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屠宰場式的海選
“Hey，你們不能侵佔道路。我們是老相識了，排隊不能排到第43街上。把你的隊伍維持在大使酒店的門廊範圍內，沿着建築物拐彎。”一名紐約警察，向着酒店門童大喊。
“Sir，已經繞着酒店排了兩圈了。如果不舒緩一下，我擔心會出事。”大堂的禮賓部經理（Concierge）從酒店裡走出來，和警員握了握手，快速隱蔽地把藏在手裡的20美元遞了過去。
“好吧，我會呼叫其他警員來幫忙維持秩序。不過下週尼克斯隊的比賽？”
“都安排好了，靠前位置。”禮賓部經理道。
酒店的禮賓部經理是各種緊俏資源的集散中心，也是小道消息的集散中心。他快速搞定了警察，來幫忙維持那個該死的劇組的試鏡人員秩序。
“你們這是搞什麼活動？爲什麼這麼多人。”
“一個電影劇組的試鏡。”禮賓部經理表情維持着微笑，但心中已經有些怨恨。當時商務部經理可沒告訴他，會來這麼多青少年，似乎全紐約高中的帥哥美女，都集中到了這裡。
“呼叫總部，呼叫總部，這裡是警員……，第43街大使酒店附近，大批人羣因爲電影試鏡活動集結，需要更多警力維持秩序，完畢。”警員打開了警車上的無線電，開始呼叫支援。
人羣還在大量的聚集，圍了酒店兩圈的人龍，終於把尾巴甩到了第43大街上。前來試鏡的人還在不斷增加，一層層的侵蝕着街道，終於在早上九點，把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上帝啊，看架勢現在就有接近兩千人，除掉陪同海選的，差不多有1000個人來試鏡。大衛，你從哪找來這麼多試鏡的少男少女？”導演艾倫·帕克在酒店房間裡的窗戶往下看。
“歪？這些試鏡的人是從哪裡知道我們的？是報紙嗎？還是經紀人發出的消息？都不是？最大的來源是演藝專高？爲什麼他們會有這麼多人來試鏡？”
製片人大衛·達席爾瓦在和試鏡導演霍華德·費爾通電話，費爾就在樓下海選現場。
“我們下去看看吧。”導演帕克上來按掉了電話，拉着製片人達席爾瓦下了樓。
“各位聽我說，海選分爲四個部門，樂器和演唱的去往左邊的大廳，舞蹈和表演的去往右邊，那裡有更衣室方便換舞蹈裝束。所有人都會一視同仁，我們保證公平對待。”
羅納德站在大堂的一張桌子上，拿着電喇叭正在給海選的人說規則。
“你們進去以後，會有專業的試鏡導演來面試你們，只要按照她們說的做就行，盡情的表現你們的才華。凡是拿到綠條子的，請從前方上二樓繼續第二輪面試，沒拿到的請從酒店後門離開。”
“參加兩個以上項目面試的，可以重新排隊，一個項目只能面試一次……”
製片人達席爾瓦攔住一個學生模樣的海選者，“嘿，你們是怎麼知道這裡的海選的？”
“你還沒有拿到藝校生的福音嗎？給你，快去打電話叫你的朋友來，這是10年來紐約演藝圈最好的消息。”被攔住的學生遞過一張信紙。
“這裡是紐約演藝圈10年來最大的好消息！獲得奧斯卡電影獎的導演新片，47位署名角色，600+羣演機會，如果你自認爲是有天賦的演員，舞者，歌手，演奏家，請把你的天賦帶到大使酒店，第43大街，時間……”
“Shxt，是羅納德干的。這傢伙到底找來了多少人啊？羅納德！羅納德！”製片人達席爾瓦開始大聲叫人。
“你別在這裡傻喊了，去和費爾的下屬一起去面試歌手。記得別找和劇本明顯不符的演員”
“可是我和瑪格麗……好吧，好吧”看製片人又開始對他瞪眼，羅納德舉起雙手錶示投降，去了面試室。
“別感嘆了，我們還是上二樓，等着通過初試的海選者吧。”導演帕克對這一切很滿意，拉着製片人上了樓。
“下一個！”
和瑪格麗打了個招呼，羅納德也進了歌手的面試室。
今天他留着絡腮鬍，穿好西裝打上領帶，給人感覺是一位好萊塢的大人物，能決定海選者的命運。
羅納德和一位來自“費爾和利澤爾”選角公司的中年女經理坐在一起，一位位學歌唱的年輕人魚貫而入，每人有30秒的歌唱時間，等待命運的裁決。
“下一位！”女經理又叫號。
“這個好像唱的還行啊，我們不選嗎？”羅納德有點疑惑。
女經理叫喬安娜·梅林，她附在羅納德耳邊輕聲說到，“製片人已經看好一位黑人姑娘出演CoCo，我們只是走個形式，聽到特別好的，再給她一張Pass，去合唱團的羣演。”
羅納德點點頭表示理解，對着面試的女孩說：“帶了伴奏帶嗎？”
女孩把伴奏帶放進錄音機，然後唱起了奧利維婭·牛頓·約翰的“你就是我要的那一個（You Are The One That I Want）”。
電影“油脂”的熱度還沒有完全過去，試鏡的歌手，唱這首歌的特別多。
“下一個。”女經理喬安娜·梅林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有半句跑調的女孩。
女孩當場嗚嗚地哭了，拿起自己的伴奏帶，跑出了面試房間。
羅納德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屠夫，海選試鏡就像屠宰場的流水線。自己的工作就是殺死一個又一個女孩的演藝夢想。
羅納德不願意做扼殺夢想的惡人，一般都讓喬安娜做評判。過了半小時以後，他還是有點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究竟什麼樣的歌手，才能被選中呢？”
“我很難描述，你聽到的時候就知道了。”女經理喬安娜聳聳肩。
終於等到了一個被選上的歌手，羅納德有點明白喬安娜的意思了。真正的好聲音，是不需要評判的，唱出來自然就與衆不同。
就像天鵝在烏鴉羣裡叫，聽到了就知道了。
“你叫什麼名字？”羅納德在一張綠紙條上記下她的名字，旁邊寫上歌手的字樣，遞給她，“上樓左拐，有標誌，跟着走去二輪面試房間外等候。”
黑人妹子很開心的接過綠色的紙條。高呼一聲“Yes”，跑着上了樓梯。
“下一位。”
又過了許久，羅納德又聽到一個脫穎而出的聲音。
這次是一個白人姑娘。個子不高，留着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睫毛長而有力，有點洋娃娃的意思。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門牙中間有一條很寬的縫隙。
不過等她一開口，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容貌，而專注於歌聲。
這個女孩沒有放伴奏，而是清唱了一手琳達·朗斯黛（Linda Ronstadt）的歌“就看了你一眼（Just One Look）”
這首歌很難清唱，原唱靠貝司帶出節奏，沒有很清晰的旋律線。
女孩能清唱，不僅節奏全對上點，還能唱出原唱的一絲韻味，妥妥的就是超一流水準的樂感，正要給她寫綠條子。
“下一位”女經理喬安娜喊了Pass。
“等一下”羅納德叫停了要走出去的女孩，歪頭問喬安娜，“爲什麼，她不是唱的很好嗎？”
喬安娜湊過來說“她是白人，製片人不希望CoCo出現太強勢的白人候選人。”給了羅納德一個“你懂的”眼神。
“可是她唱合唱團的羣演綽綽有餘吧？”
“導演可能會看中她，你不想被解僱吧？”喬安娜聽說了羅納德力挺黑人吉恩的事情。
“好吧，我先去找製片人彙報，看他的意思吧。”羅納德拿起自己的筆記本，把一張綠條子夾在裡面，對着女孩說“你跟我來”。
女孩不明所以，還是跟着羅納德上了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麥當娜（Madonna），兩個n。”
“麥當娜，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請製片人出來，看能不能給你一個合唱團的角色。”
羅納德讓麥當娜在樓梯口等着，自己去和製片人達席爾瓦確認。
麥當娜點頭答應，一雙不安分的眼睛開始四處打量走過的各色人等。
羅納德走進二試的房間，走到給他發工資的達席爾瓦先生面前，說了麥當娜作爲一個歌手的實力，並請教他是否合適讓她通過初選。
製片人達席爾瓦笑了笑，這次羅納德終於記住了誰纔是老闆。
“這就是麥當娜”，羅納德把女孩介紹給製片人，“她的唱功很好，就像年輕的……”
“對，就像年輕的芭芭拉·史翠珊。”達席爾瓦接茬說道。
“我本來想說是琳達·朗斯黛的，不過你是老闆，隨便你說。”羅納德暗中吐槽。
“你是猶太人嗎？”達席爾瓦看着麥當娜的大鼻子，突然發問。
“不，我是意大利裔。”麥當娜不耐煩地用手梳了下頭髮。
“也可以，扮演猶太裔，鼻子過關了。”製片人給了羅納德一個讚賞的眼色，好像在說，小羅尼你這次做的不錯。
“你們跟我進來，麥當娜給大家唱一首芭芭拉史翠珊的往日情懷（The Way We Were）看看。”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導演想讓她演CoCo可怪不到我頭上。”羅納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