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梭哈
晚上，羅納德來到了溫特勞布在比弗利山的豪宅。進門的時候，溫特勞布正好在樓上的書房打電話，羅納德和他的夫人，著名歌手簡·摩根聊了幾句。
“我聽說你向黛比借了她的舞蹈教室？”簡·摩根臉上已經有了很多皺紋，說起話來倒是非常可親。
“黛比·雷諾茲女士嗎？是的，我借了她的舞蹈教室做排練。我特別喜歡她在‘雨中曲’的那段沙發舞。”
“哦，那還是黛比的處女作，以前她都不會跳舞的。”
“那她可真是有天賦，第一次在鏡頭前跳舞就跳得這麼好。可惜現在她不怎麼演電影了。”
“也是因爲她有個好老師，吉恩·凱利。自從她和艾迪·費雪離婚以後在，她的演藝事業就轉向電視熒幕了。”
摩根說的是當年黛比·雷諾茲的一段往事，當年她和伊麗莎白·泰勒是最好的朋友。泰勒的丈夫死於飛機失事，黛比派丈夫艾迪·費雪去安慰泰勒，自己忙着給泰勒處理葬禮。
沒想到一來二去，艾迪·費雪把伊麗莎白·泰勒安慰上了牀。
“可怕的背叛，不是嗎？”簡·摩根似乎看出來羅納德的心思，“要我說黛比就不應該提出離婚，不要讓其他人搶走你的丈夫。”
“親愛的，什麼離婚？”溫特勞布從樓上走了下來。
“我們再說你老朋友黛比·雷諾茲的陳年往事。”簡·摩根和羅納德點點頭，自去忙事去了。
“溫特勞布先生……”
羅納德向溫特勞布彙報了一些進展情況。演員的訓練，和堪景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很好，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進度推進，你還有什麼事情需要他我解決的嗎？可以隨時和蘇珊說，或者打電話給我。”
“我倒是有一個問題，只有你能幫我”，羅納德看着溫特勞布說道。
“什麼問題？”
“我的備胎是誰？你什麼時候準備決定用誰做導演？”羅納德單刀直入的問。
溫特勞布長大了嘴巴，沒想到這個消息被人泄漏了出去。他也是個做大生意的人，很快恢復了正常。
溫特勞布起身去拿了兩個杯子，“威士忌？”
“不加冰。”
“好的”，溫特勞布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羅納德。兩人默默地喝了一口。
“我的確找了一位導演，諮詢電影的各方面進展。他現在只是我的參謀，我並沒有讓他馬上取代你的意思。只是我以前並沒有製片的經驗，所以很多事情，我必須要找個行內的人來問問。”
溫特勞布開誠佈公，承認自己確實找了一個導演做“諮詢”工作。
“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現在做的是電影的前期籌備工作，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保證，隨時會失去工作的人，是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投入的。
況且這是我自己編劇，也是我導演的第一個中型投資電影，我是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投入來處理‘龍威小子’的”
羅納德看向溫特勞布，然後喝了一口酒。
“就算對這個電影項目來說，你如果在現在或者開拍後換導演，那也會造成很大的混亂，我不希望自己的劇本，因爲這種意外，被拍的降低了應有的品質。所以就現在，我或者他，你選一個吧。我不想帶着這種疑慮進入拍攝。”
羅納德就像一個賭徒一樣，對着溫特勞布梭哈（Show Hand）了。要麼是羅納德，要麼是備胎，有我沒他，有他沒我。不給溫特勞布空間，在兩人之間跳來跳去，用一個人的說法去逼迫另一個。
“當然是你，羅納德。”溫特勞布沉吟了一秒鐘，果斷的選擇了羅納德。
羅納德不管怎麼說，從無到有把自己的一個想法寫成劇本，而且推薦了非常合適的森田則之，對演員的空手道培訓也搞得像模像樣，自己沒有理由爲了那個備胎的一些話，而放棄羅納德實幹出來的成績。
“好，再次祝賀我們取得了一致”，羅納德和溫特勞布握了握手。
他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威士忌，“傑裡，說實話，你爲什麼對我的導演能力不放心，要再去找一個‘諮詢’？”羅納德想知道一些溫特勞布的想法。
“首先，就像我說的，我沒有對你不放心，你永遠是我的第一選擇。我只是不懂電影，必須找一個沒有偏向的第三方意見。”
“那除此之外呢？你還有沒有什麼其他顧慮？”羅納德知道別人給出的第一個理由，多半是假的。
“我對你的導演能力並無懷疑，但是你的前兩部電影，都以動作，情節，畫面，和流行歌曲取勝。這部電影沒有那些R級的火辣鏡頭，全靠表演，和演員之間的互動，帶出真情實感，感動觀衆。”
羅納德知道，這又是那個所謂的“諮詢高參”的想法。溫特勞布被他蠱惑，認爲自己駕馭這種靠演技取勝的電影沒有經驗。
“是的，這部準備拍成PG級的電影和我之前的兩部電影不同，但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羅納德站起身，給自己和溫特勞布加了一點威士忌。
“我打算在開拍前兩週，封閉排練。讓所有的主要演員，從頭到尾地把電影所有的情節排練一遍。而我可以用索尼的Betacam攝影機全部拍攝下來。
這樣每天晚上，我們就可以知道哪裡的表演還有改進的餘地，在正式拍攝的時候注意糾正。”
溫特勞布聽得很仔細。
“我還有一個辦法，如果你還擔心演員的表演的話，我們可以採取順序拍攝。這樣所有的鏡頭按照大致的劇本順序拍下來，演員對馬上要演的部分，情緒和表演的分寸都有充分的瞭解，會比打亂順序拍攝要好很多。
只是這樣一來，就要增加拍攝布光，和搭景的時間，對拍攝的成本不利。我可能是沒有導演劇情爲主的電影的經驗，但是我在科波拉的劇組全程當過他的助理，我對錶演上的事情，有充分的準備。”
羅納德把自己拍攝前兩部電影的經驗，和在科波拉劇組學到的經驗都融會貫通，提出了一個新的方案。
果然，溫特勞布被說服了，“如果採用順序拍攝，需要多花多少錢？”
“這部戲大多是室內場景，而且場景集中在有限的五六個地方，所以順序拍攝不會增加很多的成本，我預計最多增加百分之十。”
“那好，我還有五十到一百萬的準備金，就按照你說的來。”
溫特勞布舉起酒杯，“乾杯！”，然後兩人一飲而盡。
得到了溫特勞布的承諾，羅納德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溫特勞布並不是一個非常容易受人影響的人，而每次他和那個高參見面後，都會有新想法。
那麼那個備胎，不用說，在電影圈子裡要麼有比較高的名望，要麼有比較深的資歷。
羅納德不是一個看到漏洞不去補的人，他針對這個威脅，也做了幾手準備。首先是讓達里爾·維達爾，森田則之這些和自己利益捆綁最緊密的夥伴，讓他們繼續注意劇組的風吹草動。
然後是溫特勞布在劇組的關鍵代言人，蘇珊·艾金斯。羅納德每次做事，都帶着她，而且對她很尊重，有什麼事情都徵求意見，也教了不少行內的知識給她。
爭取到了蘇珊站在自己這邊，這樣就算溫特勞布再有動作，自己也有了一個很好的緩衝墊。
很快又到了週末，羅納德結束了工作回家休息。
“羅尼，是你嗎？我在家裡。”唐娜正在廚房做三明治。
她剛剛完成了大學參觀之旅，相比自由奔放的西海岸大學，她還是更喜歡東海岸的學校。這裡只有加州理工對她的胃口，但是學校招生太少，申請了也不一定被錄取。
“羅尼，你明天有空嗎？”
“怎麼？”羅納德吃着唐娜的三明治，和凱倫姨媽的手藝一脈相傳，他很喜歡。
“明天戴安·蓮恩要去強尼·卡森的今夜脫口秀，我答應她去當現場觀衆，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爲什麼？你不是會開車嗎？”
“我沒上過電視，想找個內行一起。再說你這麼忙，也該找個時間放鬆一下。哎呀……你陪我去嘛”唐娜站到羅納德後面，給他捏起了肩膀。
“好吧，我去，正好見見戴安和老朋友。”
當晚，羅納德開車，和唐娜一起來到了伯班克的NBC演播室。強尼卡森的脫口秀在晚間的黃金時段，他的攝影棚也是最好的那一個。
羅納德陪唐娜進去找到位子坐下，自己偷偷地溜了出來。大衛·萊特曼的晚間秀，就在旁邊的一個小棚子，他也在做準備。這個節目會接着今夜秀後面播放，萊特曼請到的嘉賓，也明顯比卡森的要低一個檔次。
“嗨，大衛。”羅納德上前和萊特曼打招呼。
“嗨，羅尼。”大衛·萊特曼看到是羅納德，也很開心。上次波姬小絲和西恩·潘上節目做宣傳，創造了晚間秀的收視記錄，現在還沒有嘉賓能破。
“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在你的電影裡，演一個角色啊？”萊特曼和羅納德聊了聊，半開玩笑地問道。
“隨時歡迎，我永遠會給你留一個角色。”羅納德知道晚間秀對“快節奏”的票房提振很大，又想蹭一個免費宣傳。
萊特曼自嘲道，“可惜我的經紀人不讓我幹這個，也不能幹那個。”
“或者可以換一個形式，讓我的劇組，把電影搬到你的脫口秀上來？”
“你的意思是？”
羅納德提出，讓自己電影的主角上來，和萊特曼把電影裡的場景，在演播室重新演一遍，讓萊特曼來扮演其中的角色，和演員演對手戲。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我得和我的團隊商量一下。”大衛·萊特曼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表示自己會好好考慮，有了想法和羅納德接洽。
“快來，馬上要開始了。”唐娜看到羅納德又走進強尼·卡森的演播室，趕緊拉他坐下。卡森的節目非常難上，戴安·蓮恩這樣的小女孩，也不過就三分鐘的時間，唐娜怕他錯過了。
現場導演做手勢讓大家安靜，一陣名叫“強尼·卡森”的主題音樂響起。
上面坐在主持人位置的強尼·卡森，開口說道，“讓我們歡迎下一位嘉賓……戴安·拉德”
“啊？”羅納德看了一眼卡森。然後聽到唐娜在自己耳邊悄悄地問道，“是不是叫錯名字了？”
戴安·蓮恩穿着一套露肩的黑色小禮服，從旁邊走上臺來。
羅納德一看女孩的走路姿勢，心想“壞了。”
戴安被強尼·卡森叫錯了名字，拉德不是蓮恩。
戴安·拉德是她的好朋友勞拉·鄧恩的母親的名字，也是一位名演員。也許強尼·卡森沒有做好功課，也許是說溜了嘴，叫出了一位年紀足以當戴安·蓮恩母親的演員名字。
戴安很明顯的非常緊張，和她在“怒火街頭”片場表演的時候灑脫自如的樣子完全像兩個人。她木木地走上臺去，和座位另一邊的一位年長的嘉賓親了一下，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和卡森隔着桌子。
“戴安，爲什麼你親他，不親我呢？”強尼·卡森還是用慣常的搞笑開場，女嘉賓來到他的脫口秀，總免不了被他調笑兩句。
戴安爆發出一陣尷尬無比的笑聲，緊張的拉了拉裙子的下襬，然後捂住嘴。
“壞了”，唐娜也看出了戴安的緊張，她知道自己這位閨蜜，一緊張的時候就要捂嘴。畢竟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上了全美收視率第一的脫口秀，還被卡森叫錯了名字。
“額，沒什麼原因”，戴安在現場想詞，“也許……呵呵……”她又緊張了。
卡森沒有接茬，而是看着戴安，等着她的回答。
“也許我覺得他更有吸引力。”戴安終於想到了。
“啊，你一定是覺得他年長，像祖父一樣有吸引力吧。而我們之間，則是那種性的吸引力。嗯？”
強尼·卡森還好像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叫錯了名字，他覺得戴安這麼說，自己丟了面子，馬上開始找補。
“呵呵呵呵……也許是吧。”，戴安明顯不知道怎麼對付這個老流氓，她又爆發出一陣尷尬的笑聲，她又想起另一邊的嘉賓，覺得這樣說不妥，轉頭過去對他道歉，“哦，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羅納德覺得戴安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卡森對她非常不友好。
“我看你帶了戒指，是訂婚戒指嗎？”
“不，這是我的高中畢業戒指。”
“聽說你在劇組裡領到的畢業戒指？那你不是沒有參加畢業晚會？男同學們會失望的。”
“我是自己在劇組裡領導的，他們知道我忙着拍攝，我也函授完成了課程，所以特地給我寄來的。”戴安展示了一下他的戒指。
“你的這部電影叫‘鬥魚’，能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卡森又把話題引到了即將上映的電影上。
“哦，……那是一種會斗的魚。”
“鬥魚，會斗的魚。很好的解釋。”卡森完全帶領了節奏，然後說起了“怒火街頭”和戴安馬上要和科波拉合作的下一部電影……這是事先說好的規定內容。
很快三分鐘的時間結束，戴安從另一邊下了臺。
羅納德和唐娜馬上上去安慰她。
“我……我……他把我的名字說錯了，我好緊張。”
戴安把頭埋在羅納德的胸前，唐娜在一旁拉着手安慰她。
羅納德摸了摸戴安的頭髮，“沒關係，電視臺會大概會重錄的。”
“可以重錄嗎？”戴安擡起頭，看向羅納德。這個男人總是在最關鍵時候出現。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有朋友，幫你問問。”羅納德看着戴安畫了妝的臉，眼淚有點糊了她的眼線。這下戴安在羅納德眼中，又變成了當年在奧斯卡典禮上那個要自己保護的小妹妹。
卡森錄好節目就不見了，羅納德只好帶着戴安，去旁邊攝影棚找大衛·萊特曼打探情報。
“我很抱歉，戴安，羅納德。一般情況下卡森是不會重錄的。他大概會重錄一條他自己對你的介紹，但是後面的節目，他很少重錄。”大衛·萊特曼曾經做過卡森的撰稿人，對這位前老闆的性格很瞭解。
“好吧，是我太緊張了。我在臺上都不知道怎麼辦，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就一個想法，快點結束吧。也許我不想讀錯名字的事情，會好一點。”
戴安很難過，好不容易拿到的脫口秀出鏡機會，就這樣浪費了。
“戴安，你有空上我的節目嗎？雖然收視率沒有卡森的高，但是也有不少觀衆。”
“哈？可以嗎？”戴安·蓮恩的愁容馬上不見了，開心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