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揚和陳婕這一對兒,也算是經歷了不少波折才走到今天。
陳家這邊也知道了周青揚之前受重傷的事情,所以特地囑咐家裡人,別太爲難周青揚。
因此,整個兒迎親的過程都非常順利,大家只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誰也沒鬧的太過分。
迎親隊伍在陳家呆了一個來鐘頭,多少意思意思吃了點兒飯菜。
然後陳婕的哥哥就背起來一身紅衣的妹妹,將人送到了外面的自行車上。
周青揚推着車子,陳婕坐在了車後座上。
陳家送親的人,或抱、或擡,將陳家陪嫁的東西都送出來,正好放到後頭那些自行車上。
就這樣,一行人離開陳家,直奔拐角樓那邊的新房。
早晨周青揚他們剛出門,周家這邊的親戚朋友,便鎖了老房子的門,直奔拐角樓新房那頭。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王春秀在衆人的擁簇下,提前就下了樓。
果然,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過來,這頭趕緊點燃了鞭炮。
周青揚推着陳婕來到近前,支起了車子,然後扶着陳婕下來。
陳婕抱着懷裡用紅布包着的紅色搪瓷盆,交到了王春秀手裡。
然後從盆裡拿出紅花來,戴在了王春秀頭上,親親熱熱的喊了聲媽。
“哎,哎。”王春秀樂呵呵的答應了,然後掏出個紅包,塞給了媳婦。
接着,新郎新娘就在衆人的擁簇下,上了三樓的新房。
這棟樓離着趙永寧家不遠,樓層也不高,最多就四樓。
新房在三樓,也不太大,五十來平。
這房子自打收拾好之後,一直沒住人,直到昨晚上,周青越和表弟住在新房,這叫壓炕。
新房這套傢俱,是盛希平完全照着“上海”牌傢俱的樣式給畫的圖紙。
周明遠找人要的好木頭,找了最好的木匠,費了半年工夫做出來的。
主臥室裡面,一整套的組合傢俱,沒有上油漆,而是用烙鐵,在本色的傢俱上面烙出來山水畫,然後塗了兩層清油。
那山水畫不用說,自然是陳維民的手筆,畫的屬實不錯。
幾個櫃門邊兒上,還用刺嫩芽棒子切成菱形塊兒,貼了一圈花邊兒,更顯得這傢俱高雅大方。
這樣的傢俱,當地還是頭一份兒呢,好多人剛開始不太習慣,覺得結婚的傢俱這麼素不好看。
可瞅着時間長了,就越看越順眼。
木質本色的傢俱,不管多久都不落伍,而且不顯舊。
不像那種塗了紅漆的,年頭一久,看着就灰撲撲的不鮮亮了。
說是樓房,實際上還是自己燒火取暖那種。
廚房那頭有個小鍋爐,連着北邊那間小屋的炕,南邊朝陽的主臥室,安了幾組暖氣片,所以擺了張牀。
牀上鋪了兩牀被褥,被褥下放着大棗、花生、板栗等東西,還有一把用紅紙包裹的斧子。
陳家送親的人先行上了樓,把陳家陪送的四鋪四蓋,一半鋪在牀上,一半放到了櫃子裡。
然後幾個女孩子,將窗簾掛上,陳婕的一個堂弟,將檯燈亮起來。
新人才進了屋,在旁人的指點下,陳婕踩着牀邊用紅紙包裹的轉頭,到牀上坐着。
周青揚也跟着,坐到了牀上,這是新人坐福。
這時候,有人把盛新宇抱到了牀上,讓盛新宇在牀上來回滾,這叫滾炕或者滾牀。
一般都是男方這邊的小男孩來做,寓意着早生貴子。
盛新宇今天挺早就被吵起來了,到這會兒有點兒困,不免有些賴嘰。
不過,在看到舅媽手裡的紅包時,小傢伙立時瞪起了眼睛,麻溜在牀上滾了好幾圈。
一邊滾牀,這小子嘴裡唸唸有詞兒。
“滾牀滾牀、兒孫滿堂,先生貴子、後生姑娘。
這張牀做得好,夫妻恩愛過到老。這張牀做的寬,堆滿金山和銀山。”
一邊說着,小傢伙還過去,把枕頭抖摟了兩下,“我把枕頭抖一抖,榮華富貴樣樣有。”
接着,小傢伙又把被子掀了兩下,“我把被子裹一裹,日子過得更紅火。”
這一套嗑兒下來,一屋子的人都傻眼了。
要知道,盛新宇虛歲四歲,實際上還不到兩週歲半呢。
這麼點兒的小傢伙,能把那麼一長串的話記住,還能完整的表達出來,沒出錯兒,真的很不容易。
“哎呀我天,這是誰教給你的啊?小婕,快給孩子紅包,多給一個。
可不得了,這麼小小一個人兒,說話一套一套的。你聽聽他這套嗑兒,說的多好啊,這也太招人稀罕了。”
陳婕的嬸子、大娘一看,都高興的不知道怎麼好,忙招呼陳婕多給紅包。
陳婕手裡有一個紅包,此時趕緊又管旁邊的人要了倆,全都塞給了盛新宇。
“新宇乖,這些紅包都是你的,好好拿住別丟了啊。”
盛新宇也不客氣,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將紅包接過來,緊緊抱在懷裡。
“謝謝舅媽。”這小子今天也不知道怎麼開竅了,嘴那叫一個甜。
小新宇這一番表現,直接逗的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伱啥時候教他說的這套嗑兒,我咋沒印象呢?”盛希平站在周青嵐旁邊,輕聲問道。
“我沒教啊,是不是咱媽教的?”周青嵐搖搖頭,她哪會這些啊?
想來,應該是婆婆知道新宇要來滾牀,特地教會孩子的。
“咱媽真行,太有才了。”盛希平沒忍住,笑着搖搖頭。
這邊倆人嘀咕的工夫,那頭有人端了一碗餃子過來,讓周青揚餵給陳婕吃。
陳婕不明就裡,還以爲是怕她餓,特地預備的餃子呢,於是就張嘴咬了一口。
結果這一咬才發現,那餃子根本就沒煮熟,餃子皮兒裡頭還發白,餃子餡兒更不用說,那菜和肉都是生的。
“生的?”陳婕下意識的說道。
一屋子的人頓時笑了起來,“聽見沒有,新娘子說生的。”
這時候,陳婕總算明白過來什麼意思,頓時臉上飛起了紅雲,臊的不知道怎麼好了。
之後,一羣小年輕兒的又起鬨,鬧着讓新郎親新娘,陳婕那臉已經紅的不行,周青揚的臉上也沒好到哪裡去。
可是二人拗不過那羣起鬨的小夥子,於是周青揚湊過去,在陳婕臉上親了一下。
這些人還不肯罷休,非得讓倆人親嘴不可。
周家這邊幾個年長的人一看,這麼鬧可不行,於是趕緊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我看着時候不早,咱們也該收拾收拾,準備吃席了。走,走,咱一起去機關食堂。”
有人這麼一張羅,那些小年輕兒的就鬧不起來了,於是衆人從新房出來,下了樓。
周青揚依舊用自行車推着陳婕,其他人步行,直奔局機關食堂。
周明遠夫妻在松江河也不少年了,二人都有工作,結交下不少朋友。
如今周家長子結婚,前來賀喜的賓客自然不少。
周家老房和拐角樓的新房都不太大,根本容不下太多人,所以迎親和送親的都是至近親朋,其他人多數是到擺酒席的機關食堂這頭。
因此,在迎親隊伍剛出了周家的時候,周明遠和王春秀就兵分兩路。
王春秀是婆婆,要去接兒媳婦,所以帶着一些人去了新房。
周明遠則是跟大張羅,還有婚禮主持等人,先行趕到機關食堂準備迎接賀喜的親朋。
“親家,恭喜恭喜啊。”盛連成一見到周明遠,忙上前來道喜。
盛、周兩家是姻親,按理盛家應該早點兒過來幫忙,可週家這結婚酒席不在家裡擺,再者周家地方不大、屋子少,沒住的地方。
所以盛連成早就跟盛希平兩口子商議過了,盛希平他們初三就來,幫着忙活忙活。
盛連成夫妻則是初六這天,跟鄭先勇等人一起坐車下來,這樣既不失禮數,也不會讓周家太爲難。
“哎呀,親家和親家母來了?你看這大老遠的,還讓你們跑一趟。
瞅瞅你們家這姑娘小子,一個個長得多好啊,可真稀罕人。
快,裡面坐,裡面坐,這都自己家人,誰也不用客氣。”
周明遠見了盛連成一家子也十分高興,忙招呼他們進食堂裡面坐下。
“親家,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有啥活兒需要幫忙的,你就招呼希安他們,這都咱自家的事兒,千萬別客氣。”
來的賓客很多,周明遠這邊剛陪着盛連成他們說了幾句話,那頭別的林場幹部也到了。
盛連成一看這樣,忙跟周明遠說,讓他快去招呼客人。
“行,那親家你們先坐着啊,那桌上有瓜子糖塊兒啥的,都別客氣。”
周明遠倒是有心想跟盛連成多嘮會兒,可那頭客人也不能沒人理啊,於是只能離開,去招呼旁人了。
機關食堂不小,賓客陸續到了,各自找地方坐下。有那互相認識的,就湊到一塊兒去閒聊。十點左右,新人和迎親送親的衆人都到了機關食堂。
外頭早就掛起的鞭炮點燃,屋裡一對新人在主持人的引導下,開始了結婚典禮的程序。
主婚人請了趙永勝,證婚人請了局武裝部的領導。
在滿堂賓客的見證和祝福下,周青揚、陳婕夫妻交換了結婚禮物,謝過雙方父母和親朋好友,正式結爲夫妻。
十一點多,酒席開始,食堂的工作人員,還有幫工的小夥子,端着方盤上菜。
周家在東崗提前預定了一頭大肥豬,昨天抓過來殺了,加上年前從別處定的各類雞、魚、肉、蛋等,菜品十分豐富。
食堂大師傅的手藝相當不錯,做出來的飯菜色香味俱全,一端上來,便受到衆人的讚揚。
扣肉、軟炸裡脊、酥白肉、雞塊粉條、木須肉、紅燒魚、四喜丸子、豬肝皮凍拼盤、酸菜排骨五花肉、拔絲蘋果,十個菜,量都非常大。
另外,每桌上還上了一大盤蜜燜八寶飯,那八寶飯裡面有各種果脯、堅果,一端上來就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這年月來說,糯米可是很金貴的,在加上這麼多堅果、果脯等輔料,這一盤八寶飯的造價,屬實不低。
好酒好菜上齊,衆賓客也不管那些,放開了吃起來。
周青揚夫妻,在大張羅的陪同下,挨桌敬酒。
有那年輕的,少不得要難爲新人一番,也在旁邊人的勸說下,只是小小的意思意思。
大家夥兒藉着機會,湊到一起說笑聊天,增進感情。
也有那豪爽不拘的,喝着喝着來了精神,開始吆五喝六的划拳,酒宴的氣氛十分熱烈,滿屋子歡聲笑語,格外喜慶。
十二點半左右,孃家人吃飽喝足離席,接着,其他賓客也都陸續離開。
盛連成一家子,留下來幫了一陣子忙,等這邊都規整好,時候也不早了,於是跟周家衆人告辭。
“親家,那個我們是坐林場的摩托卡下來的,家裡頭又是豬又是雞,實在是放不下。
今天就這樣,你們先忙着,改天有機會了,咱再聚。”盛連成握着周明遠的手,說道。
“哎呦,這纔來就要走啊?你看,我今天忙的,都沒時間跟親家多嘮會兒。
要不然就擱這兒住一宿唄,晚上咱哥倆再喝點兒。”周明遠這話倒不是客套。
“不了,不了,有機會再吧。我們是坐林場的摩托卡下來的,剛纔鄭書記說他去辦點兒事,讓我們四點之前在森鐵集合。
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得空了親家和親家母去林場住幾天。”
盛連成笑呵呵的婉拒了周明遠的好意,帶着妻兒,離開了機關食堂。
盛希平和周青嵐沒有跟着父母一起回去,而是又在松江河呆了兩天。
等着周青揚夫妻三天回門後,盛希平夫妻才領着孩子返回前川林場。
回林場後,盛希平就上山幹活去了,而周青嵐等人,也收拾了行囊,返校上學。
盛新華盛新宇估計是習慣了媽媽回來一陣子就走,現在找不着媽媽哭鬧一會兒,也就過去了。
轉眼到了三月,局裡傳來消息,原本的書記趙永勝到了年紀退休,徐局長成了新書記,周明遠提爲局長。
之後,省裡領導來松江河林業局視察工作,考察了纖維板廠,飾面板車間、造紙廠等單位,對於松江河林業局的發展予以肯定。
三月二十來號,曙光林場、撫南林場、前川林場等幾個基層單位,被評選爲“學大慶先進單位。”
轉眼進了四月,今年的採伐任務結束,一線駐勤的工人撤了下來,盛連成揹着行李捲兒回家。
盛希平每天還要坐通勤車上山,協調指揮裝車運輸等相關事宜。
四月十號,盛希平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侯亞雙打過來的。
電話那邊,侯亞雙說,木材公司的那個總經理,帶着個業務員去松江河了,說是要去採購一批木材。
盛希平跟侯亞雙一直都保持聯繫,年前,盛希平給侯亞雙寄去了一些東北特產,侯亞雙也往這邊寄了不少東西。
原本,侯亞雙在信裡提起過,說是年後要來一趟,商談一下今年採購木材的事情。
“哥,你家明亮跟着來了麼?”
盛希平最開始沒在意,就以爲是侯明亮陪着他們公司那個總經理一起過來的,便隨口問了句。
“不是,不是,我們家阿亮沒跟着,是彭總領着另外一個業務員過去的。”侯亞雙在電話那頭否認道。
盛希平一聽,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個事兒。
木材公司那經理,估計是想甩了侯家父子,自己過來打通這頭的進貨渠道。
“哥,回頭你要是有時間,就領着明亮來一趟,咱哥倆坐下來好好商議點兒事情。”
盛希平別的話沒說,只跟侯亞雙聊了幾句,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過了沒幾天,盛希平就接到了周明遠的電話。
“希平啊,這邊來了倆南方人,說是什麼木材公司的,以前是咱客戶,想要從咱局購買一批木材。
門衛老王聽他們說的沒頭沒腦,直接就給攔下了。”
“這倆人來了好幾趟,都讓老王給擋下來了,後來他們說,跟你認識。
老王這纔跟我說了,我尋思打電話問問你,咋回事兒啊?”
周明遠有點兒搞不懂啥情況,這買木頭不找中間人,直接闖局裡來,誰知道他們是哪個啊?
“爸,那倆人是南方一個木材公司的人,想要甩了中間人,自己來買木頭。
你跟王大爺說,不用搭理他們,先讓他們撞一頭包,長點教訓再說吧。”盛希平簡單解釋了下。
周明遠一聽就明白了,“行,那我知道怎麼處理了。
小樣兒的,翅膀還沒長齊呢,就想甩了中間人,瞞着鍋臺上炕,尋思的美。”
翁婿倆嘮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盛希平想了想,又給侯亞雙那邊打過去,跟侯亞雙說了這頭的情況。
“老哥,過一陣子你要是有時間,就來一趟東北,咱哥倆商量點兒事。”
“好,好,我還正打算去東北一趟呢,你等我把手裡工作安排妥當了,就去找你。”侯亞雙那邊爽快的答應了。
掛斷電話,盛希平也沒把這些事兒放心裡,依舊忙着自己的工作。
採伐雖然結束了,後頭還有一遍清林,也就是大清。盛希平是生產調度,這些活,都得他來操心。
“鄭叔,我總覺得,咱們以前這種大清的方式不好。
那麼多遺棄材,直接一把火燒沒,再不然就挖坑埋了,實在是太浪費了。”盛希平整理了手裡的文件,去找鄭先勇。
鄭先勇也忙着呢,一聽這話,擡頭瞅了眼盛希平。“那你說怎麼幹合理?”
其實林場也頭疼這事兒,不少遺棄材、枝丫材都是好木頭,只是各種原因,被遺落在伐區裡了。
而採伐季節一過,各種機械都下了山,那些木頭運不出來,爲了應付上面的檢查,就不得不採取一些措施。
要是能把這些遺棄材有效利用起來,倒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叔,咱林場大集體工人有七八十人了吧?今年採伐季已經過了,接下來怎麼安排這些人?”
大集體跟全民工不一樣,全民工屬於鐵飯碗,管吃管添,上頭有國家管着,有活沒活,工資照發。
但是大集體屬於林場下屬單位,獨立覈算,自負盈虧。
前兩年大集體工人少還好說,跟着全民工一起上山採伐幹活都能安排開。
年前又招收了一大批人,如今林場工人可以說是超額了,這些大集體工人的出路,就必須另外想辦法。
“來,來,坐下,咱好好聊聊。”鄭先勇招招手,示意盛希平坐下。
“叔,我是這麼想的,能不能把咱林場的鋸房擴建一下,改成木材加工廠,加工各類木材。
大集體工人也是男多女少,可以安排這些人上山去撿風倒木、脫線材、遺棄材等等,回來二次加工利用。
我跟南方一個傢俱廠的採購部主任關係不錯,可以通過他聯繫銷售渠道,咱儘量把這些以前不要的東西變廢爲寶,正好也可以解決大集體工人的生存問題。”
這事兒,盛希平琢磨挺長時間了。
山裡的木材儲量有限,照着現在這個採伐速度,估計用不了多少年,整片皆伐的林地就會越來越少。
爲了提升林地的利用價值,應該考慮綜合利用。
以前皆伐區域內一些小徑級的木頭,都當枝丫材給處理了,可實際上好多都可以利用起來,比如車立柱、海帶橛子等,都有用處。
林業局有個土法上馬的造紙廠,只能生產紙箱用的瓦楞紙,以前都是用製材廠等加工的餘料來造紙。
前陣子省領導不是下來視察了麼?造紙廠得到了領導的讚揚,說是很有前景,所以局裡打算擴大生產,但是原材料不夠。
“叔,局裡造紙廠原材料短缺,我聽說咱局進了幾臺削片機,不如咱弄一臺回來,安在拖拉機上頭。
那些枝丫材可以通過削片機絞碎,然後裝車送到造紙廠。
你別看這些好像利潤不大,可是積少成多也不少掙錢。
咱得給大集體那些工人,找點兒出路啊,要不然他們的工資從哪兒來?”
上輩子,盛希平倒騰木材,開木材加工廠,這些都是他玩過的路子。如今提前幾年都搬出來,絕對有用。
“咱一步一步慢慢發展,將來咱還可以做百葉窗、生產方便筷子、雪糕棒,不能總是原材料出售啊,那樣不掙錢,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