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何家和肖家,論起家庭條件來,差得太遠了。
他們何家想娶兒媳婦,怎麼也要找個門當戶對的才行。
他們一家三口都在機關單位工作,是以何母一直以來打算的就是給兒子也找個在機關單位工作的媳婦。
結果呢,自小一直聽話的何文明,這次居然自己打起了主意,看中了纔剛剛高中畢業,還沒有工作的肖芒。
不過,在聽說肖芒考上了M大後,何母的心思活絡了起來。
這個女孩雖然家裡條件一般,但是她個人條件卻還是不錯的。
長相雖然沒見過,不過何母知道自己兒子的眼光,能被他看中的女孩,定然樣貌是不錯的。現在又成了名校的大學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看來,肖芒倒堪堪配得上她的兒子了。
這麼一來,何母反而主動過問了何文明他和肖芒的事情,並且提出替兒子上肖家提親。
待何文明到肖家對肖大義和肖建一說,兩家一拍即合,於是便有了今天的一幕。
但何母心底,到底是有些瞧不上肖家的。
而肖大義,此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完全沒注意何母骨子裡對他家的不屑態度。
“過了彩禮,等我家芒芒放假一回來,就給他們辦酒席。雖說芒芒年紀還不夠,那也不打緊,酒席辦完了,等到年齡了兩個人再去補個證,啥都不耽擱。”
“嗯,好。不過辦酒席的日子得儘快。”
何母語氣不容置疑,完全不給肖大義商量的餘地。
“那是自然。離她放寒假也沒有多久了,一回來就辦。”
何母語氣不善,肖大義也不惱,只要對方一千塊錢到位,家裡有錢給兒子的女朋友付彩禮錢,其他的對他來說都是次要的。
至於女兒肖芒嘛,雖說之前她死活不肯答應和何文明的事情,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他肯了,哪裡還容得一個女孩兒自己唧唧歪歪的不肯嫁。
他把姑娘養到這樣大,爲的不就是今日能夠得到一筆不菲的彩禮麼。
何文明並未注意到這些人的各懷心思,而是坐在一旁滿臉喜色,一雙手來回搓動着,明顯心情緊張的很。
他喜歡了肖芒那麼久,今天終於能把人給定下來,心情的激動,可想而知。
他真恨不得明天肖芒就放寒假回平海,兩個人能趕快辦好酒席,讓肖芒真正成爲他的人。
這樣,他的心纔算能徹底落下。
而站在肖大義身旁的肖萱,在聽到她爸和何母的對話後,腦子裡轟地一聲炸響起來。
怎麼會這樣?
姐姐她明白的說過了,不要嫁給何文明的,可是她爸怎麼擅自做主,竟然單方面的就收人彩禮,要把姐姐嫁到何家去。
而且還真的要收何家一千塊錢彩禮,這和賣女兒有什麼區別。
這個年代家家戶戶都沒有什麼錢,所以結婚也是差不多就好,通常整個婚禮算下來,有個五六百塊的也就夠了。
很少有像肖家這樣,獅子大開口,直接就要一千塊錢的。
那可是一千塊呀,普通人兩年多的工資呢。
別說姐姐不想嫁,就算她是真的要嫁人,自家收這麼多彩禮,姐姐嫁過去了婆家肯定也不會給老臉色的。
肖萱雖然年紀不大,但這些道理她可全都明白。
她心裡頭如翻江倒海般,思緒紛亂涌過。
難怪前幾天她爸讓她給姐姐寫信,還特意讓她問一下姐姐元旦是否回平海。還好姐姐說她臨近考試,功課太忙,不回來了。
否則,是不是她爸等不及,想元旦就給姐姐和何文明辦酒席呀。
不行,得趕快把這件事告訴給姐姐才行。
趁着兩家人在商量辦酒席的細節時,肖萱悄悄從客廳裡溜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她急急忙忙奔向書桌旁,接着剛纔沒寫完的信,奮筆疾書起來。
這時候的肖芒,還不知道她已經被肖大義變相‘賣給’何家了。
她正認認真真的,繼續昨晚沒算完的食堂賬目。
忽地,她感到右眼皮劇烈跳動了幾下,停了兩秒,又劇烈地跳動起來。
沒來由地,肖芒覺得心煩氣躁。
在她老家平海市,大人們常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雖然她並不迷信,但莫名地右眼皮劇烈跳動起來,還是讓她感到了隱隱的擔憂,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她未知的地方正在發生着。
元旦當天,校園裡愈發冷清,基本看不到人影。
本市的同學基本都回了家,離濱城近的同學也都陸續的回家過節了。
平海離得遠,況且肖芒也根本不想回她那個所謂的家,回去只有吵鬧和寒心,她受夠了。
家裡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小妹肖萱,來M大上學後,中間她和肖萱通過幾封信。
肖萱在信裡告訴她,她擅作主張離家上大學的事把爸和大哥給氣壞了,從火車站回家後發作了好幾天,不過好在沒拿肖萱撒氣。
後來兩人鬧騰了幾天,也就消停了。
倒是何文明,中間還上過幾次門,看起來還沒死心。
肖芒知道肖萱沒事,也就放下了大半的心。她回信囑咐肖萱放穩心態,專心學業,有事隨時來信。
元旦前,肖萱再一次來信,問肖芒是否回家過元旦。
看肖萱信裡透露的意思,似乎這是肖大義讓她問的。
想想她爸的脾性,肖芒不用想都知道,叫她回去絕不是什麼父女情深,想念她了之類的,不知道她爸又打着什麼算盤等着她呢。
她原本就沒打算回去,當即拿出筆回信一封,告訴肖萱她學業重,元旦回不去了。
肖芒並沒和肖萱提起她小生意的事,肖萱那孩子太實了多久就能叫她爸她哥探出口風來。
他倆可都是吸血不眨眼的主兒,上輩子肖芒早就領教過了。若是讓他們知道她在濱城做起了小生意賺了錢,她可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