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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陣陣,暴雨傾盆,誰說雷聲大雨聲小的?騙鬼呢!這傘打了也跟沒打一樣,一樣也沒少淋

你說這雷打得跟什麼似的時候,許執與的手機響了“文澤不見了……”剛接起來那頭的人就已經先說了

“我知道,我正在找,有消息通知一聲”許執與儘量保持鎮定的說道,這時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收起電話許執與繼續前進

好像有句話叫,人倒黴起來喝口涼水都能嗆到,瞧這天氣,這雨勢不僅不減,還加大了力度,真他媽的玩笑開大了,呵,這人海茫茫去哪找……

大半夜過去了,一撥人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找“臨文澤……”真是找急了,就連最原始的方法都使上了,基本靠吼

“臨……”剛喊了一半,許執與便發現不遠處有個白色身影,坐哪一動不動任雨淋着,忽然許執與有想哭的衝動,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笑了出來,很淡很淡卻很欣慰

可就在許執與擡腳的下一秒時,那個白色身影卻被人狠狠地拽了起來,而後是重重一摔,濺起一地的雨水

“……他媽的……你發什麼神經?……啊!知不知道別人找你找得都要瘋了,你還能坐着悠哉……”雨聲太大,許執與聽得斷斷續續,可人卻看的清清楚楚

似乎過了好久,其實,許執與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知道不遠處的鬥毆……哦不……單歐已經結束

兩個男人一個躺着一個坐着,一個跟死人一樣,一個也是打得累的半死,反正都是沒了力氣,許執與還是那個姿勢那個表情,站在哪看着,沒有上前也沒有走開,只是靜靜地看着,不管這雷這雨……

或許夜太黑雨太大,也許許執與穿的衣服是暗色,所以直到一個人被被另一個人扛走,都未曾發現他們的身後,還有另一個人一直站在那看着

好像下了什麼決心,又好像似放棄了什麼,許執與微微的擡起了頭,輕輕地閉上了眼,任雨淋着,良久,長長的嘆了口氣,輕笑了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開心……,讓人看了,有些揪心連帶着感到無力……

擡起沉沉的腳步……回去吧,雨夜濛濛或許會產生錯覺吧,當許執與看見秦穆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時,許執與愣了半天

不知是因爲沒發現他在身後,還是因爲他看見了她剛纔的情緒,半天都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也不管這是否是雨天了,許執與回過神,低垂了眼睛,從秦穆身邊擦過

或許真的是錯覺吧,許執與沒有看向秦穆眼睛,可卻感覺到了,他的身上盡是悲傷的氣息,連帶的自己也跟着心痛了,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真的好久了……

突然手臂傳來一陣鈍痛感,許執與還沒來得及反應,後背便貼上了一塊硬硬的、卻不擱人的東西,繼而,腰部也被什麼東西勒住了,越收越緊

許執與本能的掙扎,卻被脖頸處異樣給定住了,久久的不能動彈,那是一股熱流,細細的撫過了她的皮膚,而後又變的冰涼與雨水合爲一體……

沒有言語,沒有掙扎,沒有情緒,沒有思索……只是兩個……沒了氣息,沒了靈魂的軀體,緊緊地相依而已

或許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此刻究竟要表達什麼,太久的沉淪,已經忘卻了最初的一切,包括時間中的記憶……

“哥……哥……你在哪?……我怕……這裡好黑好冷……”

“哥在這,別怕!”聲音裡滿是心焦與疼惜

好溫暖……,冰冷的人兒靠向那個溫度來源,漸漸地歸於平靜……

“嗯……”許執與睜開了沉重的眼皮,陽光也偷空鑽了進來,好扎眼可好溫暖……,許執與感受着這與記憶裡的相似的溫度

坐起身,許執與有些目光呆滯,看了看周圍,花了有一分鐘時間,才使腦袋的運轉歸於正常化,深呼吸了一口,感覺還是好累……

揭開被子下牀,腳下還有些虛浮,沒有多少力氣,走到窗邊拉開簾子,陽光更活躍的射了進來,天氣真好……

“咳咳……”忽然喉嚨好不舒服,許執與低低的咳了起來

“少夫人!”正咳得厲害時,秦穆進來了“該吃藥了”

“嗯,你放着吧”許執與頭也不回的點了下,聲音有些沙啞“咳咳……”又咳了幾聲

秦穆沒再出聲,卻也沒有離開,而是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藥,走了過來,遞到許執與面前,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許執與依舊沒看向他,兩眼有些空洞的看着遠方,只是卻輕輕地嘆了口氣,接過水和藥

淡淡的,靜靜的,什麼都還是一樣,變的只是人的心而已“咳咳……”眼神有些渙散,又是輕輕地咳嗽聲,可卻聽的人揪心

誰都沒有提昨晚發生的事,似乎多了什麼含義,卻不能明確,又又流失了什麼,使得誰的心變得更淡更清……

只要活着平安就好……

不知道外面有什麼好風景,許執與的眼睛一直都注視着外面,好像周圍的事物都不存在了,不知道愣了多長時間,許執與才緩過神來,出了房門下樓

才把腳放在第一個臺階上,對面的門有了動靜,一個人走了出來,卻不是臨文澤

“早”許執與禮貌性的笑了笑,打了聲招呼

“早”對面的人有些微愣,說出的話有些沙啞,可能缺水吧

招呼完許執與便下樓了,腳步仍舊沒什麼力氣,臉色也有些蒼白,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開始用餐

“坐吧”看見剛剛那人也下來了,許執與仍舊禮貌地說道

“昨晚……”那人坐了下來,有些猶豫的開口道,可是好半天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先用餐吧,涼了就不好了”許執與很是時候的說道

那人卻擡頭看了許執與一眼,卻瞧見許執與對他淺笑了一下,那笑很乾淨,只是那帶笑的臉有些蒼白,只是下一秒許執與又輕輕地咳了起來,卻強力的忍着,只是那咳嗽聲還是不間斷的溢出了口

“季博晨——”寧靜的早晨,就這樣被一聲暴吼給震沒了,臨文澤穿着睡衣衝了出來,兩眼發紅的站在樓上,看着樓下的季博晨

可是卻又瞬間變得愣神,許執與正低頭用餐,時不時的咳兩聲,從臨文澤出現就沒擡起過頭,根本就不關心似的

也只是一瞬間而已,臨文澤又轉回了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把所有看向他的人,統統隔離

或許吧,當一個人不再刻意留心時,那些微妙的情緒便再沒人關注,即使這明顯的生氣,臨文澤也不再留心

她生氣了他卻不在意了,他曾經多麼希望她能爲他波動情緒,只是一個來得太遲一個等得太久,便真的錯過了,不知這算不算是遺憾……

“我的小祖宗——”那門能輕點關不,像你這樣,十個門也不夠你摔得,林媽有些心痛那門

季博晨轉回頭繼續吃飯,雖然什麼話也沒說,但是脣角隱忍的笑意,還是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是愉悅的

許執與依舊靜靜的把餐用完,對季博晨打了聲招呼,便去醫院了,那裡還有個人需要照顧

幾天之後,老夫人的喪禮辦完了,出席的人不少,個個都是無比凝重,不過許執與卻覺得是那麼的無比諷刺

現在整個臨家幾乎沉在死寂沉沉中,沒了往日的氣氛,雖然同爲安靜卻不死氣,現在……

許執與定了定神“咳咳……”已經好幾日了,這咳嗽還不見好,不僅如此,連帶着那處也越來越疼了

“執與……”旁邊的小傢伙被許執與的咳嗽聲驚醒了

“吵着你了,抱歉了”許執與抱起小傢伙低聲細語的說道,可剛說完又輕輕地咳了幾聲

“執與……”小傢伙有些委屈的抱住許執與的脖子,聲音諾諾的好像要哭了似的

“怎麼了?”許執與輕輕地撫了撫他的後背,柔柔的問道,可小傢伙卻只是搖了搖頭,兩隻小手抱得更緊了

感受這小傢伙抱住的力道,許執與淺淺的笑了,眼睛看向了遠處,可那笑容裡卻是淡淡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