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五圈,江寒回去洗漱。
儘管他已經儘量輕手輕腳了,仍然驚醒了沉睡中的室友。
“臥槽,老江你起得夠早的啊?”李東勉強睜開朦朧的睡眼,嘟囔了一句。
江寒壓低聲音:“剛起來,睡不着,就去操場上跑了兩圈。”
“就服你這一點,睡得少還精神……”李東五體投地。
江寒“呵呵”一笑,將臉盆什麼的塞進牀下。
洪銳也醒了,深感佩服地說了句:“怪不得學習比我好,這起的比雞還早,吃得比我還少,就像那一隻小鳥……”
江寒:“……”
前面的我都認了,最後那句……是誰給你的勇氣?
你也不能爲了押韻,就胡謅八扯吧?
“明天都給我早點起來,一起去鍛鍊。”江寒拿出寢室長的派頭。
洪銳猛搖頭:“不去,天天早起會死人的。”
李東翻了身,又閉上了眼睛,看來還想賴會牀。
江寒“嘿嘿”一笑:“剛纔碰上了夏雨菲,還聊了兩句呢。”
“你說啥?”李東眯不住了,一翻身坐起,“不可能吧?她不是市裡生嘛?這麼早來學校跑步?”
“那咱就管不着了……”江寒輕描淡寫,“明兒還能遇上也說不定。”
李東坐不住了,一咬牙:“那明個開始咱們一起鍛鍊,猴子,亞男,咱們不能讓老江孤軍奮鬥,對不?”
李亞男一言不發,通常他沒明確反對,那就表示同意了。
洪銳卻大搖其頭:“不去、不去,班長不去,我也不去。”
李東冷笑着湊到洪銳牀頭:“不去可以,以後給大夥打早飯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我去,去還不行嗎?”洪銳一臉生無可戀。
兩害相權取其輕。
早飯時候食堂人太多了,平時都李東負責打飯,就洪銳那小體格,進人堆裡就出不來了。
說話工夫,時間就差不多了,三人先後起牀,洗漱完畢,然後組隊去食堂。
吃過早飯,直接回班。
整個上午,江寒都在琢磨“感知機”,到中午放學,他已經在草稿本上搭好了框架,並有了整體思路。
下午第一節,體育課。
自由活動時間,江寒和胖子來到宿舍樓後。
“老大,來一根?”李東笑嘻嘻掏出一包細杆紅金龍。
江寒搖搖頭:“不抽。”
“嫌棄?”
“太細,沒感覺。”江寒擺了擺手。
不過,還真有點想點根菸,回憶一下過去美好的時光……
江寒想了想,走到寢室樓牆根下,踅摸了一下,從三塊巧妙搭嵌的地磚縫隙中,摸出了一盒“紅塔山”。
打開煙盒,裡面還有三根。
“臥槽,老江你啥時候藏的?藏得真好!”李東大驚。
江寒嘿嘿一笑,這可不是他藏的,沒估計錯的話,應該是卜超的。
那傢伙是市裡生,爲人八面玲瓏,和住宿生們相處很好。
至於江寒如何得知這個藏煙處,那就要從當年說起了。
畢業聚餐那天,吃完飯卜超拉着江寒等住宿生溜達,一起感嘆過去、暢想未來……
當走到這個地方,那傢伙當着所有人的面,從磚縫裡摳出來半盒軟“玉溪”……
江寒緬懷了一番“過去”,然後點了一支菸,想了想,又抽出一根,扔給了李東:“你也試試這個。”
李東連連搖頭:“太粗,受不了。”說着,點上了自己的細杆紅金龍。
兩人開始噴雲吐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噯,我這學習成績,小母牛進屠宰場——完犢子了,考大學就好比不花錢娶媳婦兒,全特麼是幻想。”李東嘆息着。
“努力一下,二本還是有希望的。”江寒鼓勵了一句。
“都這個時候了,不趕趟了啊!”李東苦笑着,狠狠吸了一口,“我啥事都能照量、照量,唯獨這學習啊……”
“有點志氣行不?人70多歲的老大爺,還年年參加高考呢!”
“比不了,比不了。”李東連連嘆息,忽然想起了什麼,“誒,對了,你和3班那個小姑娘,還有聯繫嗎?”
“上官?那就是一個老鄉,偶爾聯繫也沒啥大不了的吧?”江寒實話實說。
上官名叫飛燕。
有着非常“古龍”的名字,人卻不像名字那樣輕盈。個子不算高,體重卻不輕,深得“珠圓玉潤”的精髓。
長相只能算白淨清秀,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
性格倒是不錯,跟誰都能玩得挺好。
江寒和上官一個不拘小節,一個大大咧咧,還算比較合得來,加上都是一個縣來的,順理成章就成了鐵子。
前世上官大學畢業後,考了公務員,工作過得去,但一直沒嫁出去。
原因據說是“家窮人醜、農村戶口”,“長得不咋地,眼光還挺高”……
老宋說的“3班那個小姑娘”、“不學習的女生”,指的也是她。
“你們沒處對象吧?”李東狐疑。
“這個絕對沒有。”江寒信誓旦旦。
“那就別走太近,別把人家整誤會了。”
“放心,我心裡有數。”
李東點了點頭,語重心長:“老江啊,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高二了,你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早戀啊!”
“滾,別學老宋說話……還有,第一,我已經18虛歲了,戀了也不能算早。”江寒摸着下巴,“第二……”
“怎麼?”
“我只喜歡好看的。”
“老江你不是還惦記着夏雨菲吧?那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抱歉,還真沒那個功夫惦記誰……”
正胡扯着,路邊忽然轉過來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
李東背對着沒發現,江寒的旁光再次立功,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家班長。
雷蕾長腿錯落,幾步來到了跟前:“江寒,你在這兒幹嘛?”
“抽菸。”江寒擡了擡手,示意她自己看。
“……你學這個幹嘛呀?對身體不好……煙哪來的?”雷蕾問,其實她早就看到了。
江寒沒打算解釋,沒想到雷蕾轉向李東,一皺眉:“是不是你的?”
李東看了看手裡的細杆紅金龍,又看了一眼江寒手裡的紅塔山,沒敢說話。
雖然都帶個紅字,雖然差不多長短,可他這根真沒江寒的粗……
“好了,煙不是李東的,我撿的……找我有事兒?”江寒不想糾纏。
“哦。”雷蕾回過頭來,“剛纔碰上語文老師,他聽說咱們是體育課,就讓我喊你一聲,說讓你去他辦公室。”
江寒點點頭,掐了煙,擺了擺手,徑自離去。
身後傳來雷蕾教訓李東的聲音:“你以後要抽自己抽,別帶壞了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