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下意識不傳給火神君。是有意識的不傳給他。”出乎大家的意料,黑子隨意抿了口水,供認不諱,“火神君沉浸在和黃瀨君的一對一互毆當中,傳球給他也沒有意義呢。”
“……”包括相田麗子在內,所有人無言以對。
“不過教練一定堅持的話。”黑子點點頭,“明白了,我會試着對火神君的臉傳球的。還請火神君注意不要被砸到流鼻血。”
“喂,面無表的說出這種話,你果然是討厭我的吧!”火神大我當場炸毛,“我哪裡招惹到你了!”
黑子十分淡定:“說不上是討厭,只是有點從根本上就合不來呢。”
火神指着黑子的鼻子:“什麼叫做從根本上就合不來!黑子你搞毛啊!”
“感上的事能隨隨便便說清楚才奇怪吧?”黑子一把拍開火神的手,皺眉道,“火神君果然是笨蛋。”
“你那種嫌棄的表是怎麼回事啊!臭屁小子我忍你很久了!比賽結束再跟我1對1單挑啊!”
“不要,比賽完我還要騎摩托回家,時間很趕的。”
“又不是天黑就騎不了車!摩托有車燈的!”
“天黑下來又被關在後備箱,二號會感到不安的。”
“意思是我還沒有二號重要嗎?!”
“給我暫停啊!”眼睜睜看着兩個人從相性不合吵到究竟是寵物重要還是隊友重要,把整個球隊的智商水平拉低到幼稚園水平,相田麗子忍無可忍,一人一拳敲在腦袋上,“都給我成熟一點!”
可是與此同時,脫線無極限的誠凜高中籃球隊也已經開始了對這個問題的激烈討論。
“說來,黑子和大家的關係都還好,卻從一開始就唯獨跟火神不合呢。”“從食物的品味到打籃球的方式都截然相反。”“性格上也差很多。”“關鍵問題其實是二號吧?貓派狗派水火不容。”“對啊對啊,火神是老虎,絕對的貓派!”
“你們這羣笨蛋跑題到天邊了!難得今天比賽順利我心很好——”把所有球員的腦殼敲了一遍,相田麗子將手指節按得“噼啪”作響,“都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嗎?火神停止意氣用事,黑子傳球給他,聽明白了嗎!”
“嗨——”
“啊,第二節雙方的打法都穩健起來了。”事出突然,高尾和成沒帶dv,就拿自己的手機將就錄像,“小真回頭記得找我要拷貝。”
“這種東西誰稀罕啊!不過還有點進行隊內學習的意義。”綠間真太郎一手蛙太一手二號,“刻成盤給我。”
“嗨嗨。”高尾笑道,“小真從前的隊友都很強也很有趣呢~特別是那個黑子,感覺上跟我是同一類人呢~”
綠間一推眼鏡:“哼,怎麼可能!黑子的技能就連黃瀨都不能複製。”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在球隊裡的位置啦!”高尾眯起眼睛笑,“雖然那個叫伊月俊的纔是誠凜球隊的控衛,黑子只不過是跟他配合,巧妙的將誠凜的所有攻防連起來。可我憑自己身爲秀德後衛的驕傲斷言,黑子正在用自己的傳球,反過來支配控衛的思路。”
“是嗎?黑子變強了。”綠間真太郎慢慢撫摸着終於在他懷裡安靜下來的二號,目光鎖定正在球場中的黑子。
“不過唯獨不肯好好傳球給球隊的大前鋒也太奇怪了吧?他跟那個大前鋒有什麼過節嗎?最需要有效球的前鋒拿不到球,整場比賽都會進行的很艱難的。”高尾和成隨口道,“對了小真,奇蹟的世代裡,大前鋒青峰大輝跟黑子的關係怎麼樣?”
“青峰和黑子嗎?”綠間真太郎沉默了很久,“他們兩個關係很好,一向配合的親密無間。”
“是我們奇蹟的世代的王牌搭檔呢。”
“呼。”
黑子微微喘息着,拭去額上的汗滴。隨着比賽的進行,中學時代的某些東西正在從他的記憶之海中浮起。
誠凜的籃球。誠凜的隊友。誠凜的節奏。
誠凜世代,黑子的傳球側重點全在火神大我身上,其他隊友那邊就要更多的依賴控球后衛伊月俊前輩分配。而重生之後的黑子在第一節之所以不意傳球給火神——
黑子決不會在籃球上撒謊。重生前那些不愉快帶來的心理不應並不會影響黑子的傳球。他只是已經能從更高的俯瞰這場比賽。
傳球給火神只會令火神和黃瀨之間的一對一越演越烈,造成不必要的戰力消耗。同時,火神相對隊友更快更強的綜合素質在這個時候反而是整個誠凜的硬傷。不管火神能不能順利得分,別忘了,在這場比賽中,始終牢牢咬死在火神大我身邊的只有實力上穩壓他一頭的黃瀨涼太,而不是能幫他撿漏跟他配合的隊友!
“得分後衛日向前輩的三分球,中鋒水戶前輩的勾手,控球后衛伊月前輩的鷲之眼。暫時沒上場的土田前輩的籃板。”名字,能力,行爲模式,等等數據在黑子的腦子裡清晰的串聯起來。
“大前鋒火神大我。算啦,現在的他畢竟不是未來的他。從開場到現在也受了黃瀨不少窩囊氣。姑且再縱容他一次!”面對海常高校的得分後衛森田,黑子原地停頓了一秒,消失的過人,動!
“糟糕,什麼時候!”“他速度一般,還來得及阻止!”
“不要妄想跟黑子單挑,他最擅長傳球!注意有可能接受傳球的——”黃瀨話音未落,黑子一記漂亮的傳球,將籃球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傳到了火神大我的手上。
本次比賽開始,黑子第一次主動傳球給火神大我,時機和角度都完美無缺。
“不愧是奇蹟的世代的王牌搭檔之一,剛剛那一球真帥!”高尾和成嘖嘖稱奇,“傳得漂亮!”
“黑子misdirection的誤導效果更加純熟,效率也更高了。”綠間真太郎緊盯球場,“如果這一刻跟黑子對戰的是我……”
“哈!!!”
說話間,火神大我已經灌籃得分,整個籃球架都隨着他的動作和暴喝顫抖,誠凜的士氣隨之高漲。
“可惡,之前都會避開火神,任由他跟黃瀨單挑。”笠鬆擦汗,“看來黃瀨的分析也出錯了。”
“哈哈,這不是很行嗎!接下來也請多傳球給我啊!黑子!”火神大我一巴掌剛要拍上黑子的腦袋,就被黑子反過來一巴掌糊在臉上。
“這樣隨便按別人的頭很不禮貌,火神君。”
“他媽的隨便打別人的臉就很禮貌了?!”
“我討厭別人拿身高壓我,火神君。”
“自己長得腳短別賴別人,臭屁小子!”
“不經允許隨便起外號也是不可以的。火神君。”
“火神君火神君的,你亂七八糟的講究不要太多啊!”
“是火神君自己凡事太隨便了。”
“這跟你有一日元的關係嗎?黑子君!”
“很好,火神君終於稍稍有點禮貌了。接下來的時間也請收斂脾氣,跟大家打好配合。”
“喂!剛給你點顏色就又開始說教!小心我用籃球砸扁你啊!”
“抱歉,我很難相信火神君的傳球可以這麼精準。我砸扁你的可能性比較大。”
“那就儘管砸過來吧!臭——黑子!”
兩個人邊吵邊迅速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笠鬆剛想繼續唸叨黃瀨,卻在看到黃瀨臉色的剎那,心頭一悸:
黃瀨的表可怕的像是下一刻就會提刀殺人!
“這兩個人的關係,糟糕。完全料錯了。”看臺上綠間有些焦躁的抓着頭,“這種相處模式,黑子並不是看不上火神,糟糕,黑子究竟看中那個火神什麼!”
“小真你那隻眼睛看出黑子很看重火神了?”高尾不明就裡,“根本從頭到尾都在吵架吧?”
“就是因爲從頭到尾都在沒營養的吵架纔可怕。高尾你還不夠了解黑子!”
“哈?”
“認真負責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決不推卸責任,默默努力沿着自己的道路奮勇前進,決不輕言放棄。全力以赴的打好每場比賽,沉着穩定,決不爲了一時意氣失掉自己的位置。這就是黑子的籃球之道。”
高尾挖挖耳朵:“聽上去好厲害——和我們現在在說的話題有關嗎?”
“當然有關!正因爲黑子是這樣的人,能真正動搖他,能讓他偶爾失掉常態的也只有我們奇蹟的世代的隊友。”綠間咬咬嘴脣,“而會像現在這樣,在球場上都吵得跟小學生一樣的,迄今爲止只有青峰大輝一個人!”
“什麼?”
“吵架,冷戰,憋不住再吵一場,莫名其妙光速和好——這種活見鬼的外星人相處模式我見多了!青峰和黑子吵得最兇的時候,差不多就是他們要和好的時候了。黑子,這就是你爲自己尋找的……”綠間雙手緊握,“黃瀨,你也給我認真起來啊!”
“就算是黑子自己的選擇,這種程度的光,怎麼可能被認同!”
海常對誠凜的練習賽仍在繼續,第二節雖沒有第一節那麼激烈,卻更加精彩。綜合實力上毫無疑問是海常壓過誠凜一頭,認真起來之後就更難對付了。但隨着黑子和火神大我之間配合的展開,本來就默契十足的誠凜球隊的節奏完全一致起來。以火神大我爲得分中心,同時輔以黑子的傳球,伊月的鷲之眼,展開變化多端的攻勢,令人防不勝防。兩隊得分交替上升,分差穩定在2分。
“竟然還是誠凜領先,雖然只有兩分,不想辦法突破士氣也會下降的。”笠鬆彎下腰,雙手手掌按着膝蓋喘息,“還有一分鐘這一節就結束了,黃瀨,看你的了。黃瀨?!”
平時在賽場上也經常說個不停的黃瀨陷入了完全的沉默,總是陽光燦爛的一張臉此刻是駭人的冷酷。
“不會輸,不能輸!”
“喂,黃瀨?!”笠鬆有點被嚇到了,試着去呼喚黃瀨,卻得不到回答,有點惱火的咬咬手指甲,“真是的,從剛剛開始就這麼講不聽。敢輸就爆你菊啊!”
“黃瀨君。”黑子也注意到了黃瀨的不妥,稍稍思索後靠近火神大我,“火神君能稍稍放慢腳步嗎?”
“哈?”火神大我十分不解,但還是減慢速度來配合黑子。
黑子點點頭:“謝謝,現在分數咬得很死,爲了迅速扳回劣勢,也讓上半場有個漂亮的結束,海常球員投外線三分的可能性正在不斷上升,請火神君注意封蓋自己的防人。”
“我有防人嗎?”火神大我被黑子說得一愣,“啊,就是黃瀨涼太。外線三分,也就是說——”
“黃瀨君的三分球雖然沒有綠間君那麼強,但三分線上的得分率也在六成以上。”這麼跟火神大我掀黃瀨的底讓黑子有點不舒服,“但三分球不是唯一的可能,黃瀨君速度很快,一分鐘內動兩輪快攻對他不是不可想象,還請火神君多多留神。不要滿腦子只想着進攻,注意加強防守。”
“可我都有好好的跟他對抗。”火神大我抗議。
“積極防守,阻止對方的有效進攻後動反攻,和在對方的進攻中尋找空隙,斷球強攻是兩個概念,火神君。”
“愛說教的臭屁小子,你能用更通俗點的說法嗎?抱歉我這個歸國子女的國文很差的耶!”
“那如你所願。”黑子頓了頓,突然飆出一長串滿載專業籃球術語的美式英語,速度之快,吐音之準,直接把火神砸暈了過去。
“現在聽懂了吧?”黑子換回日文,跑離火神。後者原地呆立了三秒,忽而陷入前所未有的沮喪狀態:“他媽的,我好歹也是阿列克斯的學生啊!怎麼換成英語居然更聽不懂了!你這傢伙的英語是看nba跟解說員學得嗎?”
“總而言之,就是注意防守黃瀨吧!”
“可惡!突然防守得這麼嚴。”最後半分鐘一秒一秒的流逝,黃瀨涼太焦躁的想要掙脫火神大我的防守,變得心浮氣躁起來。
“不過就憑你這種蹩腳的技巧,也妄想防住我,不要太天真啊!”
假動作側身前衝,趁對手重心前移,右手□傳球,小圓周反方向急轉,幾乎和籃球同一時間出現在火神大我身後!
“□傳球過人一般都是在高速運動中才能獨自完成吧!?這個靜止狀態下的反向破防不應該是隊友接球或者控衛再分配嗎?!“高尾大吃一驚,”你們奇蹟的世代打球都這麼誇張的嗎?”
“正常當然是通過黑子的中轉,我在三分線上遠射得分。可是——”綠間當然認識這種反向破防。
“嘭!”一隻手搶在黃瀨之前,準確的打在籃球上。
“黑子!”高尾大呼。
“黃瀨可以通過控制籃球反彈的角度和速度,使得球滯空時間延長。在籃球到達最高點之後,回落在地上之前獨自完成過人的技術動作,自己接球繼續前進。這個超長滯空是他的絕技之一,卻也是這個技巧唯一的破綻。”綠間下意識的繼續着之前的解說
黃瀨下意識的去救球,籃球卻在半空中詭異的改變了方向,畫出巨大的弧線落入誠凜後衛日向順平手中。
“赤司也只做過理論上的分析,像黑子這樣完美抓住這破綻的做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綠間真太郎腦子一片空白,呆呆道。黑子把黃瀨的球拿走,送到別人手裡得三分這種事。難道黑子是真的離開奇蹟的世代了?
“嘭!”
三分球。
49:44,第二節結束,誠凜領先5分。
高尾的聲音不由抖:“怎麼會。誠凜,有那麼強嗎?”
“快攻差,投籃差,傳球配合還勉強,但各種多餘的動作未免太多了,誠凜的水平還差得遠呢!”綠間真太郎沉默了很久,冷冷開口。
“真想下場教教這羣猴子:什麼纔是真正能稱得上奇蹟的籃球!”
作者有話要說:
黑子和火神具體爲什麼這麼僵先保密——呃,這是劇必須的~
至於綠間君,二號都給你抱了,不要激動~
配圖小劇場:
黑子:綠間君討厭我了嗎?
綠間:沒有討厭……纔怪!!!!(內心無數匹草泥馬咆哮而過,怎麼會討厭怎麼會討厭怎麼會討厭……)
黑子:原來真的被討厭了……
下一章送傲嬌走人,開虐黃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