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裡,一個絕美的人兒躺在牀上,面容蒼白,靜若如水,似乎了無生氣,只是細看之下,那胸口還隱隱有一點起伏。
屋外陰雨綿綿,忽而,一個厲風吹來,半遮着的窗戶猛地“啪”的一聲巨響,猶如平地一聲雷,令人驚嚇不已,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急急走進一人,着粉衫,面容清秀,瞧着年齡約莫十五六,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似是丫鬟。
一進門,粉衫丫鬟顧不得自己裙角的溼漉,急忙瞧了眼牀榻,見人兒無動靜,輕呼一口氣,方纔將手中的藥放下,去關窗戶。
關嚴了窗戶,粉衫丫鬟轉回桌旁,正要端起藥碗,突然,粉衫丫鬟頭一扭,隨即,一聲短促的驚呼,“啊!”
靜躺的人兒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長髮披散,臉色蒼白,眸光極冷。
粉衫丫鬟雙手捂嘴,眼神由最先的驚駭轉爲驚疑,最後轉爲驚喜,三步兩步奔過去,便是抱着女子哭泣,“嗚嗚,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女子的眼眯了眯,冷光稍隱,低頭,看了看抱着自己哭的稀里嘩啦的丫鬟,又看了看房間,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有些疑惑,“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聲音低沉,帶着冷意。
聽到女子的話,粉衫丫鬟有些怔愣,她擡起頭,將女子上上下下看了幾遍,然後像是自言自語嘀咕道,“是小姐沒錯啊,可是小姐怎麼會不認識我,難道是被那個姓覃的混蛋傷了頭?啊!”
粉衫丫鬟驚呼一聲,一下子蹦了起來,滿是淚水的小臉上盡是怒氣,儼然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勢。
“你……”女子眉頭皺的更深,正要開口,那粉衫丫鬟卻怒氣衝衝的打斷了她,“小姐,你放心,我這就去把那姓覃的混蛋揍一頓,給你報仇。”
說完,粉衫丫鬟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女子沒有攔,她只是垂眸沉思,在粉衫丫鬟離開之後,她下了牀,走過梳妝檯時,她停下,轉身,銅鏡裡倒映出一張絕美的臉。
女子只看了一眼,便轉身朝桌子走去,白皙的手端起碗,湊近,鼻子動了動,隨即,女子的脣角勾起,有意思,這藥裡下了藥!
毒藥,給她準備的。
女子坐了下來,食指指尖輕叩桌面,一下,兩下,三下,正要叩第四下
,女子擡頭看向門口,一羣神色各異的人印入眼簾。
爲首的是一名約莫七八十的胖老者,臉色紅潤,步伐穩健,目光精銳,一看就是個內家高手,旁邊的正是剛纔急衝出去的粉衫丫鬟,後面是兩名男子,再後面是四五名女子。
女子只粗略看了眼便收回眸光,而就在這個時候,胖老者眼睛一亮,疾步走進,卻在女子三步開外停下,銳利的目光打量着女子。
粉衫丫鬟張了張口,但沒有說話,只是擔憂的看向女子。
而女子則依然保持着坐着的姿勢,低頭,不語,任由老者打量,似乎對眼前的這些人視而不見。
這間房間本就不大,這麼多人進來,一下子就擠滿了,除了老者,其他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急躁,尤其是看見女子竟然坐着一動不動時,有人出聲了,“三小姐,你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會了嗎?哼,果然是下等出身的。”
聲音尖銳,帶着些輕蔑和嘲諷。
然而,女子依然不動,不語。
老者的眉頭緩緩皺起,臉上有了不悅,見狀,粉衫丫鬟臉色一白,急忙開口道,“不是的,老老爺,小姐,她,她失憶了。”
失憶?!
粉衫丫鬟的話剛出來,老者還沒開口,有人先開口了,“呵呵,失憶,我看是裝的吧,三小姐每逢做錯了事總是要失憶一番的。”
還是那個尖銳、嘲諷的聲音,出自一個妖豔女子口中,“不過這次可是得罪了覃少爺,三小姐裝失憶也是沒有用的,不如趕緊自己收拾東西去覃家,省得?”
“放肆!”
妖豔女子的話未說完,老者突然怒喝一聲,這一聲帶着幾分內力,震的人耳朵發疼,妖豔女子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眼裡全是驚恐,絲毫沒有了剛纔的輕蔑之色。
見老者動怒了,其他人的臉上也閃過懼色,甚至有些人都開始發抖了,而場中唯一面不改色的只有那從頭到尾保持一個姿勢的女子。
靜,靜的有些詭異。
有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那是站在老者身後左邊的男子,約莫二十七,長相俊逸,神情嚴肅,他定定的看了女子幾眼,忽而眉頭一皺,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對老者說什麼,然而,就在此時,一直坐如泰山的女子緩緩擡起了頭。
“這裡是什麼地方?
”
老者一愣,正要對老者說話的男子也愣住了,其他人也怔了。
真是失憶了!?
“三丫頭?”老者驚疑喚了聲。
“這裡是什麼地方?”女子依然重複這一句。
“這裡是端府,你是端府三小姐,端嵐。”這次說話的是那男子,男子停了下,便又道,“我是你大哥,端銘,這是爺爺。”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端銘。
端銘的眉頭又深了幾分,“你們都先下去。”這話是對後面一干人等說的。
那幾名女子根本就沒想來,只不過是礙於老者,現在聽得端銘這話,自然就急忙出去了,好像多呆一刻,身上就會掉塊肉,倒是跟端銘一起來的男子好像不太想走,可大抵又很害怕端銘,所以並不敢反駁,只是到門口時,那男子突然轉頭看了眼女子,那眼神……不懷好意!
人一走,房間裡立刻暢亮了些,端銘看了眼粉衫丫鬟,後者會意,朝老者屈了屈身,便出去了,自然,還不忘把門關上。
這個時候,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端銘上前一步,一面仔細瞧着女子的神色,一面道,“嵐嵐,你當真不記得了?現在只有大哥和爺爺在。”
咦?這話聽着別有深意啊!
可惜,女子似乎回到了先前的狀態,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端銘的眼色沉了沉,他轉頭看了眼老者,見老者臉色暗沉,他便回頭又說道,“嵐嵐,三個月前的晚上,誰將你擄走的?是不是覃府的人?這三個月裡你發生了什麼,有沒有受過什麼傷害?”
後面的話,端銘說的時候極其隱晦,而且身上也明顯有殺意掠過,就連老者也在那一刻氣息一沉。
然而,女子卻依然沉默。
端銘眉頭越皺越緊,黑沉沉的眼就那麼看着女子,似乎要在女子臉上看出個洞來,只是洞沒看出來,倒是把自己搞得滿心疑惑。
太沉靜了?
難道傷了腦子?
否則,這性情怎麼變化這麼大。
如此想,端銘收回視線,轉身對老者道,“爺爺,我想嵐嵐現在應該還沒恢復過來,不如請李大夫再來一趟,仔細給嵐嵐檢查一下。”
老者看了眼女子,眼裡有着哀痛,許久,老者才揮手道,“去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