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季小沫後悔不跌着自己不該口不擇言的時候,卻看到對面男人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是的!”
季小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男人的面色十分沉靜,雙眸中翻涌着一種她看不懂的情緒,但那種複雜的眼神卻牽動起她所有的神經。
在季小沫的注視下,蕭子健放下手中的筷子,緩緩開口道:“七年前,我曾換過嚴重的自閉症,同時還有中度的抑鬱症,那時我差一點兒就沒能走出來,如果不是Karl,我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Karl是施小明同學的英文名字。)
季小沫的心爲這句話倏地一緊,想不到顧輕芳在他心裡竟會是那麼的重要,瘋狂妒忌的同時,心臟某處也隱隱傳來一陣鈍痛。
“你……就這麼喜歡她嗎?”季小沫情不自禁地問道。
“什麼?”蕭子健露出一個怔愣的表情,“什麼喜歡她?”
“……顧輕芳!”季小沫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出這三個字。
蕭子健有些愕然地看着季小沫,好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你以爲我是爲了她才患上了自閉症?”
“難道不是嗎?”
季小沫那雙好看的眼眸中滿是隱忍的痛苦,看得蕭子健一陣心疼。
“當然不是!”他不知道季小沫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的,不過這種誤會可是絕對要不得的,他必須要把這一切給她解釋清楚。
這下輪到季小沫愕然了。
不是?他居然說不是爲了那個女人!那麼他怎麼會患上這種病的呢!
“顧輕芳雖然是我的初戀沒錯,但我和她從第一次交往到結束,不過只有半個月的時間。當她爲了一百萬而離開我的時候,我跟她便徹底結束了。”
季小沫疑惑道:“她爲了一百萬離開你?”記得她說過是因爲家中遭遇突變,因爲自己變得一無所有了,她擔心遭到他的嫌棄才……
“是啊,爲了一百萬!”蕭子健的脣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是爺爺給她的,只要她主動離開我,就能拿到一百萬,於是她就爲了這一百萬而離開了我。”
季小沫驚訝得睜大了眼,想不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那你的病……”
“我的病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說到這裡,蕭子健頓了一下,似乎下面的話有些難以出口,但很快,他還是開口道:“是因爲我無意中知道了當年父母的死因真相。”
季小沫愣愣地看着對面的男人,正午的陽光暖暖地投射在他立體深刻的五官上,但他眉眼間卻流轉着一股與這暖陽違和的陰鬱與哀傷。
“在我八歲那年,我的父母因爲遭遇車禍而當場死亡,當時我也在車上,因爲母親在車禍發生的瞬間用身體護住了我,所以我僥倖逃過了一劫。”
這一瞬,流動的空氣中彷彿都是一股沉重哀傷的氣息,讓季小沫不覺放輕了呼吸,一雙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對面面色哀痛的男人,聽他繼續道:
“當時我以爲那只是一場普通的意外事故,而那之後的許多年我也一直都是那麼認爲的。但就在我爲了顧輕芳的事去質問爺爺的第二天,無意中知道了當年那起車禍竟然是我那幾位好姑姑在暗中找人做的。”
聽到這句話,季小沫不覺暗吸了一口涼氣,脫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
面對季小沫的反應,蕭子健微微哂笑了一下,“當時我也覺得不可能,但後來我找人在暗中做了調查,調查到的結果讓我不得不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我想你應該知道,幾百年來,我們蕭家的產業,一向是傳女不傳男的。”
季小沫頓時默了,原來又是爲了一個財字!
但他們可是有血緣的親人啊,爲了身外之物怎麼能夠做出這種自相殘殺的殘忍事來!
“我後來才明白爺爺爲什麼把當年才八歲的我送到了美國,而且還讓那麼多保鏢保護我,當時我還以爲是他看重我,怕我一個人在外面有什麼閃失,原來他真正防備的,是我那些豺狼一樣的好姑姑們!”
儘管這個男人現在就好好地坐在自己對面,但季小沫的心還是被揪了起來,半晌後心有餘悸地道:“幸虧你爺爺,不然……那麼這件事你告訴爺爺了嗎?”
“是啊,幸虧爺爺!”蕭子健忽的笑了起來,但那笑容中卻是滿滿的諷刺,看得季小沫一愣。
正覺得着他這種笑容背後似乎還有什麼未盡之言的時候,季小沫看到他擡手從頸間輕輕摘下了掛有那兩枚對戒的鉑金項鍊。
“這兩枚戒指,是我父母的遺物,自從他們去世後,我就一直把這對戒指戴在身上,這樣會讓我有種他們一直在陪着我的感覺,每當我難過的時候,只要摸一摸這對戒指,就覺得沒有什麼是過不去了的。”
坐在椅子上的季小沫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是一顫,呆呆地望着對面的男人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也想不到,這兩枚一直讓她耿耿於懷的對戒真相居然是這樣的,她怎麼就傻傻的以爲那是他要送給顧輕芳的呢!
她真是錯得離譜啊!
不知怎麼的,她又有了要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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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動脣,季小沫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時,蕭子健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起來。
蕭子健看了眼客廳的方向,沒有起身去接電話的意思。
但那鈴聲一直鍥而不捨地響着,想到這電話也許是找季小沫的,他只得起身道:“抱歉,我去接一個電話。”
蕭子健接這個電話幾乎連一分鐘都不到就走了回來,“是忠伯打來的,讓我們這兩天回……”話沒有說完,整個人便被季小沫撲了個滿懷。
感受到她雙肩的微微顫動,以及很快被濡溼的肩頭,蕭子健有些詫異地擡起雙臂回抱住她,心疼地道:“怎麼又哭了,是不是我剛纔說錯了什麼話?”
季小沫在蕭子健懷裡搖了搖頭,就那麼默默抱着他,只是環抱着他的雙臂,更用力了,彷彿她所要說的所有話語,都融在了這個緊緊的擁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