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芒再沒理會馮揚,對莊鐸說了一句“走吧”,便快步走向了餐廳門口。
肖芒離開,馮揚不自禁地目光追隨了過去,直到感到一道鋒利的視線,他才轉過頭來。
莊鐸深邃的眸光危險且飽含警告,這目光中所帶的威壓令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馮揚,也不禁身體僵硬住。
莊鐸深深看了他一眼後,跟在肖芒身後離開了。
他一走,馮揚才感覺到那種壓迫性的氣場瞬間消失,身體恢復如常。
這個男人什麼來頭?怎麼身上擁有這麼強大的氣場?
馮揚疑惑着,此刻他早已把何鼕鼕給拋到了腦後。
肖芒快步走出餐廳大門,一口飯都沒吃可她現在卻完全沒有了食慾。莊鐸從後面匆忙追了上來,並肩走在她身旁。
“你沒事吧?”
在路邊店鋪透出來的燈光的照映下,肖芒臉色異常的蒼白,莊鐸不由憂心地問道。
“沒有。就是有點累,送我回去吧。”
她答着,語氣中透着一股疲憊。
“好。”
雖然心裡有很多疑問,但看着明顯心情不佳的肖芒,莊鐸實在不忍心再繼續問什麼,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把她送回了孫茂家。
濱城,291師3團。
早已過了熄燈時間,文工團女兵寢室內,姚冉躺在自己的牀上,半分睡意都沒有。
她擡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中幾點閃爍不定的星光在眨動,眨得她心煩意亂。
從下午開始她就是這種狀態了,自打她從郭亮那裡聽說莊鐸去了平海,而且是和肖芒一起之後,煩亂的感覺就侵襲上她的心頭,久久難以消退。
“喂,怎麼還不睡?聽說最近晚上可要搞緊急集合,能早點睡還是早點睡吧。”
睡在姚冉對牀的蘇艾媛小聲朝她提醒道。
蘇艾媛是姚冉在文工團最好的朋友,兩個人幾乎無話不說,可這次姚冉明顯心不在焉,白天訓練都不在狀態,可任憑蘇艾媛怎麼問,姚冉都不肯多說一句,她就大致上猜到,估計是感情問題了。
蘇艾媛疑惑了,從來沒聽姚冉說過她有心上人,怎麼會突然就出現感情上的糾葛呢?
不過她也深知自己這位好友,平時看着文文靜靜的,似乎很溫柔的一個女子,實際上很有自己的主見,而且一根筋,要是真喜歡上什麼人,若是對方有迴應還好,若是姚冉單相思,那她非得活生生把自己折磨瘋了不可。
“好,知道了。快睡吧,我也睡了。”
見蘇艾媛注意到自己的不對勁,姚冉生怕被她看出什麼來,慌忙說了一句後,將頭縮進被子裡,閉緊了雙眼假裝要睡了。
等了半晌,見她真的就此沒動靜,蘇艾媛也就不再說什麼,沉沉的睡去了。
畢竟白天訓練了一天,還是向巖那個瘋子親自帶她們,這些女兵一個個的都累壞了,除了姚冉和蘇艾媛兩個有心事的,其他人早就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不大會兒,聽到蘇艾媛小聲打呼嚕的聲音,姚冉將頭又輕輕從被子中探了出來。
她還是睡不着,雖然她也很累,很想睡覺,但一想到莊鐸,整顆心就發緊,胸腔裡憋了一口氣怎麼也呼不出來。
至於那個肖芒……姚冉不得不承認,那是個很出色的姑娘,可正因爲如此她心裡的難受也愈發厲害。
若是換了旁人,她或許還能爭一爭,可那個肖芒,時至今日,姚冉也忘不掉上次在軍區大院裡遇到時,肖芒的奪目風采。
雖然姚冉對自己頗有自信,但面對肖芒,她也清楚地很,自己是爭不過的。
可要放棄嗎?她卻又難受得緊。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長到近二十歲,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卻未曾想還未等有結果,就要被強行扼殺,這滋味真讓人不好受。
姚冉想着想着,眼簾緩慢垂下,不知何時漸漸進入了夢鄉。可她睡得極不安穩,幾乎一直都在做夢,夢裡亂七八糟,一片混亂。
“嘟!!”
窗外突然傳來響亮的軍號聲,所有正沉浸在夢鄉中的姑娘們全都蒙了。
反應快的已經立馬跳下了牀,開始着裝。反應慢半拍的也在呆滯了幾秒後,明白過來這是緊急集合的號令,也立即驚坐起來。
姚冉因爲睡得不安穩,這時候被驚醒的也快。
可她剛剛纔睡着不到半個小時,這時候迷迷瞪瞪的起來,頭暈沉沉的,拿過衣服半天套不上身,還是在蘇艾媛的幫忙下才穿好。
“快!姚冉,緊急集合,超過五分鐘出現,又得挨向瘋子訓。”
蘇艾媛急得汗都快出來了。
向巖是譚柏光手底下最出色也是最受器重的連長,當年在戰場上跟着譚柏光出生入死,因爲立功無數,被由普通士兵提幹爲連長的。
且因他由譚柏光一手帶出,因而爲人處世、帶兵作風也像極了譚柏光,做事毫不徇情,一板一眼的極爲認真嚴苛。
文工團女兵剛下到3團時,以爲不過是小打小鬧的訓練,不必太認真,連隊裡也不會太爲難她們。
哪兒曾想第一天向巖就給她們來了個下馬威,所有人負重越野跑三公里,差點沒把這些嬌滴滴的女兵全都跑吐了。
當天晚上這些女兵中一大半都哭着喊着要回去,結果被向巖帶人又給拎出來訓了一個小時,後來大家全都認命了,乖乖地再也不敢多抱怨一句。
從那以後,向巖的名字幾乎讓這羣女兵聞名喪膽,一個兩個都怕他怕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