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先是悠然地喝了口咖啡，然後纔看着對方的眼睛，誠懇地提出了要求。
“我比較喜歡把各種條件，全都擺到一起分析，阿姨能否具體說一說，各個數值和比例？”
夏如虹微微一笑，直接拿出筆和紙，寫了份報價單，遞給了江寒。
江寒看完，認真地分析了一下。
三個選項：
一、10萬+銷售額3.5%分成；
二、50萬現金；
三、4%銷售額分成。
保守一點，假設市場三年後，能達到2億規模，那麼，1%就是200萬。
第2個選項只有區區50萬，也就是說，作爲代價放棄的3.5%銷售額分成，換算一下，居然只值區區40萬？
這其實十分正常，沒有任何公司能獨佔市場，哪怕只是細分市場中，一個最不起眼的小角落。
實際上，和張建泰比起來，夏如虹已經十分厚道了。
江寒擡頭，看着夏如虹，鄭重其事：“阿姨，如果我選第二項，價格……我希望是70萬。”
“不可能。”夏如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江寒默默等着下文。
夏如虹輕嘆一聲：“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如果不是雨菲和你同在一個學校，我也不屑於壓榨一個在校高中生，50萬都很難給出。”
江寒點頭：“如果沒有這些原因，阿姨大概只肯出20~30萬吧？”
夏如虹笑着點頭。
實際上，這也就是江寒。
她從夏如冰口中，已經得知了不少情報，例如江寒對於商業運作的熟稔……
這才一上來就拿出了誠意。
如果換了其他的高中生，就算10萬不給分成，說不定都有機會拿下！
江寒笑了笑，又說：“正常來說，50萬的確不少，很多人半輩子才能攢到這個數字。”
說着搖了搖頭，“不過，相對於我的規劃，這筆錢還不太夠。”
夏如虹目光閃動：“哦？能否說說？”
江寒坦然道：“我想弄一個數據實驗室，做點機器學習方面的研究。”
“數據實驗室？機器學習？”夏如虹有點吃驚。
江寒在機器學習領域的成就，是她之前未能瞭解到的。
在她印象中，這種東西都是大公司在搞，普通的小公司一般都不會捨得這種投入。
而江寒……區區一個高中生，居然有這種野心？
江寒補充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小興趣，能否做出成果，暫時還沒想那麼多。”
個人要搞數據實驗室，自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松江這邊房子雖然不貴，一平米也得七、八千。
五十萬才能買多大的地方？
租房是不可能考慮的，萬一被房東攆來攆去……
且不說機器扛不扛禍禍，自己也沒那個精力折騰。
硬件方面，哪怕開始的時候稍微克制一些，打底也得幾萬塊。
再加上電費和網費以及生活開銷，70萬隻能算勉強夠用。
稍微上點規模的數據實驗室，光是幾十臺高性能計算機，或者GPU陣列，以及其他一些配套設備，幾十、上百萬都很正常。
至於行業領頭羊們搞的超算，幾億到幾十億的都有，上不封頂。
江寒至少幾年內，對超算都沒什麼想法。
他本打算等上了大學，再弄這個實驗室。
但如果現在就可以弄到足夠的錢，先把架子搭起來，也是一件好事。
眼前是個好機會，錯過有點可惜，於是就試探了一下。
如果能達成所願當然最好，即使對方不接受，也沒什麼關係，就按原報價，也完全可以接受。
夏如虹舒了口氣：“你纔多大，就籌劃這麼深？”
跟着苦口婆心，“搞學術研究，不是個人力量能玩得轉的，哪怕你賺再多錢，也不夠往裡扔的。”
江寒大方一笑，反問道：“可不找些有趣的事情來玩，賺錢幹嘛？”
夏如虹：“……”
如果對面不是江寒……
她很想說，這些錢夠你吃喝玩樂很多年了。
50萬花到大學畢業，都不一定能用得了。
遊戲它不好玩嗎？
美食美酒它不香嗎？
你還這麼的年輕，吃吃喝喝玩玩，沒事兒旅旅遊、泡個妞纔是正常年輕人的生活。
但很明顯，這種話只能想想，說出來和不合適了。
對於有些人來說，享樂遠遠沒有興趣重要。
在夏如虹看來，江寒是那種沉迷技術與科研的特殊人才。
這樣的人通常有着獨特的追求，與常人有些三觀不同什麼的，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大約這也是所有天才的共性吧？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這個年齡就取得了這麼多成就……
夏如虹想到這裡，心中忽然一動：“好吧，你的錢，想怎麼花，都隨便你……不過，錢是不可能加的。
說到這裡，她隨口開了個玩笑：“我可是資本家來着，只能按照市場遊戲的規則來玩……”
觀察了一下江寒的反應，夏如虹忽然一笑：“如果你實在很迫切，想搞什麼實驗室，我可以借給你一個小地方，幫你省點房租。”
江寒有點喜出望外。
原本對方給出的條件，就已經相當不錯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
談生意果然還是要勇於嘗試……
口中連忙答應下來：“那可多謝了。”
夏如虹笑着補充：“地方可能不太好，先暫時將就用着，等你真弄出成果了，再換個大點的地方，應該也來得及。”
江寒問：“有多大的地方？”
“100平的半地下車庫。”夏如虹回答。
江寒放下心來。
這個面積，初期足夠使用了。
而且，主要是比較穩定，半路被收回去的可能性很小。
對於夏如虹來說，錢其實不是問題。
她早就賺到了幾乎花不完的錢。
現在支持她繼續工作的動力，不過是興趣和慣性使然。
賺來的錢怎麼花？
當然是花在自己想花的地方了。
有錢，任性。
對有些人來說，這纔是真正意義上的財務自由。
既然江寒有這個夢想，她也不會吝嗇一點微薄之力。
直接給錢是不可能的，有違生意人的基本操守。
但借出個閒置的房子，讓江寒欠她個人情，還是划算的。
當然，影響夏如虹做出決定的因素，不全是合算與否。
關鍵還在於興趣。
遇到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也算挺難得的事情。
夏如虹還真有點好奇，不知江寒將來能走到什麼樣的高度？
好吧，就稍微推你一把好了。
夏如虹默默地想着。
沒準兒現在一點點的善意舉動，將來就會得到十倍、百倍的回報……
雙方談到這裡，合作意向就已經初步確定了。
夏如虹想了想，補充說：“就是那邊的環境有點不夠好。”
跟着解釋了一下。
那個小區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房子比較舊，每年都要修繕。
而且是著名的貧民窟，住戶的素質也很一般。
她本身對房地產興趣不大，只是有個生意夥伴欠了她一點貨款，一時半會給不上，這才輾轉頂帳給了她……
江寒默默聽着，並沒提出異議。
聽夏如虹的描述，環境可能會比較髒，甚至混亂，用於居住可能不太理想。
不過只是一個搭頭，也沒法太挑剔。
所以……
“OK。”江寒一口答應下來，然後補充說：“我需要最少3年的使用權。”
就算將來上大學離開了，建好的地方也不會閒置無用。
留給計劃中的遊戲工作室，還不是美滋滋？
“沒問題。”夏如虹也非常爽快。
江寒想了想：“既然阿姨肯借給我房子，那授權費我就選擇第一項好了。”
有了房子，設備慢慢置辦即可。
10萬塊應該可以支撐很長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