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季小沫放下電話，顧輕芳掩去眼中兩簇妒忌的火苗，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是Allen打來的吧？”
季小沫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嗯，他說一會兒過來接我。”
她剛纔從電話裡聽得出，蕭子健似乎對她的晚歸生氣了。
難道他一直沒睡，在等着她回家嗎？
想到這個可能，季小沫的心情不由得微妙起來。
當初他們明明說好婚後誰也不干涉誰的，在剛剛結婚的那段時間，他們也確實都做到了不干涉彼此的工作和生活，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悄無聲息地改變着。
比如現在，他甚至理直氣壯地質問她爲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去，當聽到她在酒吧時，更是語氣強硬地命令她不許再喝一滴酒，並說要馬上過來接她回去。
季小沫很不想承認，她竟有些喜歡蕭子健的這種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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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芳聽季小沫說蕭子健一會兒要過來接她，眼中不禁再次劃過一道妒忌的火焰。不過正垂眸感受着自己微妙情緒的季小沫，錯過了對方眼中那兩道會讓她心驚的異彩。
顧輕芳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笑着打趣季小沫道：“看來Allen很在乎你，連晚回家一會兒都這麼擔心。”
如果季小沫仔細留意的話，不難聽出顧輕芳語氣中淡淡的酸氣，而且那笑容也有些勉強，可惜她並被有注意到這一點，反而被顧輕芳這番話說得有些羞窘，一時不知該怎麼去接她的話。
正尷尬着，又聽她幽幽說道：“真羨慕你們能這麼恩愛。”
“……”恩愛什麼的……季小沫覺得自己的臉頰開始發熱。
“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我的愛人……”話說到一半，顧輕芳像是意識到自己失了口，忙打住話頭不再說下去了。
季小沫驚訝道：“離開你的愛人？”
顧輕芳苦澀地笑了笑，“嗯，其實在我回國之前，有一個很愛很愛我的男人，我也非常地愛他，可是因爲家裡的變故，我不得不跟他分手回了國。”
季小沫有些不理解地道：“爲什麼要分手呢，如果你們真的彼此相愛，你完全可以把家裡的事情告訴他，讓他跟你一起面對這一切。”
如果他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麼倒是趁早分手的好…………季小沫在心裡如是默默補充道。
“我不敢說。”顧輕芳搖了搖頭，“那時候，心高氣傲的我根本不敢把這這件事告訴他，他各方面的條件太好了，追她的女生特別多，我很怕他知道我從一個家庭條件優渥的富家女驟然變成了一個沒有了家也沒有了錢的窮女人後，會嫌棄地離開我，我受不了他會先開口甩了我，所以就只好先跟他提出了分手。”
季小沫有些無語，同情地看着一臉痛苦的顧輕芳，“怎麼會呢，如果他真的愛你，我相信他不會因爲你家裡遭遇變故就離開你的。”
“你不懂的。”顧輕芳再次苦澀的一笑，“我真的太愛他了，所以我真的不敢去賭他的心，萬一他……我想我一定會崩潰掉的。”
季小沫沉默了幾秒，開口道：“所以你就自暴自棄地嫁給了我的父親？”
顧輕芳道：“也不算是自暴自棄吧，你看，我現在過得不是很好嗎？”
“可是你並不快樂吧，你現在還在愛着那個男人對不對？”
如果站在父親的立場考慮，季小沫很想聽到顧輕芳說一聲不，說那個男人已經是她的過去式了。
然而——
“不錯，我還愛他，而且這一輩子恐怕都忘不了他。”顧輕芳答得很果斷，眼中閃着一抹不容忽視的奇異光彩。
“……”季小沫現在都不知道該去同情顧輕芳還是自己的父親了。
正在糾結如何把這個話題轉移開，又聽顧輕芳帶着幾分苦惱語氣地道：“你知道嗎，他不久前也回國了。”
“……”季小沫心頭一跳，難怪她今晚這麼失常，還說回去睡不着覺，原來是她愛着的男人回了國。
不過把這些告訴她真的好嗎！
季小沫突然有些鬱悶，這種被動傾聽對方隱私的感覺並不好，她真的不想再知道什麼了，而且以她的身份也不適合知道得更多，難道讓她回家去勸父親跟她離婚，讓她去找那個她愛着的男人嗎？
季小沫不由得又想，上一世自己父親就是在這一年去世的，不知道那時依舊年輕的顧輕芳，在父親死後是不是去找她曾經的舊愛去了。
可惜，沒有人告訴她有關顧輕芳後來的事情，而顧輕芳本人自然又不會來醫院主動告訴她什麼。
此時去轉移話題，顯然有些過於刻意，於是鬱悶的季小沫，只能明智地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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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季小沫一直沒說話，顧輕芳也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各懷心事的兩個女人默默喝着雞尾酒，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季小沫覺得這雞尾酒的味道還真是不錯，於是一個沒忍住兩杯都下了肚，然後又開始端起第三杯。
至於某人剛剛的警告……倒不是她忘了，而是覺得眼前色澤豔麗的液體，根本談不上是酒吧。
這時，顧輕芳感覺包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兩下。
拿出來看了手機屏幕一眼，顧輕芳的眼神一閃，將手機又放回包裡，坐了一會兒拿起包道：“我去下洗手間。”
“哦，好的。”季小沫點點頭，然後擡手看了眼腕錶，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
季小沫覺得有些困了，腦子也開始有些發沉、發昏。
那傢伙，應該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