這工作進程比起另外幾個機械化工隊,一點兒也不差。
別看李大壯幹活不咋好,可是有王建設跟張志軍在後頭催着攆着,李大壯也不敢太磨蹭。
相比於其他工隊的鋸手,伐兩天木頭就跑去幹別的活,動不動還跟拖拉機手鬧點兒矛盾啥的,知青這邊倒還算消停。
“哎,希平,你聽說了麼?二工隊那頭出事兒了。
他們那個鋸手,被黑瞎子給啃了。”
這天,大家夥兒正在山上幹活呢,底下楞場歸楞的陳維國,忽然跑上來,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