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點半剛過一點，夏如虹從公司回來了。
夏雨菲聽到開門的聲音，忙放下游戲機手柄，小跑着迎了上去。
江寒關掉了遊戲機，將電視恢復到機頂盒模式，然後也過去和夏如虹打了個招呼。
夏如虹換了拖鞋，拉着夏雨菲在沙發上坐下。
江寒獨自坐在另一邊。
“今天都做了什麼啊？”夏如虹問女兒。
“上午做了半本習題，中午陪江寒去車庫了……”
夏雨菲一五一十地稟告着，乖巧得不得了。
當然，有些是堅決不能提的，比如在江寒房中的那十多分鐘……
夏如虹有點意外，看了眼江寒，問：“你的數據實驗室，這麼快就弄起來了？”
江寒搖了搖頭：“只是把基礎的硬件安裝好了，軟件方面還有很多功夫要做。”
“那也挺快的了，這才幾天。”
夏如虹有點感慨，這小子行動力還是滿強的嘛。
然後又問：“對了，你們晚飯吃了嗎？”
“嗯，吃過了。”夏雨菲回答。
“吃的什麼？”
“江寒做了四菜一湯，可好吃了……”
夏雨菲有點小自豪地說着，又詳細描述了一下各個菜餚。
夏如虹有點意外地，再次看了江寒一眼。
能讓挑嘴的女兒說出“好吃”兩個字，只怕不光是兩人感情很好的緣故。
江寒這小子的廚藝，想必也是有一手的。
這麼看來……女兒還是個有福氣的？
察覺到自己對女兒，居然有點小羨慕，夏如虹不禁有些莞爾。
兩個小傢伙纔多大點年紀，將來能不能走到最後，還沒處說去呢。
現在羨慕，就怕早了點……
想到這裡，夏如虹伸手一隻素手，愛憐地撫摸着女兒又長又直的頭髮，以及嬌軟嫩滑的小臉……
兩母女的親密互動，江寒看在眼裡，着實有點眼熱。
淡淡的溫馨之中，還有一絲莫名的酸楚。
媽媽如果在自己身邊……
想必也會像夏如虹這樣，爲了孩子的每一點成長，既驕傲又幸福吧？
可惜的是，自己連她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更沒有見過照片。
嘖，老江也真是的，沒事的時候，就不能顯擺顯擺他媳婦兒嗎？
哪怕已經變成了“前妻”……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夏如虹舊事重提：“江寒明天有時間嗎？去廠子裡看看。”
江寒搖了搖頭：“明天上午要去學校，有記者來做訪談，校長點名讓我也參加。”
“下午呢？”
“下午約了可人互娛的凌志峰談生意。”江寒有點歉然。
未來丈母孃的時間，可比自己難安排多了。
她好不容易開次口，自己還回絕了……
夏如虹眉頭微皺：“可人互娛……松江有這麼家公司嗎？會不會……”
江寒笑了笑：“雖然是電話聯繫的，但我上網查過了，他們公司總部在蘇杭，規模不小，看着也挺正規的，還代理過幾款不錯的產品……”
介紹完可人互娛的信息，江寒又說：“如果發生什麼問題，大不了交易無效，我這邊風險不大。”
夏如虹沉思了半晌，纔開口：“你們談的是什麼生意？”
“我把《Flappy bird》賣掉了。”江寒坦然回答。
“Flappy Bird……你做的那些手機小遊戲，其中的一個？”夏如虹問。
江寒點頭：“對。”
“賣了多少？”
“900萬RMB。”
“這麼多？”夏雨菲有些吃驚。
江寒淡淡一笑：“多嗎？實話說，這個遊戲只賣900萬，我覺得並不怎麼合算。”
“爲什麼這麼說？”夏雨菲問。
江寒從容不迫地解釋了一下。
手機遊戲現在纔剛起步，將來的市場規模，能發展到多大，誰也沒法預料。
江寒的這幾款小遊戲，都很符合市場趨勢。
只要再等個四、五年，即使最保守的估計，價值至少也是現在的十倍以上。
移動互聯網方興未艾，崛起的勢頭不可阻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夏如虹如何不明白？
可惜生意做到她這種程度，已經不是想怎麼弄，就能怎麼弄的了。
互聯網固然誘人，但若代價是調整資產結構，削減實業佔比，那就有點捨不得、划不來了。
而且，現有的事業已經牽扯了她全部的精力，也實在是無暇他顧。
所以，眼看着連金富貴那種“江湖人”，都打算在移動互聯網的大潮裡淘點金，她卻仍然按兵不動。
夏雨菲聽完，有些不解：“那你現在着什麼急賣呢？”
江寒笑了笑：“我需要發展資金嘛。”
夏如虹倒是沒有太大感覺。
在移動互聯網行業中，千萬級的交易額其實算不了什麼。
上億甚至上十億的，比比皆是。
但也多少有點意外。
江寒纔多大年紀？
開發那些小遊戲，一共才用了幾天？
“要不……我投資你一點？”夏如虹試探了一句。
江寒搖了搖頭：“如果有需要，我是不會跟您客氣的，但現在……
先讓我自己撲騰、撲騰吧，看看我到底能搞出多大的水花。”
夏如虹理解地一笑，便不再提這事了。
心想：這小子自尊心還挺強的。
可能是怕人說三道四，纔不願意跟自己借力？
但其實，她還是不夠了解江寒。
以他的心性，還真不怎麼介意這些有的沒的。
自尊心當然不缺，但也絕對不會過剩。
而且，就算欠別人再多，他也有自信還得上。
放不下面子？
那是最不可能滴。
只是目前看來，並沒什麼必要……
“爲什麼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呢？”夏如虹有點惋惜。
如果她親自出手，肯定不止這個價位。
怎麼說也得湊個整，1000萬，並且稅費由對方負責……
江寒平靜地說：“這麼一點小事，怎麼好意思麻煩阿姨呢？再說您自己公司的事情還忙不完。”
夏雨菲想插話，卻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
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900萬RMB的交易，無論如何也不算“一點小事”吧？
他怎麼就這麼有氣魄呢？
哎，自己好像越來越崇拜他了，怎麼破？
“你們已經商量完所有交易細節了？”夏如虹問。
江寒點了點頭：“只差籤合同了。”
“這樣啊……”
夏如虹沉吟了一下，忽然眸光微閃：“其實，只要一天沒簽合同，交易就隨時可以取消。”
江寒搖了搖頭，平靜地說：“沒那個必要，爲了一點蠅頭小利，出爾反爾，不值得。”
失去了信譽，將來的損失可能更多。
再說，他腦子裡的好遊戲多了，隨時還能再做幾個出來。
只怕沒時間，不怕沒得做。
夏如虹點了點頭，笑着說：“你還挺講誠信的。”
不爲利益驅使，信守承諾，堅持原則，這都是很好的品質。
從這也能看出來，江寒的格局並不比當年的自己小。
女兒的眼光可真不錯，起碼比當年的自己強多了……
江寒靦腆一笑：“畢竟我家老江說過，人無信不立嘛。”
之所以特地打出老江的旗號，目的嘛，當然是爲了幫自家人，多刷刷好感度了。
將來兩位親家總要見上一面的。
萬一到時候，老江和夏如虹蛤蟆瞅綠豆，看對了眼……
你說老江還不得美到天上去？
雖然機率有點低，可萬一呢？
夢想還是要有的嘛。
好吧，想遠了。
先把人家女兒搞定，別的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