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羅納德自言自語，明明各種各樣的收視人羣都考慮到了呀？又有辦公室權斗的內容，還有浪漫愛情，和回家與父母的生活情節，但是收視率就是死氣沉沉的，離着NBC的盈虧平衡線就是差了兩口氣，怎麼也上不去。
勞倫斯·康納和他的編劇團隊都不敢說話，一個一個的把頭低下，不敢和羅納德對視。
“最後四集還要不要拍攝？”上班女郎劇集版的總監，勞倫斯·康納看着大家都沒勇氣接茬，咬咬牙親自上陣，開口問到，他的兩隻眼睛都是血絲，明顯的缺少睡眠。
“還是拍吧，大不了，我們把它賣去國外……”羅納德看着唉聲嘆氣，士氣低落的團隊，最終還是做出了拍完的決定。
NBC那邊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如果本週末的第八集，收視率還沒有起色的話，就要考慮中途結束這部劇集了。
本來這部劇集就是替補另外一部劇集中途上映的，沒想到還是沒有突破收視率的及格線。
本來第一季編劇是準備了12集的長度，講述和父母生活的第四和第五集收視率下跌，修改回辦公室權鬥和愛情線，減少了斯坦頓島的鄰居園丁的戲份以後，第六和第七的收視率有所回升，但還是回不到開播的最高點。
想着還是要有始有終，就算失敗，也要把筆記完成，這樣才能夠找出原因，羅納德覺得就算虧本，也要把最後四集拍出來。
送走了上班女郎的團隊，羅納德靜靜地自己想了一會事情，他請理查德幫他找一個人來聊聊。
……
“羅納德，你的新片還是那麼令人激動……”留着長髮的卡梅倫·克羅走進了房間。這位“情到深處”的導演已經恢復了信心。雖然票房一般，但是評論界對他的才華大加讚賞，再加上錄像帶銷量很不錯，已經有不少片商來找他導演新作了。
不過卡梅倫·克羅沒有馬上開始新工作，已經拍了七八年青少年影視劇的他，不想再拍了，他準備轉型成年人的故事。他已經和羅納德說好，等找到合適的劇本，就來找羅納德的白日夢做製片。
“南希還好嗎？”，羅納德打招呼，最近他老婆南希的新專輯“橋”發行，開始在全國跑宣傳，正好克羅陪着她來了紐約。
“我有件事情，想聽聽你的意見。”寒暄完，羅納德就把劇版上班女郎，遇到的收視率滑鐵盧的事情對他說了，然後向他問一問計。
“我可沒有經驗，我只有教訓”，當年卡梅倫·克羅把“快節奏的里奇蒙高中”改編成劇集，當了頓餐，也是很收視率可憐，播出了幾集以後就被腰斬。
“我沒有任何頭緒，你的所有建議都是有價值的……”羅納德拿出了錄像帶，請他觀看了幾集。
每集30分鐘的容量很快就放完了，卡梅倫·克羅若有所思的對羅納德說：
“伱的劇集似乎在試圖讓不同的觀衆羣喜歡。但是如果你試圖討好所有人的話，可能一個人也討好不了，他們都會討厭你。”
“嗯？”羅納德聞言一震，這個想法有意思，好像正好和拍電影的邏輯相反。拍電影的時候，總是要討好儘可能多的觀衆，而看克羅的意思，拍電視劇似乎要更聚焦在一類觀衆上？
但是過去幾年，熱播的電視劇都是閤家歡類型，適合所有人觀看，這其中就以“成長的煩惱”和“家庭紐帶”，兩部老少咸宜的電視劇最爲典型。
雖然電視機的保有量在不斷的增長，但是阿美利加的電視劇真的進化到了，可以支撐住那些只愛看某一類劇集的觀衆嗎？
“但是電視劇是講究收視率的。如果我們把閤家歡和愛看浪漫愛情戲的那部分觀衆篩掉的話，潛在的觀衆羣可能只有現在的一半，那麼就很難夠達到收視率的標準。”羅納德問道。
“那這就是一個平衡的問題……到底哪個對電視劇的收視率更重要一些？是廣大的觀衆基礎，還是針對某個類型的觀衆做優化，吸引他們觀看的具體內容？”
羅納德和克羅聊了很久，對這個問題也沒有答案，只好先放在一邊。他還要趕去亞利桑那一趟，那裡正在拍攝的“火鳥”，出了一些問題要讓他去做決斷。
……
“羅尼……”到了亞利桑那的圖森的機場，羅納德一眼就看到了波姬小絲在等自己。她已經把長髮剪短到了披肩的長度，穿着一身阿美利加陸軍的制服，整個人英姿颯爽，再加上過去幾個月簽了新的經紀人以後對身材加強管理，好像突然長大成人了。
“波姬……”羅納德上前擁抱了她。人一瘦下來，本來先天條件就很好的波姬小絲，氣質反而像年輕了幾歲，找回了一些當年的清秀。
“再見到你真高興……”波姬抱着羅納德的脖子，把頭緊緊地埋在他的肩膀上，在衆人就要感覺異常的時候，猛地一下放開……
“再見到你也很高興，看看你，現在已經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演員了。”
“哈……”波姬小絲對自己離開了母親的掌控以後的進步，也很滿意。但是自己對錶演的缺課太多，這次羅納德來，正好要向他多請教一下。
“埃米爾……尼克……”，羅納德接着和旁邊的導演埃米爾·阿多利諾和尼古拉斯·凱奇，配角湯米·李·瓊斯等人擁抱寒暄，然後衆人去了圖森市的皮馬社區學院，這裡是劇組的大本營。
“情況就是這樣，原本陸軍答應的各種拍攝的便利，前天突然提出不能進行了，要我們在一週內解決所有的拍攝，否則他們就不奉陪了。”導演阿多利諾一肚子氣，這部電影本來是陸軍和DEA合作，提供了很多設備和人員。
如果他們不願意免費提供，那麼其實作爲好萊塢導演還有其他的辦法實現這些鏡頭，無非就是多花幾百萬美元的事情。但是答應了又反悔，這讓已經拍攝的劇組很被動。
調整拍攝計劃，又要花一筆冤枉錢，這種事情，要大人物簽字同意，再加上又和陸軍方面的出爾反爾有關係，只能請羅納德來現場，看情況決定怎麼辦。
“不要擔心，我已經和陸軍方面的人約好，今晚就去和他們聊，爲什麼會突然毀約。大家放心，就算陸軍退出，我也會追加投資，把電影拍完的。”
羅納德先讓衆人安心，然後在和在劇組擔任直升機特技飛行員，和陸軍聯絡員的蒙蒂·喬丹見面。
“你好，李先生，小喬治先生託人找到我，他說我可以信任你。”蒙蒂·喬丹是個中年人，幹練，皮膚黝黑，看不出具體年齡。說話走路都一板一眼，很有軍人氣質。
“你好，喬丹先生。我以前和海軍合作過壯志凌雲，也許你看過……”
“當然，那些X娘養的混蛋，就靠這部電影吸引年輕人去海軍，我們的徵兵已經好幾年報名人數下降了……”蒙蒂·喬丹說話直率。
“嘿，這也是我想爲陸軍做的事情。我和海軍的合作，對機密的保護，還得到了海軍部長的稱讚。所以爲什麼陸軍撤回了承諾，你能給我透個底嗎？你知道，拍電影就像打仗一樣，如果一個營長，突然發現上級承諾的補給失蹤了，他也會生氣的，不是嗎？”
“嘿，我喜歡你說話的態度，像我們自己人。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們有軍事調動，所以只能再陪你們拍一個星期的戲份，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快點……”
“去中東？”羅納德想到了在科威特發生的事情。
“那超出了我的授權範圍……年輕人，打仗可不是像你們拍電影那麼簡單……一發導彈就解決了……這是真正的考驗……”
“我知道，我的父親就是越南戰場的老兵，我的姨夫死在了那裡。”
“哦，原來是自己人。我在越南也開眼鏡蛇……我可以說的再明白一點，這些大傢伙（直升機），都要去真正的和蘇系坦克和雌鹿較量一下。所以我們需要時間調教，讓這些傢伙以最佳狀態……”
“我想能不能放寬到兩星期？”羅納德開始討價還價。
“最多十天……”“成交……”，羅納德和老兵蒙蒂·喬丹握手。
羅納德知道，這些人開進沙特的時間，肯定沒有這麼快，只不過軍隊裡有些人是迫不及待的要以最佳狀態上戰場。這些人想法和以利潤爲最高原則的好萊塢不一樣。能多爭取一些時間，對劇組就多一天拍攝時間。
所以，他回去和劇組的人開始討論起來。
“我們重新做計劃，把所有的空戰鏡頭，都調動到接下來的十天來完成，有沒有問題？”
導演埃米爾·阿多利諾在日程表上看了半天，“只有空戰的遠景，和在直升飛機上的戲份勉強可以拍完……”
“那就這麼辦，其餘的鏡頭，我們去直升飛機的生產基地完成……”
羅納德指的是本片的贊助商之一，麥道公司的直升機生產部門。他們在附近也屬於亞利桑那州的梅薩市，有一個研發和生產中心。
本來這部火鳥，要等到拍攝尼古拉斯·凱奇，和波姬小絲演的男女主角，在模擬器內訓練的鏡頭時纔會移師那裡。現在只得把有些戲份也挪過去那邊一起拍攝。
“蒙蒂·喬丹是最好的直升機飛行員，我們得留下他。”阿多利諾導演想起了什麼，這位越戰老飛行員的效率很高，什麼動作一說就能飛出來。
“可以，他會陪你們到最後一天的……”
劇組連夜開始修改拍攝計劃，做各種各樣的準備。羅納德則請主演們，在圖森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吃了一頓大餐。令人意外，雖然亞利桑那是一個內陸省份，但是除了墨西哥菜以外，居然還有非常好的東瀛壽司。
尼古拉斯·凱奇和湯米·李·瓊斯還好，波姬小絲因爲需要身材管理，只是拿了一大碗蔬菜沙拉在那裡吃，連沙拉醬也沒有放多少。
“來點金槍魚壽司，阿美利加女孩不能瘦的皮包骨的。”羅納德看她可憐，拿了一碟壽司，遞到波姬面前。
“嗯……”多年以後，波姬又聽到了阿美利加女孩這個當年專屬於她的稱呼，一時間笑得滿面春色，聽話的吃了兩個壽司。調味的非常好的壽司下肚，波姬纔像活過來一樣，恢復了精神。
“我有些問題要問你……”波姬拉着羅納德的胳膊，衆人都知趣的離開。
“阿多利諾是個很好的導演，其實你按照他的指導來演，就沒有問題的。”
羅納德和波姬上電梯去房間裡繼續聊天，這裡的民風淳樸，只有幾個粉絲過來要了波姬小絲的簽名，就不來打擾他們了。
“我知道，我的經紀人也告訴我，需要放下原來的表演習慣，按照導演的引導來，但是我總是很害怕自己做的不夠好，然後就會緊張，緊張了老被叫停。”
波姬小絲現在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表演上，她是個智商很高的女孩，只要有努力的方向，就很快認清了自己目前的演技水平，其實在好萊塢沒有什麼競爭力。
“哼……”，羅納德看着波姬，怎麼這個天之驕子，也開始對自己沒有信心了？那可不行，波姬這種演技，就靠對自己強烈的信念來支撐，其實她只要做自己就行。
“其實這個角色，和你非常相似，你想，在陸軍直升機航空隊裡面做駕駛員的女性，要通過很多理工科的考試，還要有勇氣和擔當，其實你只按照自己做什麼反應，來表現女主角的反應就行。”
“就像這樣？”波姬做了個姿勢，用手把短頭髮往旁邊撥開，她似乎在模仿“壯志凌雲”裡的凱利·麥吉利斯的動作。
“做你自己，波姬……你平時是怎麼樣展現自己的魅力的？”羅納德覺得波姬還是太過於刻意了。
“我？我平時沒有展現自己魅力啊？”波姬好像糊里糊塗的。
“正是如此，你的美麗不需要刻意展現，只要做一個普林斯頓的大學生，別人看起來就是一個知識女性，直升機駕駛員，通訊員……”
“就像這樣？”波姬放棄了模仿的企圖，她自然地站起來，走了幾步。確實如羅納德所說，減肥以後的波姬，不需要太多的表演，舉手投足間還是有當年阿美利加第一偶像的風采。
至少，在那些在青春期經歷過她黃金期的男性觀衆，肯定還是這樣看的。這個女人的臉出現在銀幕上，就是一個傳奇。
“怪不得，我的演技教練，讓我放鬆，忘記所有我母親對我說的規則，只要放鬆，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好。”波姬轉頭過來，看着羅納德一笑。
“我該走了……明天我還要飛回紐約……”，羅納德看了看錶，時間已經不早。
“怎麼，我對你沒有吸引力嗎？”波姬的雙臂纏了上來。
“我已經結婚了，波姬……”，羅納德試圖把她的雙臂解開。
“誰說我要和你結婚了？我現在只想做自己，把當年母親管着我，我沒做的那些事情都補上。”波姬的紅脣湊了上來，“還記得在普林斯頓的那晚嗎？我不應該害怕我母親，應該和你多做幾次的。”
……
“Cut！”
第二天一早，羅納德就飛走了。劇組恢復了拍攝，開始搶拍直升機相關的鏡頭。波姬小絲，尼古拉斯·凱奇，兩人都是自己親自上陣，坐在真正的阿帕奇直升機的駕駛座上，旁邊鏡頭看不到的地方，則有教練來幫助他們，確保駕駛動作不出錯。
“波姬，波姬，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好，讓我吃驚……是昨晚羅納德和你說了什麼秘訣嗎？我感覺十天時間，完全可以拍完戲份了。”導演阿多利諾長出一口氣，本來波姬小絲總是拖後腿的那一個。
“嗯，他說要放鬆，做我自己，就把直升機飛行員當成模特走秀那樣的職業，我的自信就回來了。”波姬今天皮膚的狀態也非常好，似乎年輕了好幾歲，雙眼也非常有神，在特寫鏡頭裡簡直美的不可方物。
“非常好，保持下去”，阿多利諾服了，還是羅納德厲害，聊一聊就有這麼好的效果。
“李先生，李先生，我們馬上就要降落了……”飛機上打了一路瞌睡的羅納德，終於被空姐叫醒。
“啊，謝謝。連續的飛行真的讓人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