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本性難移
過了兩天，羅納德和蓋爾·赫德，吉姆·卡梅隆一起拜訪了已經把新世界製片賣掉，準備退休的羅傑·科爾曼。
科爾曼在馬上就不屬於自己的總裁辦公室裡，裝着幾個大紙盒子，都是些照片，記錄了他在新世界十二年時間裡積累下的諸多回憶。
照片除了一些他家人的之外，就是他和諸多導演，演員的合照，和一些他導演，製片電影的海報。
“這是史泰龍吧？”羅納德看到一張合影問。照片上的史泰龍還很年輕，歪着嘴顯得很酷的拿了一支衝鋒槍。旁邊是一個金髮男演員。
“啊是的，旁邊的是大衛·卡拉丁，這是他們拍‘死亡飛車2000’的時候。”科爾曼回答道。
“這是朗·霍華德拍瘋狂戀愛跑天下(Grand Theft Auto)的時候？”蓋爾拿了另一張照片。上面是著名演員兼導演朗·霍華德，那時候的他還有不少頭髮。
“啊對，科爾曼先生去紐約CBS賣版權的時候，還是我給他開得車。”羅納德還記得科爾曼在他公寓裡和朗·霍華德打電話的時候爽朗的笑聲。
“這些電影都很好看啊，新的買主真的不要嗎？”羅納德覺得這些片庫裡的電影，都拍的不錯，又有一些現在成名演員的早年作品，怎麼樣都值點錢，不知道爲什麼買主不要。。
“哎，要不是這都是我美好的回憶，我也不想要。”羅傑·科爾曼說道，“加州雖然氣候還行，但是溼度大，底片保存不好，很容易發黴變質。我租用恆溫恆溼的片庫來保存，每年還要付一大筆錢。”
“你不知道，電影膠片很容易自燃，前些年電影不景氣的時候，華納曾經大規模銷燬過早年的膠片，來回收膠片裡的銀離子。”卡梅隆對技術知道的多一些。
“走吧，幫我把這些照片搬到我的新辦公室裡去。”羅傑·科爾曼指揮三人抱着他的寶貝，走出了新世界的大樓。
“我去取車。”羅納德站在辦公室大門口，對着大家說道。
“不用，走路吧。”羅傑·科爾曼帶着大家，穿過了門口的大街，到了對面的以已故演員亨利·方達命名的劇院旁邊，一片新落成的辦公區。
“噹噹，歡迎來我的新辦公室。”羅傑·科爾曼打開了一件辦公室的大門，裡面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放着二手的辦公傢俱，他的秘書已經在裡面打掃準備。
“科爾曼先生，你的辦公室已經準備好了？”羅納德看向前老闆。
“幫我把這些照片放在這裡……”科爾曼指揮三位前下屬給自己佈置辦公室。
“科爾曼先生，你什麼時候找好的辦公室，註冊了新公司？”放好照片，羅納德環顧四周，比原來的新世界辦公室還要寬敞一些，只是沒有那個小型放映室了。
“哈哈哈，那天你走了以後，我就拿着那張支票，在辦公室樂了半天。不過第二天起來，我吃完茱莉準備的早餐還去開車，茱莉問我幹什麼去，我才明白自己失業了。
我在家裡呆了一個上午，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不工作，那個無所事事上午，比我拍的那一部賠錢的電影‘入侵者’，還要讓我難受。
所以我下午就找來了律師，再成立一家制片公司，反正發行業務可以丟給新世界的新主人了，我今後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製片上，也許還能找回導演的激情。”
“新公司叫什麼，老闆？”卡梅隆問道。
“叫千禧年（millennium）”。
“什麼？”，羅納德沒聽清。
“千禧年，就是基督誕生後一個千年的意思。”科爾曼解釋了一下，然後讓秘書端上咖啡，“說吧，你們來找我，是什麼事情？”
“我擔任了吉姆新片的製片人，現在已經找到了獵戶座（Orion）的投資和發行承諾，現在還差三百到三百五十萬拍攝資金。”
蓋爾·赫德開始拿出計劃書，給前老闆科爾曼介紹起來。卡梅隆則展開人物和分鏡圖，給科爾曼看。
“你們的電視臺播放權呢？”科爾曼聽完了介紹，直接問道。
“現在在獵戶座手裡，還沒有出售。”
“蓋爾，我恐怕不能投資。你知道，我所有的電影項目，都是基於發行商預售收入，和電視臺的預付款的，如果我投資的電影，等着最後的票房分賬的話，我恐怕早就破產了。”
“可這是……”蓋爾還想爭取一下。
“你的劇本的確不錯，也很符合低成本電影的拍法，但是我不能違反我的生意原則，抱歉了蓋爾，吉姆。”
“本性難移。”蓋爾低聲抱怨了一句。
“科爾曼先生，爲什麼你說等分賬的票房會破產呢？”羅納德對這句話不太理解，自己給環球拍攝的電影，照樣也是拿分賬的啊。
“哎，我的新世界……現在也不是我的了，不是什麼大公司。那些院線的經理，總是能拖就拖，十有八九要拖上你一年。他們又不是沒錢給我，就是喜歡拖。
好幾次，我都威脅要起訴他們，他們總是在開庭的前幾天把支票給我。我的律師總是對我說，科爾曼先生，你就當支持電影事業了。
那些電影院的經營者日子也不好過，有了這筆錢的一年利息，他們還能翻修一下座椅，升級一下爆米花機。
可我總想讓自己來拿這筆利息。六百萬的大製作其實風險挺大了，我不會玩這種遊戲。如果沒有預付款擔保的話，我這種小公司是冒不起險的。”
“可是你一直都拍電影，都是事前拿到錢的嗎？”羅納德問道。
“這說來就話長了。我在以前給美國國際影業拍片的時候，拿得是固定收入。我給出電影創意，美國國際影業給出一個價格，比如五萬元。如果我能用三萬成本拍出來，就能淨賺兩萬。
這樣我就能快速週轉，我拿到錢就可以買膠捲和租用設備，付演員和攝影師的錢。然後發行商賺了錢，再向我來訂購電影。
不比那些大製片廠的投資需要一年時間回收，我在開拍之前就能拿到錢，所以他們拍一部電影的時間，我能夠拍十二部。
後來美國國際影業不告訴我，亂剪輯我的電影，我就設立的新世界來自己做發行工作。我找的都是汽車影院和比較設施落後的影院，我可以用老辦法預收他們的拷貝租賃費。這筆錢也比分賬的方法要週轉起來快速的多。”科爾曼講述了一下自己的生意模式。
“但是科爾曼先生，你的這套方法已經落後了，現在的大片，影院都必須靠票房分成，否則他們是不可能放映前付出昂貴的拷貝租賃費的。
ET外星人就有很多影院租不起拷貝，只能偷偷放盜版，或者等到一年以後在租用別人下映的二輪拷貝。”蓋爾聽到這裡，反駁了一下。
“你說的很對，蓋爾。但是我是拿自己的錢投資的，不像那些大製片廠的高管用的是別人的錢。所以我不能冒太大的風險。以好萊塢平均中等製作八百萬美元的規模，我只有三次失敗的機會。”
科爾曼說道這裡，舉起了三根手指，“而去年成功超過三千萬票房的電影纔不到二十部。”
“哎，這本性難移後面，都是電影市場不景氣的侷限啊。”羅納德心中一嘆，大製作有大製作的難處，小製作雖然不怎麼掙錢，但是也保險的多。
羅傑·科爾曼能夠積累到這麼多財富，靠得也是從不冒險，慢慢積累。想讓他改弦更張，突然開始冒險拍大製作，也不太可能。
……
“什麼？消息確切嗎？”
在對面的新世界辦公室裡。三位新老闆坐進了會議室，他們得到了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開始商量起對策。
“科爾曼這個老滑頭，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一個律師問道。
“不可能，我們法律界的消息靈通，我才能提前知道約翰·保羅·史蒂文斯大法官的少數意見，是按照多數意見的口吻來寫的。看來這些自由派，已經預計到有人會叛變過去了。”
另一個律師用力把領帶解開，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我們在法律上有多少機會取消這比交易？一千七百萬元不是一個小數字。”
“支票已經給了科爾曼，他早就入賬了。起訴合約無效的話曠日持久，而且你想好萊塢的那些人都知道我們後悔了嗎？那我們就更沒有可能出售了。必須信心滿滿地經營一段時間，等財務狀況好轉，纔有機會賣掉。”
“那我們怎麼辦？現在那些院線的經營者，日子也不好過，經常剋扣票房分成，就爲了賺點利息翻修座椅。”
“看來原來的計劃沒考慮到這個意外，電影院的經營肯定會越來越困難，我們得找一個不僅知道怎麼拍出符合市場口味電影的，還必須知道怎麼從管理院線回款的高手，來管理公司。”
“那我們必須找一個七大製片廠的高管來，原來的那些人選不是隻懂製片，就是隻懂院線發行。”
三個律師對借錢買下科爾曼的新世界公司，似乎很有反悔的想法。但是木已成舟，他們也不得已要找了一位對製片和發行的成本控制有心得的高管來出任CEO。
“找獵頭向那幾個被環球和二十世紀福克斯辭退的高管發出邀請吧，我們要儘快把這件事情辦成，媒體上纔會報道我們的好消息，否則最高法院的新判決一出，資本市場對電影行業的信心不足，我們的利息方面會出大麻煩的。”
“科爾曼，你真是一個幸運的人。”最後那位拍板的律師，望着手裡自己三人收購新世界的公關通稿上，羅傑·科爾曼的肖像，發出了一聲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