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外婆?”黑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您,還活着?”
“哲。”千鶴雪子渾若未聞,暫時放下手裡的活計,自然而然的衝着黑子招呼,“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黑子只愣了一小會兒,立即恢復了常態,如同過去每次歸來時那般,溫言答道,“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千鶴雪子重新開始搓米穗,“小千鶴帶着熊太郎去抓魚了。哲也招呼好自己。”
“嗨。”黑子點頭,“晚上吃蒸小米飯嗎?有點期待了。”
“小哲的心理素質好過頭了吧!”高尾低頭捂臉,“人死復生這麼神奇的事不過十秒就全盤接受也就算了,居然都不問原因……”
“高尾君的精神有點恢復了。”黑子答非所問,“很開心。”
“小哲?”高尾慌忙擡頭,“等等!這種感覺?!”
“阿哲!”\“黑子!”
“下午好。我剛剛從山裡摘了些水果,請嚐嚐看。”黑子從背囊中取出蘋果和葡萄,“大我能替我削個兔子蘋果嗎?”
火神精神一震:“有刀嗎?我立即去弄!”
“謝謝。高尾君請幫我收拾東西。”黑子微笑,放好乾柴,自己去洗葡萄。青峰寸步不離的跟着他,黑子全不當回事兒,洗完回來,隨手拈起一枚,剝了皮往邊上一送,青峰下意識就着黑子的手吃了,纔想起來臉紅,訕訕道:“咳,阿哲你——好像有點變了。”
“好的方面嗎?”黑子側過頭笑,“葡萄甜嗎?”
“喂,一次問兩個問題,你究竟想讓我答哪個?”青峰大着膽子去摟黑子的肩膀,“阿哲你32的時候就現在這樣啊?”
“一次問兩個問題,你究竟想讓我答哪個?”黑子一挑眉,反問。青峰愣了下,忽而展顏大笑:“好的方面好的方面!”
“謝謝。”
“突然好想抱着阿哲轉圈呢!”
“那就免了,我會忍不住把大輝打到四分之三死的。”
“如果只是這樣,也可以接受呢。嘛,讓我抱一下啦——”
“大男人撒嬌很難看。”
“是阿哲嗎!等等。”青峰突然眯起眼睛,“你這傢伙剛剛說我什麼,撒嬌?搞錯了吧!那是你家涼太的特技,和我沒關係的。”
“我家涼太啊……”黑子微微合上雙目,片刻後再次完全睜開,“這裡有手機訊號。”
“黑子想給黃瀨打電話?”火神奇道,眼神閃爍,“還是等等吧,東京那邊有點亂。”
“不要打給小真嗎?不過這樣也好,咳,小真現在有點……”高尾欲言又止。
“我並沒想聯繫誰,只是在敘述自己的推理結果。”黑子整整衣服,跪坐在千鶴雪子身邊,“你們跟東京方面通了電話,就某些事達成了某些共識。但沒人打算告訴我具體都是什麼。”
“阿哲?”青峰下意識去觸黑子的臉頰,伸出去的手硬生生頓住,“你到底……”
“會談總共兩次,昨晚一次,今天一次,趁我不在的時候。”黑子迅速分析道,“大輝一直在笑,可眼神和態度就都不對。今天早上開始就有點哀傷也有點不安,一個勁兒粘着我,就好像我隨時會消失一樣。大我和高尾君也是,但掩飾的相對較好,或者說,還抱有某種期望。”
“黑子別說了!沒事的,真的沒事的!”火神突然大聲說。
“看來我的推理對了,謝謝大我。”黑子反而笑了,“現在大家似乎都接受了某個觀點……”
“小哲停下,別繼續了!”高尾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板着黑子的肩膀說,“別想那麼多!”
“讓他說下去!”青峰拍開高尾的手,像是第一次認識黑子那樣看着他,“你都猜到了?什麼時候?”
“媽咪頭一次正經起來,告訴我要振作起來,承擔成年人應有的責任,而你們幾個則告訴我今後都隨便任性下去,想方設法的順着我,逗我開心。這很奇怪,差不多和平時恰恰相反,所以我就認真想了一下。”黑子坦然道,“洗葡萄的時候徹底想明白的。”
“看到我之後嗎?”千鶴雪子笑笑,問。
“是,所有人都認爲雪子外婆死了,事實是你仍舊不爲人知的活着,這證明了某件事。”黑子點頭,“我唯一缺失的拼圖。”
雪子漫不經心的繼續揉着手裡的小米穗:“說來聽聽。”
“外婆還活着這件事瞞過了所有人,甚至赤司志八郎。但卻沒瞞過從另一根枝杈上來的,理應對這世界的你一無所知的那個徵十郎。”黑子邊說邊重新整理了下思路,“原因只有一個。”
“這是另一根樹杈,但在不同的枝杈上,終歸有些東西不會改變。譬如每個人靈魂的閃光,天性中那些美好而溫暖的東西。”黑子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衆人,“以及人的壽數。徵十郎用雪子的尚在人世證明了這點。東京那邊的大家也都知道了,這才一直都沒人來吵我。”
“我只能活到32歲,對不對?”
沒有人告訴黑子他猜的究竟對不對,只因那一刻那三個愛他的男人的眼神,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呼,按照這個理論,我還可以活7年,要從現在開始好好規劃人生了。譬如說。”千鶴雪子揉出了足夠一餐的小米,笑。
“晚飯我們是吃蒸魚還是吃烤魚?很難抉擇呢。”
山上種的新小米,溪中捕的鮮魚,再加上剛採摘的松茸,現拔的青菜,普通的一餐飯香得讓人恨不得吞掉舌頭——僅對千鶴家三人組而已。青峰火神高尾根本食之無味:黑子被確定的死期像是一塊石頭,重重壓在他們每個人的心頭。
即使還有十六年。
“總之,現在外界的況對小哲也,對我們家都是很好的。”黑子千鶴在千鶴雪子面前乖得像只小兔子,“唯一的麻煩是赤司志八郎,等那個赤司徵十郎走掉,他醒過來看到這個爛攤子……呼,不過媽媽在就好。知道媽媽沒死,也不知是赤司志八郎是喜悅多些,還是惱怒多些。”
“我真想吐槽下千鶴,嗯,黑子媽媽的遣詞用句。”和光組合換過眼神,接過吐槽役,高尾現這次活躍氣氛的任務有點重,“忽然直接這麼靠譜好奇怪!”
“赤司家一如既往的難纏呢。”進一步交換報後,千鶴雪子嘆氣,“我連哲都騙過,還打小千鶴裝傷心出國,這才騙過志八郎,讓他以爲我是真的死了。準備在山裡好好過幾年安穩日子。這才幾個月啊,全被徵十郎那個搗蛋鬼給毀了。”
“完全無從吐槽了。我疑問太多,也太想知道真相,就直接問了。”高尾上身前傾,“據我所知,您和赤司的爺爺……您深愛他,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他卻只把您但人,多少年不肯給您正名,很對不住您。所以您傷心欲絕,終於決心徹底離開他,假死脫身,是嗎?”
“大致上是對的。不過志八郎對不起我?傷心欲絕?”千鶴雪子微微一怔,笑,“哦,這還真是不小的誤會。”
“咦?可他!”黑子訝了一聲,“帶走赤司源九郎還可以當做是繼承家業所必須的。您當初那麼辛苦的想把媽咪留在身邊。從出生開始就連戶口都沒上,悄悄養在山裡藏了十一年。可他只是剛一聽說這件事,就蠻橫的把媽咪從您身邊帶走,更……他差不多把外婆的一生都搶走了。”
“他並沒有搶走我的一生。我的一生是屬於這座山的。”雪子眉目安然,從容笑道,“我最愛的是這一片山林,其次是我的孩子們,他最多也只能排第三。這種事你叫那個驕傲的男人怎麼忍耐?於是他想方設法的攪亂我的生活,搶走屬於我的東西,想借此逼我求他,最好跟他回京都。他想要逼我進入他的軌道,僅此而已。”
黑子仍舊無法認同:“可到最後……您連假死都是爲了避開他。”
“誰讓志八郎總來找我麻煩,總是不肯放棄,讓我有點煩惱呢。我是愛他的。雖說我們之間的愛還是不夠,不夠彼此捨棄各自的原則生活。但我們也是真的相愛。”千鶴雪子拍拍自己的心口,“我這裡有他。佔得地方不夠大,但趕不走甩不掉。只好放任他賴着。對這個我唯一愛着的男人我總是沒辦法做到完全狠心。只好對自己狠一點,他想要什麼就讓他拿走什麼好了。我最後的底線是我要收住這座山,同時好好保有我自己,這個被他深愛的我自己……”
“雪子。”黑子微微動容。
“不過哲說得對。這一次我選擇假死,多少也是爲了他。這麼多年,他的愛也讓我有點疲憊了。我想在儘可能只記得好的東西。”千鶴雪子將目光投向窗外,近乎無憂無慮的笑着,“我知道的最好的事,就是安安靜靜的生活在我從小長大的山裡,安安靜靜的想着我愛的人,自由的去做自己。”
“沒有足夠的愛,那麼起碼要有足夠的自由,做真正的自己。”根本不給任何人插嘴的機會,千鶴雪子將目光安安靜靜的投射到黑子臉上,“哲,你是我的孩子,你跟我這樣像,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這麼做——”
“究竟對嗎?”
推動心理變化的部分差不多了,週末儘可能把溫泉碼了——有事找經理,喵~
週五晚上會有一次大規模修文,主要是抓bug修訂細節,不是更新不用管~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