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最近有點魂不守舍,昨天的章節名又打錯了,忘了編號惹qwq
是否矩之先生長女?
朱顏一邊將頭帕取下重新綰髮,一邊挑了挑眉,這句話,當初袁凜也問過她。
她能說不是嗎?自然不能的,雖然她現在恨不得說一百遍,她不是。
如果她不是,她就不必捲入這一連串波瀾暗涌的事件裡去,而且,現在這事情已經發展到了謀逆,早已超出了她能夠控制的範圍。
可現在想退,已經來不及了。
朱顏深深吐出口氣,將頭髮挽個隨雲髻,頷首爲禮,“朱矩之先生確是先父,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朱小姐若願意喚我一聲舅父,那是最好。”族長噙着極淡的笑意看她。
朱顏心下微微一驚,面上顏色不變,“您說笑了。”徑自撥開人羣向着杏葉走去,“如今是什麼時候了,我們也該往端溪村去了吧?”
“聽聞邊老闆再過約莫時日方纔啓程回江南,朱小姐就再留幾日何妨?”族長挽留得雲淡風輕。
七娘聽得族長如此說,也擰了眉,“我們又不是什麼強盜人家,人小姑娘要走,做什麼攔她?要我說啊,你們都給老孃讓開!讓小姑娘回去吧。”
“七娘,畢竟是族長在說話,你怎可如此無禮?”族長身後一人吹鬍子瞪眼,對七娘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行徑十分氣憤,他們今日還當真是想強行留下這個小姑娘了。
“我無禮?你們一羣大男人,在這裡威脅一個小姑娘,就不無禮?!”七娘已經脫下了罩衣,裡面仍是窄袖的衣衫,此時怒氣衝衝地挽了袖子,看上去極不好惹。
族長果然給了她這個面子,臉一沉呵斥方纔說話的那人,“老三,別多話。”不過他隨即又迴轉身子。向着七娘低聲告誡,“你也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七娘笑得很放肆,“我任家也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四姐嫁與你們向氏。已是高攀得很了,姐姐和姐夫既然逃過一劫,不過想過些安穩日子,你們這些人倒好,可着勁去擾他們安寧。還把個好好的孩子逼得四處飄遊,哄着我來當個族老,這些年不過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還真當我也同你們一處想?”
這些事情被她一口氣說出來,族長的面上霎時就不好看了,雖然七娘說的也沒錯,但當着朱顏和永無的面,她實在太不給臉了。
“阿顏,我送你去端溪。”永無對面前一衆長輩只作不見。
“好。”朱顏雖然現在不想理他,但看如今的形勢。除了跟着永無,自己要順利離開這裡還是挺難的。
族長對永無的態度顯然好許多,聽他說要走,連句反對的話都不說,只遞個眼色給廿四,“你同公子一道去送送朱小姐。”
杏葉鬆了口氣,趕緊上來挽住朱顏,“小姐,快走吧。”
“走吧……”朱顏抿抿脣,不由自主回頭去看七娘。她有些擔心這個心直口快的婦人。
上了車,朱顏依然悶悶不樂。
杏葉很是感激永無方纔爲她們解圍,還親自送她們去端溪村,因而很爽快地答應了讓永無留在車內陪着朱顏。
“阿顏。你在擔心七娘?”永無與她對面而坐,中間隔了一張白檀的小几。
“……那個族長……”朱顏欲言又止,她現在心裡亂的很,根本不知從何處說起。
“七娘是我母親的親妹,當年向妃之事株連治罪時,七娘因爲年幼喪母。恰好隨着父母一道在嶺南任上,因此一起隱居了起來。”永無淡淡說着,似乎這些事情與他並不干係,“幾年後其他旁系逃生的族人尋到了父母……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朱顏點頭,這樣看來,七娘是永無嫡親的姨母,難怪那些族老都不敢把她怎麼樣。
“今日的事情……”永無埋了頭冷笑,“你可知道,今日的事情,宣清早已猜到?”
“何意?”朱顏身子微微前傾,認真地打量着他。
“沒有他的同意,邊奉自然不會讓你到北流村去,既然他讓你去了,難道就猜不到那些族老會怎麼做?”永無擡頭看着她,笑意愈澀,袁凜這一招真夠狠的,他分明知道自己不願意逼朱顏,定會護她離開,又逼了他在一衆長輩面前表明自己與朱顏絕無可能。
但當真就沒有可能了?他暫時還沒有放棄一試。
朱顏支頤沉思,這事袁凜知道?知道還讓自己去北流村,是爲了那支銀簪的緣故?想着嗤嗤一笑,“他也真是信你。”
“族中長輩行事有些偏激,不論怎樣,今日的事情,阿顏不要放在心上。”永無不願再說,將目光轉向簾外,山道旁就是成片的梯田,映着明亮的天光,彷彿明鏡一般閃爍。
朱顏舒口氣,這個話題實在有些沉重,還是看看外面的山景更好。
水田中種植的該是水稻,田埂上還植着成排的桑樹,水田中不是蕩起很大的漣漪,多半還養着稻田鯉,這嶺南一帶的立體農業,果然從古至今都是如此發達。
不知道江南那幾畝田地,劉自新是怎麼處理的?臨走之前,她的安排是種植茅蒼朮、黨蔘、魚腥草一類的藥材,但她也告知劉自新,往後她將去往京城,那些田產和屋舍,甚至還有成藥鋪子,實際都可以算作贈與了他,他若有更好的打算,可以自行處置。
將自己的辛苦全都託付給一個不相干的人,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朱顏覺得劉自新爲人頗講義氣,應該不至於辜負自己一片心意,想來也不算太糟。
“這就是端溪村了?”朱顏見山林後隱隱騰起炊煙,想必已到了人家聚居的地方,回想起方纔在北流村的經歷,精緻的園林樓閣,潔淨不染的藥坊,就像一場讓人頗不愉快的夢,有些虛假,只想快快逃離。
“不錯,阿顏急於下車?”永無看着她苦笑,她的戒心實在太強,究竟要多久,她才能夠對方纔那些事情釋懷?
朱顏微一沉吟,“既然已經不遠,我和杏葉在這裡走一走,散散步也好。”
永無沒有理由攔她,只是低低嘆息,“方纔在畫舫上的話,並非戲言,阿顏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