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劍鋒在包拯和蕭何的神位前又上了一柱香,舉起一杯酒對天三揖,來到桌子前,神情肅穆地把酒慢慢灑於地上,又拿來一掛白錢,扯過一個火盆不緊不慢有一疊沒一疊地在那裡燒,直把小蘭、小清當成挺死屍似的,小蘭剛要發作,張劍鋒已起身朗聲道:“終南山弟子張劍鋒致上閻羅界十王、各方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及拘司人臺前,凡塵冤孽未了,致使俗世生波,今特借道祖大上憐憫之意,求開方便之門,拘惡靈王宏彬正位,以肅清妖疹,玉宇祥寧。”
過了不到三秒鐘,碟子突然劇烈震動,但卻並不移動。張劍鋒緊盯着碟子問道:“王宏彬嗎?”碟子震動得更狂亂了,小蘭、小清面帶驚惶地望向張劍鋒。張劍鋒冷笑道:“王宏彬,你若是還這麼不合作,我有本事叫你卡在這關口裡,讓你進不來出不去,不信你可以試試看。”話音剛落,碟子慢慢地移出了圓圈中心。
張劍鋒依例問道:“你是王宏彬嗎?”碟子極不情願摩摩蹭蹭地挪動到了“是”
的旁邊,旋轉了碟身上的指針,對準了那個字。“年齡?”“23。”“怎麼死的?”
聽張劍鋒開口沒多久就犯了大忌,小蘭小清幾乎同時花容失色,看張劍鋒時卻象個沒事人似的。碟子這次倒是毫不猶豫地左移右動:“被害死的。”張劍鋒道:“告訴我詳細情況。”“不可。”“爲什麼?”“因爲石門。”又是石門!張劍鋒不耐煩地敲着桌子道:“不要以爲只有石門可以製得了你,就算你去得到石門,我也會讓你永遠魂魄分開!所以最好乖乖地把一切的事情給我交代清楚,如果真是枉死,或許可以救得你出一線生天。哼,開玩笑!以爲進了石門就有救了嗎?”碟仙似乎被張劍鋒的如簧之舌打動了,遲疑了一下終於慢慢交代了一切似霧非霧的離奇死亡真相:“上個月初,我女朋友飛掉我了,我傷心欲絕,以往都是我飛掉人家。第一次將感情這麼認真地付出,角色卻倒置過來了。那時我萬念俱灰,渾渾噩噩地來到一課的七樓,坐在陽臺上發呆,一坐就坐了幾個鐘頭。課室關門了,熄燈了,可我還坐在陽臺上,望着下面空蕩蕩的地板,我在想要是這樣跳下去一定很舒服,什麼痛苦都忘記了。我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正準備跳時,後面突然亮了一下。我當時很奇怪,這時巡房的老師也該下樓了,莫非有人也選在這個時候跳樓嗎?於是,我便回過頭去看個究竟。
接着,我看到一幕很奇異的景象,兩個全身穿着拖地白袍的人走過,頭上戴着頂尖尖的白帽子,手上提着一盞好象是用白紙糊住的燈籠在一個窗口裡緩緩地走過。我全身的血液彷彿在迅速倒流一般。提燈的過去,又是兩個相同裝束的人,不同的是舉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塊白色的爛布條,神情肅穆地走了過來。我看着那塊爛布條,總覺得似曾相識,突然想起去年姥姥去世時,鄉下人崇尚土葬,喪禮搞得大張旗鼓,還要組織出殯,走在出殯隊伍前的就是這些白布條,媽告訴我,那叫招魂幡,有了它,姥姥的魂靈纔會跟在我們後面,我們才能令她到墓地讓她安息。那些招魂幡式樣和姥姥出殯時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我們穿的是一般的麻衣,而不是這些奇怪的衣服,前面也並沒有人提着燈籠。
想通之後,我嚇得手腳發涼,什麼跳樓的事全撩到一邊。前兒迷迷糊糊聽說一個學生被他殺了,屍體就棄在一課的廁所裡,悲痛欲絕的山村父母竟提出在學校裡做一場喪事,學校當然拒絕了。可是天曉得那對喪子父母不死心,白天不讓搞,晚上跑上來偷偷弄。我縮在牆角下,等他們全部過完了再偷偷溜出去。散紙錢的完了,又來了幾列吹嗩吶敲鑼的,因爲怕驚動學校,所以那些聲音也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喪樂隊過後,幾個大漢擡着很多製作精美的紙人、紙房子、紙廟走過來了。我心裡不禁起了懷疑,不是說那學生家境很窮嗎?光這些紙玩意兒的花費我死後我家也未必買得起。一口全身雕滿亂七八糟花紋上面還蓋着塊黃色的大布的棺材慢慢地擡過來了,後面是一大羣哀號不絕的家屬隊伍。這再一次證實了我的猜疑,這麼華麗的棺材,不是千萬富翁根本拿不出手。既然不是那對可憐父母的,會有誰在這深夜搞出殯呢?這麼多人又是怎麼混上來的呢?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終於戰勝了恐懼,慢慢從牆角里站起來,第一眼就看見了她。
她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但是她的打扮十分與衆不同,以至於我第一眼便注意上了她。她的頭上梳着一種古怪的高高聳起的髮髻,上面還插了根簪子,身上穿着一襲純白色絨旗袍。雖然覺得她髮型和衣服搭配得不倫不類,但是她一身高貴端莊的氣派實在讓我無法挑剔。當她經過窗口時,似乎發現了我,轉頭向我這邊望來。天哪!那時我整個人都傻掉了,什麼傾國傾城什麼絕色佳人全都見鬼去吧,沒有文字可以形容她的模樣,我只能說她是我無論轉世多少輩子都會認爲是最美的女孩。我呆呆站在那裡,完全不知躲藏,就算她一刀捅過來我也會心甘情願接受的。誰知她沒有半點驚怒,只是蹙眉望住我久久不言。她蹙眉的樣子看上去更是美麗絕倫,我吶吶的想上去搭話,誰知她突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別轉臉走開了。
“我傻乎乎地站在當地,好一會兒纔想起沒問她的名字,這時也不管害怕不害怕,急急忙忙追上去,走廊裡已經空蕩蕩的了。從此我就失魂落魄的,有了她,還跳什麼樓呢?於是我天天晚上都呆在一課七樓,希望可以再見到她。可是一次一次都落空了,直到我出事的那一天晚上。
“我坐在桌邊心不在焉地看着書,一邊盤算着今晚有多大機率可以見到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鼓樂聲和哭聲,狂喜之下我忙衝出陽臺,果然四樓的窗口又慢慢步過那一羣穿着奇怪白袍的人。我來不及多想,急急忙忙衝下四樓,朝着出殯隊伍的方向追去。正追着,前面走來一位我的朋友,我招呼道:‘嗨,哥們,前面那位正點妞是哪家的?’誰知他連眼都沒斜一下,面無表情直愣愣地走過去了。我剛要發火,前面的哀樂聲越來越近了,我定睛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哪裡有什麼送殯隊伍,哪裡有她,只有兩個提着白燈籠的人慢慢地向我走來。
“燈籠裡的燭光忽明忽滅,照在我的臉上……不知怎的,想起朋友剛纔的表情是那麼自然,絲毫沒有做作的躲閃,難道真的沒看見我?但我就在他的正對面啊!我驀地想到:爲什麼出殯隊伍可以在這裡大張旗鼓暢通無阻?上次出殯,這次怎麼又出殯?爲什麼——沒有了她?我仰起頭望向七樓自修的課室,立刻找到了窗邊一個熟悉的身影,還端端正正坐在那兒看書。而與此同時,我也看清了那兩個燈籠上斗大的隸書‘引魂燈’!
“我恐怖的大喊一聲,掉頭就跑,前方卻再也不是熟悉的長走廊。而是一面陡峭的石壁,上面有一扇緊閉的石門,我嚇得要命,忙叫道:“不要追我啊!不要啊!”
那兩個人仍然不言不語地向我逼近,一股無形沉默的的壓力向我壓來,我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了,哭喊道:‘是誰?是誰帶我來石門這裡的?!’耳邊響起了一個縹緲的聲音,似有若無卻十分清晰:‘……借屍還魂……在第七個人頭七之夜前回來這裡……打開石門……取回你的另一半魂魄……否則你永不超生……去!’我背後頓時被人推了一下,我哭叫了一聲,就失去了知覺。等我清醒的時候,已經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下面是自己滿是鮮血的屍體。
“迷迷糊糊中,我來到了奈何橋,橋上立着一個人不讓我過去,斥道:‘我們陰間不收你這樣的半魂鬼!去!把你的另一半魂魄找回來再說!’我驀然醒起了那扇石門的事,忙請教他道:‘請問什麼是半魂鬼?那人用極其輕蔑的眼神瞄了我一眼道:‘人死後有兩個精神體,一個是魂,一個是魄,當其中一個失去之後,就成了半魂鬼,永遠處於鬼界的最底層,永遠不被閻羅收留,也永遠不得超生!’我嚇得全身抖個不停,馬上轉身去找那扇石門。
“正在這時,在我身邊有一個女子柔悅的聲音響起:‘不要去——石門一開,全校浩劫——回來啊——不要打開石門!——’我一愣,霎時滿腔委屈都化成了忿怒,聲嘶力竭地向四周圍哭喊:‘你滾開!假惺惺的傢伙!既然叫我不要去開什麼爛石門,爲什麼要引我到那裡?!我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都是你害的!你出來,給我說清楚!’耳邊的聲音依然在不斷地響着,不過卻慢慢遠去:‘不要打開它啊——全校浩劫……全校浩劫——一定會有人死……切記切記——!’我彷徨着,四周卻沒有任何動靜,我最終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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