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辦公室,季小沫看到楊左從走廊對面大步走來。
“楊大哥!”
“小沫,你來醫院怎麼沒叫我一聲。”
“我想讓你多睡會兒,再說酒店離醫院這麼近,我不會有事的。”
“還是小心些好。”
“謝謝楊大哥,真是辛苦你了,這些天的費用等我回到B市就會打到你賬戶裡。”
楊左一愣,其實他沒想過找季小沫要這些天的費用。
“好!”垂下眼眸,楊左掩住眼中失落傷感的情緒。
季小沫又道:“楊大哥,今天我一天都會在醫院陪着我爸,所以你就別跟我在這裡耗着了,回酒店休息去吧,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什麼事的。”
楊左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正好我在H市有幾個戰友,今天我看看他們去,有事你就打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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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監護室裡,季東海還是毫無生氣地躺在病牀上,季小沫像昨晚那樣坐在牀邊握着父親的手,默默凝視着父親毫無血色的臉,一坐就是小半天。
直到周宇和徐海濤出現在病房,季小沫才感覺出肚子餓了,想出去找些東西吃。
走出病房,一眼看到站在病房門口那個早上與陳向年說話的保鏢,立刻又想起了顧輕芳的事情,對他道:“你知道顧輕芳在哪裡吧,可以帶我去找她嗎?”
保鏢驚訝地看着她,又看看周宇和徐海濤,不敢擅自做決定。
周宇有些爲難道:“大小姐,現在那個女人跟瘋子似的,我勸你還是別去爲好……”
“沒關係,她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季小沫還真想像不出一向嫺雅溫婉的顧輕芳發起瘋來會是什麼樣子。
見季小沫堅持要去見顧輕芳,周宇與徐海濤無聲對視了一眼。
徐海濤沉吟了一下,道:“這樣吧,如果大小姐非要去見那個女人的話,我安排幾個人陪你一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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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季小沫坐上了去往海邊別墅的轎車裡,與她隨行的,還有四個彪悍的保鏢。
這是一條沿海的公路,車窗外,浩瀚的大海一望無邊。
藍天白雲下,幾隻海鷗時而掠空而過,時而擦過海面一沖天際。
很快,車子便到了依山臨海而建的別墅區,沿着彎曲的公路又開了一會兒,汽車終於在一扇厚重的鐵藝門前停住。
司機開門下車,去大門前輸入密碼和指紋後,鐵藝門緩緩自動打開。
顧輕芳此時正站在臥室的落地窗邊,看着一前一後駛進院子的兩輛奔馳轎車,脣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季老虎,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但是當她看到下車的人是季小沫時,稍顯憔悴的臉上露出一個微訝的表情,但這抹訝色很快就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美麗而又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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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季小沫下意識擡頭仰望面前這棟三層的小樓,想不到不其然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顧輕芳!
當與她視線碰撞上的那一刻,季小沫似乎看到她衝自己笑了一下,然後她的身影便從那扇窗前消失不見了。
望着空蕩蕩地窗口,季小沫保持着仰望的動作停頓了兩三秒,纔沒什麼表情地低下頭,穿過院中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徑直走向別墅。
快到門口的時候,跟在她身後的一個保鏢緊走幾步趕在她前面爲她打開門。
轉過玄關,季小沫看到客廳裡也坐着幾個保鏢樣的男人,應該是負責看管顧輕芳的。
“小武,你上去跟季太……去跟那個女人說一聲,就說大小姐要見她。”那纔給她開門的那個保鏢對客廳裡的一個小夥子道,說完還緊張地看了季小沫一眼,生怕他剛纔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季小沫擺擺手,“不用,她知道我來了。”她想顧輕芳剛纔看到她後,一定會下來見她的。
想不到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鐘,就在季小沫以爲自己猜錯了的時候,終於聽到樓梯那邊響起了下樓的腳步聲。
偏頭看過去,果然看到顧輕芳正扶梯緩緩而下。
不過現在的顧輕芳與二十分鐘前的她幾乎可以用判若兩人來形容。
雖然剛纔只是打了一個照面,但她很清楚地記得顧輕芳臉上應該並沒有化妝,不過現在……
自認識她以來,季小沫還從來沒有看到她化過如此濃豔的妝,卻又濃豔得恰到好處,特別是那雙豔紅的脣,醒目而性感。
而與那濃妝截然相反的是,她偏偏穿了一身飄逸的白色長紗裙,從季小沫這個角度看過去,自上而下的顧輕芳猶如一朵黑暗中的高嶺雪蓮,明明看上去是那麼的純潔高雅,但整個人又散發出一股邪惡至極的美感。
愣神的功夫,顧輕芳已經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優雅地坐了下來,並衝她微微一笑,道:“想不到這個時候你還會來看我。”
季小沫冷冷地看着她,“你錯了,我不是來看你的,我只是想來找你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好啊,你問吧,今天我心情好,說不定我會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顧輕芳繼續保持着優雅得體的微笑,視線緩緩掃過四周幾個嚴陣以待的保鏢,“不過你最好讓他們離得遠一點兒,萬一被他們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回頭傳出去什麼……”
季小沫自然也明白有些話確實越少人知道越好,於是轉過頭,對那些保鏢道:“你們到院子裡等着我吧。”
保鏢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大着膽子道:“大小姐,您還是讓我們留下吧,萬一您有個好歹的,海濤哥會……”
顧輕芳冷笑着打斷道:“怎麼,難道你們還怕我吃了你們家大小姐不成,我坐得離她這麼遠,如果我真想怎麼着她,她只要喊一聲你們就進來了,用得着怕成這個樣子嗎!”
“你們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季小沫開口道。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還怕什麼!
保鏢們無奈,連同原來在別墅裡看着顧輕芳的幾個保鏢一起魚貫走出了客廳。
很快,客廳裡只剩了顧輕芳和季小沫兩個人。
清涼的海風一陣陣吹進來 ,落地窗的白色紗簾隨風揚起又回落。
顧輕芳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翹着腿長吐了一口氣道:“這些討厭的蒼蠅總算是能離開一會兒了,好了,有什麼想問的現在你可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