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父王就是想跟雲漪好好談談。”
敬陽王拍了拍端木陽的肩。有些話他的兒子不能說,那就由他這個父王來說。誰要他的兒子就這樣一個脾氣呢。
“父王!”
端木陽的眉頭皺得死緊,可是他不能阻止自己的父王找雲漪,畢竟是他的父王,是養育他二十幾年的人。
但是心中的擔憂還是讓端木陽極不放心!
“端木!”
江雲漪對着端木陽搖了搖頭,不管敬陽王要跟她談什麼,她想她還是應付得來的,何況敬陽王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對於敬陽王府江雲漪雖然瞭解不多,但至少她看人還是不會看錯的。敬陽王其實很在意端木陽,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重視她這個未來的兒媳婦。
只是她有些搞不懂端木陽和敬陽王的相處模式,那她就應該跟敬陽王多接觸,只有這樣她才能更瞭解端木陽。
現在敬陽王主動提出要與她談話,她沒有不應的道理!
“我在這裡等你,一會送你回去。”
端木陽伸手綏了綏江雲漪垂在額間的髮絲,語氣溫柔如水,只是看向敬陽王時卻帶着警告。
他和丫頭的事不需要任何人來管,即使是他父王也不行!如果因爲他父王跟丫頭說了什麼,讓他的丫頭誤會怎麼辦?
端木陽不能阻止自己的父王跟他的丫頭談話,至少也要讓他父王知道,不可以用他的任何名義逼雲漪做不願意做的事。
書房。
“臨淵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小時侯的事兒?”
進了書房,敬陽王請江雲漪在左首的主位上坐了。看着江雲漪卻說起了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事兒。
江雲漪沒有說話,與端木陽認識這麼久她真沒主動問過端木陽什麼,她甚至都沒有去關心過他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只要他願意說,自然就會告訴你,何必一定要自己親自去問,去查。
雖然她第一次來京之時,有讓宴峰把敬陽王的資料給她,可是她也只是瞭解了一下敬陽王府的內部,並沒有很刻意的調查什麼。
不過這個時侯敬陽王這麼問,江雲漪倒想起了端木陽同他的父母關係並不好,尤其是東宮思。
“我想知道王妃爲什麼那麼恨端木,恨不得他死,甚至爲了能打擊到他就肆意的對端木動手?”
江雲漪不信敬陽王會不知道東宮思對端木陽動過手,甚至一次又一次的想殺端木陽。
而且很明顯敬陽王跟端木陽的父子關係也是極爲怪異的,這會子敬陽王竟然要跟她談端木陽的事,那她何不趁機問清一些事。
“……”
敬陽王似乎沒料到江雲漪會這麼問,他愣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有開口。他本來是想跟江雲漪講一講臨淵少時的經歷,這樣他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跟她提起裴依藍的事兒。
現在貿然被江雲漪問到如此突兀又棘手的問題,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滿滿全是無力感。
東宮思是不會真的殺臨淵的,否則她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但東宮思對臨淵的傷害卻早就造成了,這一些他都知道,要不然他爲何會對自己的兒子感到愧疚?
“我知道這樣問很突兀,但是我要留下一句話,不要再傷害端木,否則即使是他的親生母親,我也不會放過她。”
江雲漪看着敬陽王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清楚東宮思對端木陽做過什麼,可是他卻一再的縱容東宮思對端木陽的傷害。
聽着敬陽王對端木陽自幼的成長講述,這個父親明明是很愛端木陽的,否則也不會這麼關注端木陽的成長。
只是他到底知不知道一個孩子被自己的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殺,會給他的心靈造成什麼樣的重創?
要是敬陽王能多護着端木陽一點,要是他能及時的制止東宮思的行爲,端木陽就不會在想起他母親時那麼痛苦!
“如果你真關心敬陽王府的事,就答應我一件事!”
敬陽王痛苦的閉上眼睛,聲音低沉暗啞。他沒想到一直以來他兒子沒有去戳穿這層窗戶紙,卻被江雲漪一語給捅破了。
那一日他還特地去找東宮思商量兒子與江雲漪的婚事,東宮思並沒有反對,表示一切由他來做主就好。
那時她就勸他一定要把握好時局,絕不能因小失大。因爲皇帝並沒有放鬆對敬陽王府的戒心。
敬陽王府不論怎麼鬧,對外都必須一條心!
“我只關心端木,其它的跟我無關!”
江雲漪皺了皺眉,她雖然看敬陽王還順眼,但那是因爲他是端木陽的父王,否則她纔不會坐在這裡跟他就這麼多。
她與敬陽王算是初見,從來沒有彼此瞭解過,即使以後他們可能因爲端木陽而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可她並不會因此而做出什麼妥協。
“如果你進了敬陽王府就必須考慮全局。臨淵是世子,你是將來的世子妃,以後我不想聽到你心裡只有端木這句話。”
敬陽王不想江雲漪說翻臉就翻臉,先前對她的好印象自是有了折扣。可是一想到她是在爲臨淵心疼,語氣又軟了幾分。
忍住脾氣,跟江雲漪說了敬陽王府的處境,他希望這個未來的兒媳婦能夠通情達理一點,這樣他就不必再操心了。
“我可以再說一遍,我嫁的是端木陽,不是敬陽王府。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嫁了進來成爲敬陽王府的媳婦,我就會盡全力和端木陽一起守護她它。
你把我當成兒媳婦,我也會把你當成我公公。敬陽王府敬我,我也定會與敬陽王府一條心。
你要我辦的事,只要我辦得到,我一定責無旁貸!但我希望你在說出這個條件之前先考慮清楚我會不會答應,端木又有沒有可能答應。”
江雲漪也不想突然對敬陽王這麼兇。可是她只要一想到端木陽曾經經歷過的,她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氣。
她是有想把敬陽王府當成她的第二家,但若是敬陽王府的人並不這麼想呢?那她自然要想辦法拿回自己的主權!
“太后很可能給臨淵和依藍賜婚,到時我希望你能勸勸臨淵,讓他不要做傻事。”
敬陽王深吸了一口氣,江雲漪的態度轉變讓他有些措所不及,不過他還是忍下來,跟江雲漪說出了他的目的。
現在跟江雲漪通好氣,也比等太后下了旨,讓端木陽去違旨來得強!
半個時辰後。
“丫頭?”
端木陽一直等着外頭,見江雲漪出來就笑着迎了過來,看她的表情又看不出什麼。
“後天就是百花節了,你送我回去吧。”
江雲漪語氣有些悶悶的,京都之中那麼多人愛慕端木陽,敬陽王府中就有裴依藍這麼一個勁敵。
她那天可是當着n多人的面說只有她才配得起端木陽,既然這樣她怎麼可能跟裴依藍分享同一個男人?
不過敬陽王明顯是爲了所謂的大局,要她退讓!不僅要退讓,她還要主動把端木陽推進裴依藍的懷抱!
江雲漪越想越氣,想讓她讓出端木陽,這輩子也休想。方纔她直接跟敬陽王說了,只要裴依藍在百花宴上能勝出,她就答應他的請求!
現在她不能再出去玩了,後天的百花宴她必須讓那些打端木陽主意的京都閨秀們無顏跟她搶端木陽!
“馬車早準備好了,我親自送你回去。”
端木陽偷窺着江雲漪的臉色,決定送江雲漪回江府之後就回去好好問問他父王到底對江雲漪說了什麼。
二人都不知道在他們的馬車駛離敬陽王府時,裴依藍的貼身丫頭拿着一個腰牌就出了王府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那丫頭是太后賜給裴依藍的宮女,在敬陽王府太后賜的人自然是沒人敢攔他們進出的。
而這個時侯剛與裴依藍談完的事老王妃看着梨花帶雨的裴依藍只是搖了搖頭,讓她自己想清楚。
裴依藍的心中現在是無比憤恨的,她以爲老王妃看着她長大,一定會明白她對端木陽的心思。
可是老王妃明明知道她放不開,爲什麼還要這麼對她,即使她說出她願意做小,也不肯幫她?
連祖母都不幫她,那還有誰肯幫她?姨夫會幫她麼?姨母會幫她麼?不行,她要去找姨夫姨母給她作主!
“依藍,你別哭了!你是我敬陽王的外甥女,我又怎麼可能讓你做小?你表哥的脾氣你又不是知道,何況這一次不僅是你表哥與雲漪相情兩悅,還是皇上賜的婚。你是個好姑娘,應該有更好的歸宿!”
敬陽王看着哭紅眼的裴依藍,只是溫言撫慰她。江雲漪不肯鬆口,還說服他不要插手,這個時侯又怎麼可能給裴依藍希望哪。
如果能讓這丫頭對臨淵死心,他其實也是樂意的。可惜這丫頭就是這樣死心眼。或者他也可以用強制的手段直接給裴依藍定一親事!
“不!這輩子除了表哥,我誰都不嫁!姨夫你怎麼可以跟祖母一樣,我早就把你們當成我唯一的親人,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姨夫,我求求你,幫幫我!祖母不支持我,你也不支持我,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沒有表哥,我寧願去死!”
不到萬不得已裴依藍不想找太后求助,因爲她永遠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要是她用太后的職權逼端木陽娶她,即使端木陽真的娶了她,也不可能碰她的。
不僅如此,祖母和姨夫也會排斥她!她不能冒這個險!除非她一個一個求過去,若是他們都不支持,她就一定會去找太后。
“依藍,聽話,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如果臨淵對你有意,你又何必等到現在?”
敬陽王看着裴依藍的眼淚也只能這麼哄着,心裡對這事充滿了無奈。他有愧自己的兒子,對兒子開不了這個口,卻對江雲漪開了口,連江雲漪就不肯替裴依藍說話,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而且只要裴依藍不這麼死心眼,他可以爲他找一個與他們敬陽王府極爲相當的世家公子給裴依藍做夫婿。
偏偏這兩方誰也不肯讓步,在不知道永帝給臨淵賜婚以前,他其實已經默認了裴依藍爲他的兒媳婦。
或者不止他一個人默認,整個敬陽王府其實都默認了裴依藍會是端木陽的的世子妃。
若非當時端木陽將聖旨拿給他看,他都不信永帝就這麼隨隨便便地給他兒子找了媳婦。
“姨夫,我要是會找別人,那我又何必等到現在!我從小就喜歡錶哥,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姨夫,你就幫幫我吧……”
裴依藍繼續她的眼淚功勢,她知道敬陽王還是很疼她的,只要她的要求不過分,敬陽王一定會答應她的。
她唯一沒料到的就是一向疼愛她的祖母這一次會直接把她排除在外!
“依藍啊,姨夫的話你表哥若是會聽,姨夫又怎麼可能不同意?你也看見,你表哥的心裡只有江雲漪,你這是何苦呢。時侯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姨夫也累了!”
敬陽王此刻只能儘量哄着裴依藍,見她還是執迷不悟,最終也只能下逐客令。裴依藍的身份特殊,老王妃可以訓,他卻不能訓,只能勸。
極爲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敬陽王本想去王妃的住所歇息的,但最後他還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與東宮思已經分居很久了,自從如慧過逝,臨淵給母妃撫養,他們夫妻就再也沒有同牀共枕過。
到底是什麼人讓他們分開這麼久,卻還是不肯也不願再碰對方一下?敬陽王苦思許久,終只是苦笑着搖了搖頭。
相敬如賓,卻同牀異夢,如此又怎怪得別人不猜疑敬陽王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敬陽陽合衣而眠。
裴依藍哭哭啼啼地回了自己的院落,一雙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心裡反反覆得全是老王妃和敬陽王跟她說的話,以及端木陽對江雲漪的溫柔備至。
表哥的溫柔應該是她一個人的,那個江雲漪憑什麼能擁有表哥?裴依藍越想越不甘心,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
最後裴依藍去找了東宮思,這一夜東宮思與裴依藍聊了一夜,而在接下來的幾天裴依藍也常來東宮思的院落。
以前因爲端木陽的關係,裴依藍是極少踏足東宮思的院落的。因爲她知道東宮思跟端木陽的關係極差。
第二日江雲漪還沒有出門就收到了柳成的貼子,約她到茶樓一聚。江雲漪瞧着貼子,想了想還是應了約。
“想約你可真不容易!”
柳成看着江雲漪如約而來微微一笑,還很紳士的起身請她先坐。他們應該有很久沒見了吧。
自從那一次的對戰,他們就一直有書信往來,雖然並不像朋友那般,但至少他們算得上合作關係。
“我還沒恭喜柳公子成爲柳家下任當家,聽說你祖父準備挑吉日宣佈?”
江雲漪之所以來見柳成,是知道她與柳成目前爲止應該不算敵人,怎麼說她也是背後爲她出謀劃策的人。
只是她跟柳成的這種關係也是各取所需,他們彼此間並沒有信任度。
“我可以叫你雲漪吧?雲漪,我在想如果沒有端木陽,其實把你娶回家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跟江雲漪的幾次交鋒,柳成徹底的知道這個女人是不能惹的。不單是因爲她背後的端木陽、有云子澈、還有溫逸,更因爲這個女子她本身就是一個不能惹的存在。
這一次他能爭上家主之位,若沒有她的計策在前,興許他還在跟他的那幫兄弟鬥得你死我活。
選擇合作之後,柳成就覺得這個選擇有多明智。若說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江雲漪說什麼也不肯幫他對付雲子澈。
“柳成,如果你今兒找我來,只是要對我說這句話。我想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再談了!”
江雲漪微微一笑,因爲她的一個小花招,柳成可是禁慾了很久。她上次來京時才把最終的藥膳方給他才把他給治好的。
若不是這樣柳成怎麼可能突然就得到了柳家家主的認同?可惜柳成一恢復能力,就本性畢露。
“我開個玩笑而已。怎麼說我們也算朋友一場,你來京都總得讓我盡一下地主之宜吧。”
柳成失笑,江雲漪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爲人雖然陰險卑鄙了一些,但他還不打算跟江雲漪翻臉。
這個女人潛力無限,跟她合作有利無害!雖然江雲漪對他一直很防備,不過誰要他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你今兒應該不會是找我聊天的吧。”
在知道柳成的爲人之後,江雲漪就當機立斷地選擇若能爲友絕不爲敵。現在他們雖不上朋友,但至少柳成現在不會再把她當敵人。
不過柳成做事目的性極強,現在她助他穩穩當當地得到了柳家的家主之位,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跟她翻臉?
“我只想知道如果雲子澈認了你做妹妹,你會不會聯合他對付我?要知道我們柳家跟雲家一向勢不兩立!”
柳成見此也就不再拐彎抹角,他跟江雲漪之間的來往他沒向任何人透露過,而江雲漪也從來沒因這個跟他提過任何要求。
比如與雲家冰釋前嫌,或者不要再與雲家作對等等。但若雲子澈和江雲漪真有了兄妹之名,誰能保證江雲漪不會反手來對付他?
“只要你不惹我,我也不會去惹你。但云子澈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難,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江雲漪跟雲子澈的交情自然是柳成不能比,若柳成真的對雲家做了什麼事,她不可能當沒看見。
但以雲子澈的能力,貌似不管柳成出什麼手段,都沒能把雲子澈怎麼樣!根本就用不着她出手相幫。
“其實只要雲子澈不來惹我,我也不會去惹他。等百花節過後,你可否代我約一下雲子澈?”
雲家自入主京都之後就搶走了柳成不少生意,兩家是因藥而結的仇。一直以來雲家子弟都把雲子澈列爲死敵,可是柳家卻從來沒有佔過半點便宜。
若是他成了柳家的家主,江雲漪卻成了雲子澈的妹妹,那雲家就多了江雲漪這個助力,他柳家要是還繼續跟雲家不死不休,那他對付可不僅僅一個雲家,還有江雲漪這個強勁的對手。
江雲漪能在短時間內名震安雲,現在更是家喻戶曉的藥膳師。若不是她主攻商業,那她就是第二個雲家。
他柳成做事以利爲主,要是能與雲家和江雲漪合作,三家共贏那纔是真正的贏。
可是他人品太差,雲子澈根本不相信他,他只好通過江雲漪幫他一把!
“我們都是生意人,我可以幫你約他,但我能有什麼好處?”
江雲漪眸光一轉就知道柳成恐怕不是要見雲子澈這麼簡單,否則他完全可以邀雲子澈過來,何必一定要通過她來傳話。
雲柳兩家即使鬥得再厲害,那也是在暗地裡,這平時見面還不是照樣有說有笑。這才叫生意人!
“知道那些流言是誰放的麼?我賣你一個消息,你給我在雲子澈面前作保。我想跟他合作!”
柳成也知道他跟雲子澈相比,江雲漪肯定更信任雲子澈,否則雲子澈也不會這麼幫江雲漪。
想讓江雲漪給他作擔保,若是沒有足夠的條件,江雲漪是不可能答應的!而他確實很需要江雲漪給他當中間人。
“你怎麼保證你是誠心誠意跟雲子澈合作?我當你的保人,萬一你又設個陷井害我怎麼辦?我們相識也不久了,可你的人品我實在不敢恭維!
你要真有誠意,就拿出來給我看看,要是你敢耍花招的話,我相信你應該很瞭解我的脾氣,到時造成什麼後果你可別找我。”
江雲漪挑了挑眉,不知道柳成是不是好了傷痕忘了痛,又想給她設套兒。若這樣她還真不能掉以輕心!
以她對柳成人品的瞭解,這個人跟心裡變態有一拼,她可不想爲了一個莫名奇妙的消息把自己和雲子澈一塊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