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的手腳很麻利,很快,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和蜂蜜水就端了上來。
在季東海對面坐下,季小沫擡頭問劉嫂:“瀟瀟呢,是不是睡了?”
劉嫂點點頭,“是,中午吃了些糊糊,鄭嫂纔剛給哄着了。”一想到孩子腦門上那塊現在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劉嫂心疼的同時,都要在心裡將李大偉罵個夠。
他竟然真下得去手,這哪裡是親爹能幹出來的事兒,簡直就是個畜生!
聽到瀟瀟已經睡了,季小沫放了心,擡手倒了杯茶,“爸,以後您別動不動就生氣,對身體不好,我讓您去醫院做體檢,您去了沒有?”最近因爲瀟瀟的事情,她竟是把這件大事給忘了。
季東海支吾道:“唔,這不是年底了,所以公司那邊有點兒忙……”
“您別找藉口,不管多忙您都得給我騰出時間來去,我看回頭還是我陪您去一趟吧。”
季東海撓撓頭,“我是真不愛去醫院,煩消毒水兒那個味兒,而且看見穿白大褂的我就眼暈。”
當年他可是沒少陪着身患絕症的髮妻去醫院,真心煩死那個味道了,不過最終讓他產生心理陰影的,是看到季小沫的媽媽在醫院裡被蓋上白布的那一刻。
從那兒以後,他看見醫院幾乎都要繞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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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沫默了默,她現在才知道,父親竟然這麼憎惡醫院。而這麼討厭醫院的父親,上一世在她住進醫院後,竟然會天天來醫院陪着她。
心口一酸,季小沫將茶遞到季東海面前,“來,您先喝點兒茶去去火,體檢的事情咱回頭再說。”
誰想季小沫不提去火這個茬兒還好,一提這個,季東海頓時又急眼了,大手“啪”地一聲拍在茶几上,氣咻咻道:“你哥這個小王八蛋,要不是我把他的卡都給停了,還不知道回來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兒車,玩兒得都快入魔了,眼看快三十的人了,還一點兒正經事不幹,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說起來,季飛可以說是從小被嬌慣着長大的,他小的時候,季東海因爲忙事業,所以兒子都是髮妻帶着,髮妻對這個寶貝兒子可以說是百般的嬌縱。後來季東海有了季小沫的媽媽,在髮妻病逝後,出於對兒子的愧疚心理,對這個兒子也是一求百應。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季飛,不被養廢了纔怪,所以現在只是玩兒個賽車,不沾毒不沾賭,而且還不好嫖,也算是難得了。
可是眼看着兒子奔着三十去了,還一天到晚的不務正業,眼裡只有他的賽車,季東海這纔有些急眼了,一求百應的寵養方式逐漸被非暴力不合作所取代。
不過這個時候纔想起教育孩子來,顯然是有些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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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沫端起蜂蜜水,淺淺的喝了一口,然後揉着太陽穴想了想道:“其實把我哥的卡都停了也好,以後,您每月只給他些基本的生活費,他手裡沒了錢,也就玩不起車了。”
如果這樣能夠阻止半年後季飛那場慘劇的發生,季小沫不介意做一次惡人。
想不到季小沫的話音剛落,身後突然響起季飛的吼聲。
“季小沫,你他媽信不信我真敢弄死你!”季飛紅着眼睛衝過來,指着季小沫惡狠狠道:“我就說你回來沒安好心,果然是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有種你把剛纔的話給我再說一遍試試!”
季小沫還沒開口,季東海已經抄起剛纔扔在沙發上的皮帶站了起來。“小混蛋,當着老子的面兒就敢說這種話,當你老子是死人嗎!你敢弄死你妹妹一個試試,老子現在就先廢了你!”
季小沫剛剛還只是感覺暈的頭,現在開始一抽一抽地疼上了。
不過現在顧不上了,季小沫趕緊起身拖住了揮着皮帶要衝上去揍兒子的季東海,急道:“爸!你就不能跟我哥好好兒說話嗎!”
季小沫話音一落,客廳裡瞬間靜了下來。
季東海和季飛都看向季小沫,眼中一致閃着驚訝。
短暫的怔愣後,季飛壓下了剛纔聽到季小沫叫出那聲“我哥”時心底間驟然劃過的那抹異樣的感受,正要開口說話,客廳裡突然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