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如意算盤打得是挺好,可現在事情全亂了,他打算好的這些也全都泡了湯。
他臉上這時候還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剛剛被何鼕鼕那幾下撓的,給撓成個什麼樣兒了。
越想越氣,肖建恨得把手裡報紙三兩下全都撕個乾淨,一甩手揚了出去,接着他幾個大步邁回到堂屋裡。
“爸,當初我怎麼說來着,這個大學就不能讓肖芒去念,越念性子越野!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吧!現在跟何家的婚事全完了,您說該怎麼辦吧?”
肖大義這時候正坐在堂屋裡唉聲嘆氣,聽到兒子的問話,他腦子裡也亂糟糟的沒個章法。
苗鳳蘭怕了肖大義的脾氣,生怕再波及到她,早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堂屋裡空蕩蕩的只有肖大義和肖建兩個人,兩個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全都臉色陰沉得可怕。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你大妹給找回來。”
半晌,肖大義終於開口說道。
“找回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最後肖大義又凶神惡煞地補了一句,邊說邊用拳頭在桌子上重重地砸了下去。
濱城,291師師部。
團長辦公室裡,姚文軍聽完譚柏光的彙報後,立即就變了臉色,濃黑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怎麼回事?莊鐸怎麼現在就來報到了?不是說好過年後嗎?”
“不知道,軍部直接下的命令,您正好出差,我們也只能按照命令行事。”
譚柏光淡淡開口道,面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姚文軍眉頭擰得更緊,沉默了幾秒後開口問道:“他被安排在哪個連了?”
“向巖的連裡,給向巖做副職。”
譚柏光簡練地回答道。
姚文軍點了點頭,面色深沉似水。
過了會兒,他擺了擺手說道:“既然來報到了,就開始正常訓練吧。他是軍事大學的尖子生,也是我好不容易纔要過來的人,你可得給我好好帶。”
“是,請師長放心。”
譚柏光臉上神情更爲嚴肅,身姿筆直敬了個軍禮。
一大早,肖芒就離開莊鐸大姨家前往孫記麪食館。
下樓經過樓底下掛着的各家信箱時,肖芒無意中掃了莊鐸大姨家的信箱一眼,一眼掃過去她頓時覺得有哪裡不大對勁。
只見在信箱的投信口,有半截信封露在外面,一看就不像是郵遞員投遞進來的。
肖芒好奇的上前把信抽出,原本想着如果是莊鐸大姨的信,她就給拿上樓去。
萬沒想到,信居然是給她的。
而且這是一封很奇怪的信,信封上面只寫着‘肖芒收’三個字,沒有寄件人也沒有郵票郵戳,明顯是有人直接拿着信塞進信箱裡的。
會是誰給她的信?
肖芒心裡疑惑重重,快速拆開了信封,探眼向裡看去。
信封裡沒有信紙,只有薄薄一張照片躺在裡面。
肖芒伸手將照片抽出,只看了一眼,頓時整張臉上騰地漲成了大紅臉。
她快速把照片翻了過去,再也不敢多看。
照片上的兩個人,哪怕只是那麼簡單的掃過一眼,她也不會認錯。
正是何文明與朱小荷。
照片上的兩人赤果着身體,姿勢極度曖昧地摟抱在一起,多看一眼都辣眼睛。
不用多想,肖芒都能猜到這張照片是誰給她的。
除了馮揚,沒有第二個人。
這人的手段,還真是夠狠。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把朱小荷和何文明弄到一起拍下這張照片的,但憑馮揚在平海的能力,肖芒相信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算難。
馮揚把照片寄給她的目的,肖芒只要稍微一想,就全都想了個明白。
只是她想不通,馮揚爲何一定要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
這整件事對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難不成他單純只是爲了幫自己?但下意識的,肖芒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要對付那對無恥的男女,這張照片或許真的會很有用。
想及此,肖芒將照片塞進了挎包中。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這種照片就是最後的殺手鐗。
既然想用非常手段害別人,就要做好自食惡果的準備!
肖芒眼底閃過一道寒芒。
裝好照片,肖芒繼續往孫記麪食館而去。
路上路過報刊亭,她隨手買了一份當天的平海日報。展開之前,她心臟砰砰砰跳得厲害。
報紙厚厚一沓,肖芒翻了半天才在第五版上看到了那則解除婚約的啓事,豆腐塊大小的一則啓事,但很是醒目。
之所以醒目,是因爲它的內容太過驚世駭俗了。
肖芒拿着報紙看時,耳邊已經聽到不下一個聲音在議論着這則啓事,全都是當做驚天新聞一般的討論着。
肖芒不動聲色地將報紙摺好放進挎包裡,挺直了背脊大步朝前走着。
這種後果她早就想到了,在民風保守的八十年代初,這種登報解除婚約的事不啻於爆炸性的八卦新聞,人們對其好奇甚至議論紛紛都再正常不過了。
很快,這個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平海,所有人都會知道,她肖芒同何文明不再有任何婚約關係,她自由了!
何家人同她家裡人看到報紙時的表情,一定很是精彩紛呈。
一想到這裡,肖芒就覺得心裡說不出來的解氣。
鬱結在胸中多日的難受情緒此刻一掃而空,雖然能夠預見到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但肖芒還是覺得無比痛快。
沒人能再左右她,這一世的人生,她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