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想不想做實業？”金少樓忽然冒出一個話頭。
金富貴：“實業？”
金少樓點頭。
金富貴皺眉：“那幾個老朋友才從坑裡跳出來還沒幾天，再說以合江省這幾年的狀況……現在入場的話，時機不怎麼合適吧？”
金少樓平靜地說：“其實，不管到什麼時候，最穩的還是實業。
如果您親自抓，只要管理好成本、人力和資源調配，再加上咱們的人脈……
只要銷售鏈條沒有太大的問題，幾乎不存在虧損的可能。”
金富貴有些意動：“實業方面，少投入一些，應該沒什麼問題，至於其他方面……
政策方面基本不用擔心，人才都是現成的，資金的問題應該也不大。
網吧連鎖的現金流，應該還能抽出一點錢來……”
越琢磨越覺得可以試一試。
金少樓趁熱打鐵：“您要是懶得勞心勞力，可以再僱傭一個職業經理人，怎麼管理人，您比我熟。”
金富貴大笑：“那是，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就讓他試試松江的水到底有多涼……”
當然，這話基本屬於吹牛逼。
他混江湖靠得是人脈，以及御下有方。
雷霆手段有，但幾乎沒怎麼動用過。
和諧社會，就算大佬也得夾着尾巴做人……
而且，對於金家這種不純白的生意人來說，能與各個方面維持好關係，並保留一定程度的威懾，纔是最好的策略。
有些東西一旦泄了底，就不那麼值錢了……
一番商談後，金富貴終於決定，先拿幾百萬出來，試試水再說。
“好吧，那我就去折騰折騰，比劃比劃……
可說實話，我對實業的確不熟，得找個靠得住的哥們，給我指指路……
問誰呢？
老任他們自己都灰頭土臉……”
金富貴又頭疼起來。
金少樓莞爾一笑：“您可以找夏姨諮詢一下啊。
她專注實業二十年，成就不低，您找她商量，至少不會問錯人。”
金富貴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把她忘了？她辦了那麼多廠子，門路熟得很……”
隨即又一皺眉，“可人家的賺錢門路，憑什麼給咱們？人家又不欠咱們的……”
“您可以和她合作啊，合作伙伴互相提攜，理所當然。”金少樓提醒。
金富貴撓了撓頭：“我倒是想呢，十年前就跟她提過，想參上一股，可惜人家根本不屑一顧……
還不如你加把勁兒，只要拿下雨菲那丫頭，咱兩家併成一家……”
金少樓搖了搖頭：“就算真成了，夏家的產業也未必有我的份……再說，人家的東西，咱們也沒必要去惦記，誰還不會賺錢怎麼的？”
“你呀，就是太驕傲，隨你媽。”
金富貴說着，伸出一根指頭，點了點自己的兒子。
其辭若有憾焉，實乃深喜之。
會有這樣的情緒，也怪不得他。
看看那幾個老友，按理說本事都挺不小，也攢下了偌大家業，可他們的兒孫輩，有幾個成器的？
還是自己兒子好。
小樓從小心裡就十分有數，從不給自己惹麻煩，而且頭腦也好，本事也大，都能隱身幕後，幫忙管理娛樂城這麼麻煩的地方……
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至少在兒子這一輩兒，應該守得住了，至少不怎麼可能被敗個精光。
當然，真不小心賠光了也不算什麼大事兒，就憑兒子的見識和本領，想要再賺回來，相信也不是很難。
所以說，賺再多錢，都不如培養好自己的孩子……
金富貴越想越欣慰，越看兒子越滿意。
金少樓又微微一笑：“再說，合作的辦法又不是隻有一種，除了投錢，還有不少別的方式。”
“哦？”金富貴精神一振，“快說。”
“聽說她們家，在雙山也有廠子，最近下面鬧得很不愉快，都快驚動……了。”
“哦？有這事兒？”金富貴一怔。
金少樓點頭，續道：“夏姨分身乏術，估計一時間可能沒法前去處理，只要您出馬，去那邊把事兒幫着平一下……”
金富貴一拍手：“這主意不錯，然後再跟她商量，以後維護穩定的事兒，就交給咱們家，稍微收點費用，相信她會認真考慮的。”
金少樓微笑。
話說到這裡，已經足夠。
剩下的，父親自己就能捋明白。
金富貴微微眯起眼睛：“就算沒下文，至少也能混一頓酒吧？然後……”
他想說，然後就能趁機打聽夏家的門路了。
沒想到，金少樓卻笑了笑：“爸，別說我不提醒你啊，你和夏姨喝酒、聯絡感情都沒問題，可千萬別亂來啊。”
金富貴佯怒：“你也太小看你老子了，生意就是生意，別的不會往裡摻和。”
金少樓又笑：“打夏姨主意的人多了去了，高幹子弟、富商巨賈，什麼樣的沒有？你聽說誰討到半點便宜了？”
金富貴連忙擺手：“好了好了，不用你多提醒，我要真敢有啥花花念頭，你媽今晚就能弄死我……”
※※※
江寒倒了兩趟車，在城南下車。
然後看着高德地圖，找到了約定的地方。
這裡是一家名爲“等待”的咖啡廳，號稱松江最高檔的休閒場所之一。
松江的休閒場所中，聽鬆小院、等待咖啡和星光娛樂城，算是其中比較有名氣的。
定位或者不太一樣，但層次相差無幾。
只看大門外停着的一排排豪車，就知道里面的人大約都是什麼樣的消費水平了。
“等待”的大門挺漂亮，低調奢華，將內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但上方的牌匾，除了龍飛鳳舞的兩個草書“等待”之外，還有一行奇形怪狀的花體英文字母。
江寒認了半天，才認出來寫的是什麼，頓時有點無語。
居然是“DegnDia”！
這你敢信？
在這種充滿小資情調的地方，居然用漢語拼音！
漢語拼音也行，你倒是把它拼對了呀？
這個老闆有點意思……
江寒推開轉門，走進咖啡廳。
室內分兩層，裝潢極其奢侈，規模倒不算特別大。
總共只有30來臺，每臺可供4人入座。
臺與臺之間相隔甚遠。
據傳說，這裡的單人最低消費，超過300元。
反正前世江寒從沒進來過這個地方，今天還是第一次。
江寒其實有點好奇。
說破天也就是個咖啡廳，憑什麼這麼貴，還有的是人趨之若鶩呢？
要是個茶莊，他也就信了。
一走進“等待”咖啡廳，就看到了夏雨菲。
她今天明顯精心妝扮過，異常光輝奪目。
身高本就不低，收腰長裙又分外凸顯身材，看上去更加亭亭玉立，風姿卓絕。
精巧的搭配，還分外強調了氣質的優雅、端莊，和青春的甜美。
再加上幾乎毫無暇疵的絕色容貌，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或者驚豔，或者自慚形穢。
夏雨菲看到江寒，頓時眼前一亮，笑吟吟招了招手。
頓時，許多目光就集火到了江寒的臉上、身上。
許多人第一個念頭就是惋惜。
這種感覺，類似於看到“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倒不是江寒形象太差，只是他的打扮平凡到有些寒酸了，實在配不上光彩奪目的夏雨菲。
以至於有些人甚至產生了錯覺：那位小仙女一般的姑娘，眼光似乎也並不是很高？那個小男生也沒什麼了不起，換成我沒準也行？
可惜，他們根本不明白。
夏雨菲號稱“松江一中有史以來最難追的女生”之一，絕不是沒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