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把錢花在銀幕上
海軍上校皮特·佩蒂格魯（Pete Pettigrew）是一個瘦高個，他剛從海軍退役，列入預備役。
這次羅納德向海軍申請，請他過來擔任劇組的技術顧問，實質上是作爲劇組和海軍之間的溝通橋樑。
佩蒂格魯穿着一件海軍的夾克，帶着Top Gun飛行學校的帽子，很會說話。羅納德問他是否真的在越戰期間擊落過米格21。他只是微笑不語，說練好自身的飛行技術，比什麼都重要。
針對羅納德這邊收到的海軍對於劇本的一些修改意見。佩蒂格魯很快地給出了自己的“個人建議”。
一部分審查意見，實際上沒有道理，只是行動遲緩的官僚體系內部，對劇本里任何有可能引起他們“負責”的部分，產生的一種本能的條件反射式的反對。
比如說F-14早期型號容易在大傾角攻擊狀態下陷入失速水平螺旋問題，其實在F-14裝備海軍之後的改進型號上，已經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不說暴露這個早期的問題，不會引起泄密。就算聯盟看到了這個電影的劇情，去做相應的戰術準備的話，他們會被改進裝備以後的阿美利加海軍的反應大吃一驚的。
但是另一些觸及軍隊先行規定的問題，比如和現役軍人戀愛，違反交通規則確實不妥，佩蒂格魯希望劇組能夠在這些問題上能夠作出修改。
否則當過中隊長和飛行學校教官的佩蒂格魯，也想象不出如果新兵都秉持電影裡就是這樣演的這種態度的話，他們的管理難度會加大多少。
另外，“美洲虎”的飛行眩暈症這種事情，是每個戰鬥機飛行員都會遇到的問題，雖然機率很小，但是發生了以後海軍還沒有什麼很好的解決辦法。佩蒂格魯提出希望劇組不要太過強調這種病症，生怕飛行員看到了電影以後會擔心過度，反而在特定情況下誘發眩暈症。
見佩蒂格魯說的非常真誠，又能說出海軍反對的真正理由。羅納德和兩位製片人也就同意他的意見，請兩位編劇按照他的想法繼續修改。
羅納德和兩位製片人都向他道謝。
佩蒂格魯只是很謙遜的說，“我只是應海軍的邀請，來提出一些他們不方便說的意見。事實上，我的任務是保證戰鬥機飛行的一些相關情節的正確，我可不希望這部電影被你們拍成了歌舞片。”
“咳咳……”羅納德有點窘，原來在海軍精英飛行員的眼裡，自己拍攝的都是偏離事實很遠的典型好萊塢電影。爲了戲劇性偏離真實世界很遠似的。
暫時拿到了海軍的真實意圖，出人意料的是，兩位編劇對修改已經非常不滿。
他們的困擾在於，去掉了這超速，和女軍官戀愛這兩個典型的情節，主角“獨行俠”的性格塑造就不完整。從最初的只知道耍勇鬥狠的毛頭小子，到最後成爲性格成熟的飛行學校教官，“獨行俠”的個人轉變沒有說服力。
羅納德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同意他們的意見，但是電影是一門妥協的藝術，各方的意見都需要尊重。羅納德沒有再管編劇的不滿，把這個頭疼的問題交給了唐·辛普森解決。
羅納德去赴羅傑·科爾曼的宴請。這是他的一貫做法，從新世界走出的導演，第一部成功的電影上映以後，他都要鄭重其事的宴請他們，提出自己的期望。
卡梅隆和蓋爾已經提前到了希臘餐廳，他們對科爾曼的宴請非常重視。
羅納德上前恭賀他們。“終結者”出人意料地蟬聯了第二週的票房冠軍。這不僅讓好萊塢感到驚奇，連芝加哥的影評二人組，西斯科和艾伯特，都在電視節目上特別點評了卡梅隆的處女作。
兩人特別提到了“終結者”對黑色電影這繼承，已經非常火爆的爆炸場面。說了不少好話。但也指出，“終結者”是佔了檔期的便宜，等新的電影上映，他們的票房冠軍連莊恐怕即將結束。
“蓋爾，吉姆，羅尼。”羅傑·科爾曼和夫人茱莉兩人也到了餐廳，幾人做到了一角比較安靜的位置，開始吃了起來。
“新世界走出來的最後一批導演裡面，你們兩最讓我滿意”。羅傑·科爾曼認爲卡梅隆和羅納德，是繼承了自己的剝削片製作精神的導演。
“可吉姆和羅納德，明明拍的都是六百到八百萬成本的電影，爲什麼說他們還在拍剝削片呢？”蓋爾作爲製片人，對科爾曼的評價不太懂。
科爾曼說出了一番道理，“剝削片與否，不在於是否是低成本製作，而是在於你花的錢是不是到了銀幕上，讓觀衆看到。”
“羅納德拍的那些動作鏡頭，卡梅隆搞得大爆炸，觀衆一見，都是那種知道你們的錢用到那裡的製作。”
“哈哈哈”，蓋爾很開心，舉杯慶祝。
羅納德也笑了起來。蓋爾可能覺得是羅傑·科爾曼特別喜歡卡梅隆的電影，所以用拍的響新世界製作這種說法來讚揚。
不過羅納德心裡清楚，羅傑·科爾曼的說法很有道理。觀衆能看見的，無非是那些爆炸，動作，舞蹈，或者戰鬥機互相纏鬥的元素，而不是什麼演員的演技多麼精深。
這種把電影的某些特質加強發揮的類型片，說到底也就是剝削片的精神，剝削地使用一切賣座的元素，一切爲了娛樂觀衆，而不是那些演員和戲劇導演的自娛自樂。
至於批評家，其他導演和演員怎麼評價自己的電影，那都是第二位的事了，羅傑·科爾曼教出來的學生，都是以票房爲第一目標的，先賣座收回投資，再考慮其他事情。
幾人吃完晚飯，就在餐廳的門口等待着門童把車開來。
羅納德被門口吊在牆上的電視機裡播放的節目吸引住了。今天正好是大統領和驢黨的候選人蒙代爾的第二場電視辯論。
主持人問出了所有看過第一場辯論的觀衆都想問大統領的問題，“大統領先生，你已經是歷史上最年長的大統領了，我記得肯尼迪大統領在古巴導彈危機的時候，一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在你的頭腦裡，有沒有任何疑慮，如果你也在碰到類似的危機，你是否能夠有足夠的精力來處理？”
“哦，看他怎麼回答。”蓋爾很關注的看着電視屏幕。卡梅隆也擡起頭注視的電視機鏡頭裡的大統領。
“一點也不擔心。”
大統領用那種不沾鍋式的風度輕易的否定了主持人和所有觀衆的疑慮，他就有這種魔力，讓人相信他說的都是真誠的。
“我還要在此聲明”，大統領繼續用輕鬆的語氣說道，“我不會把年齡作爲本次選戰的一個議題，我不會因爲政治目的在選戰裡剝削性的使用年齡這個議題。”
鏡頭掃到了前副統領，驢黨候選人蒙代爾，他表情嚴肅。大統領有指責驢黨方面使用年齡做不道德的攻擊的傾向。
“我不會故意利用我的競選對手的年輕，和缺乏經驗，來攻擊對方。”
“哈哈哈哈哈……”餐館裡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鏡頭裡的驢黨候選人蒙代爾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這一記旋轉門攻擊，比羅納德說出來的效果要好上一百倍，大統領是一個天生的講笑話高手，蒙代爾這一笑，也正式宣告了連任競選的任何懸念當場結束了。
“主持人先生，如果還有時間，我還想說兩句。”大統領繼續往對手身上插刀，“古羅馬的西塞羅說過，如果老人不給年輕人指出並糾正錯誤的話，那就沒有一個成功的國家。”
“哈哈哈……大統領不愧是好萊塢走出來的演員，他講笑話的本事真的一流。”蓋爾不忘提了一下大統領的演員歲月。
“嗯……”，只有羅納德在衆人大笑的時候，看到了大統領此刻端起水杯喝水的眼神，一記富有經驗的老獵手，一槍打中獵物的要害後犀利的眼神。“還要加上他的殺手本能。”
羅納德在心裡默默地加上一句。
“段子不怕老，情節也不怕陳舊，只要在觀衆期待的那一刻放出，就能得到很好的效果。”
“兩位編劇辭職不幹了。”唐·辛普森轉天又找到羅納德，向他通報了劇本的最新修改進度。
“什麼？爲什麼？”羅納德不解。
“他們覺得自己的勞動沒有被尊重，覺得我們同意海軍方面的意見實在瞎搞，這種就像一部兩小時的大號MV的電影，全是支離破碎的故事不可能成功。所以他們不再擔任編劇了，當然按照編劇工會的規定，還得把他們兩的名字寫在劇本上。”
傑瑞·布魯克海默在旁邊解釋了原因。
“難道少了這兩位屠夫，我們就不吃牛排了嗎？”羅納德擺擺手，不以爲意。
“怎麼，你能親自出手？”唐·辛普森連忙問道，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我覺得我寫不寫都無所謂了，這是一部高概念電影，就是經典西部片的戰鬥機版，誰他媽的還在約翰·韋恩的電影裡尋找高深的人生含義，和精湛的演技呢？我們已經有了湯姆·克魯斯，只要把空戰拍的精彩，他和女主角的愛情令人心動，我覺得就沒有問題。”
羅納德把昨天和科爾曼聊天，以及觀看大統領辯論的感悟一說，“就算是一部大號MV，我也能拍的讓觀衆激動萬分。”
“哈哈哈，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豪氣。”唐·辛普森感到很高興，羅納德和他的理念相近，這種高概念的商業片其實故事儘量簡單就好。關鍵還是導演在視覺上讓人感覺舒服。
“更何況，故事簡單，段子老舊，只要把握住關鍵的節奏，也能讓人信服。”羅納德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大統領那個二流好萊塢演員都能在辯論裡演出效果，沒理由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