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秋霜是從後門進去的,將籃子放到屋裡後,這纔去廚房,這個時候,齊家人已經圍在一起吃飯了,飯菜早沒剩多少。
舒氏瞟了齊秋霜一眼,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筷子一伸,將盤子裡還剩下的菜全都夾到其他人的碗裡,只剩齊秋雨面前的那小碗鹹蘿蔔。
“霜兒,你怎這般晚纔回來,快坐下吃飯。”柳氏慌忙起身,將齊秋霜拉到身邊,拿碗將鍋底剩下的稀粥給舀光,都是些米湯沒多少米粒。
小舒氏看着齊秋霜面前的瓷碗,不由涼涼說道:“只怕霜丫頭是看不上咱家這稀粥鹹菜的了,跟着人家六哥兒吃香的喝辣的,怎一個快活了得。”
齊秋雨啪地將碗往桌子上一放,“二伯母,你是不是皮癢了,那六哥兒也是你能碎嘴的?”
“吵什吵,不吃就下桌去。”舒氏罵了聲,就起身離開,隨後吳氏幾人也跟着離開,桌子上只剩些空碗盤。
“霜兒,我吃飽了,這半碗你吃吧。”齊秋雪說着,將手中的碗遞過去,一看就是那種把米湯喝了只剩米粒的那種。
“雪兒,你怎吃得這般少?”齊秋雨皺着眉頭,她雖然粗心了些,但是這兩日這個妹妹吃的都不多,每次都吃飽了,她信纔怪!
柳氏一聽,也忙看過去,“雪兒,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齊秋霜仔細看了齊秋雪幾眼,見她的面色不好,眼底下有着青黑,可見睡眠不好,整個下巴都尖了,難道那玉符沒起作用?
還是說,齊秋雪的心理問題比自己想的還要嚴重?
想着,齊秋霜端起碗將米湯一飲而盡,上午的時候她就讓齊書凡中午傍晚不要去叫她,不過事情瑣碎了點,弄得太晚,她早就預料到沒自己的飯菜,所以有稍稍填了下肚子。
“二姐,你跟我來。”齊秋霜說着,拉上齊秋雪的手就要往屋裡走,出了廚房碰到齊書凡,給了他一個眼色,讓他等會再來。
“霜兒,我……”齊秋雪坐在牀沿上,不安地擰着雙手的手指。
“二姐,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做噩夢,一直害怕再被奶奶賣掉?”身爲齊秋雪的雙胞胎妹妹,齊秋霜多少能感知她的情緒的,不過這幾日自己忙得很,就忽略了這些,想來真是該死。
“霜兒,我也不想的,可是忍不住。”齊秋雪低下頭,也知道自己這樣做讓家人擔心了,可是忍不住就這樣,她也沒辦法。
齊秋霜並不想責怪齊秋雪,她這樣,自己也有責任,畢竟早就有想到這一點的,卻沒給她好好開解。嘆了口氣,坐到齊秋雪旁邊,攬過她的肩膀,“小笨蛋,你該早點說的,一起給你想辦法,也不至於讓爹和娘這麼擔心。”
“嗚嗚嗚嗚,霜兒,我真的好害怕啊,我不敢跟他們待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像砧板上的肉,很不舒服。如果可以,我都不想見她們一面,可是能有什麼辦法?”齊秋雪抱住齊秋霜,頭埋在她的肩窩處,壓抑地哭泣着。
齊秋霜撫着齊秋雪的背部,一下一下的,想着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人的性子是很難改變,即使換具身體也一樣。但要想不面對舒氏這些人,也不是很容易,畢竟每日吃飯做事都會碰到,齊家就這麼大,擡頭不見低頭見。
也難怪齊秋雪的心理防線那麼脆弱,“那二姐,我給你的玉符呢,沒戴着?你平時做什麼時感覺自在點?”伸手摸了摸齊秋雪的胸前,沒摸到玉符,齊秋霜心裡鬱悶,擡頭一看,就見到齊秋雨的衣領下都是紅紅的印子。
“沒戴着,我怕弄壞了,給藏起來了。”齊秋雪仍緊緊地抓着齊秋霜的衣服,就像只迷途的羔羊一般。
齊秋霜沒有說話,一把拉開齊秋雪的衣領,“二姐,你這些痕跡是怎麼回事?”齊秋霜看着齊秋雪鎖骨下的那一片青紫,觸目驚心,說着就要去扒她的衣服。
齊秋雪忙側身避開,有些心虛,“霜兒,這……”
“這是你自己弄出來的?”齊秋霜懷疑齊秋雪自虐,如果是別人掐,一般都是挑選肉多的地方,想着,齊秋霜就去撩齊秋雪的裙子,再撩起中褲一看,果然大腿內側也有青青紫紫。
看到這一些傷痕,分明是新弄出來的,齊秋霜不由想哭,“二姐,你爲什麼這樣做,心裡難受害怕告訴我呀,我們是雙胞胎姐妹,最親的不是嗎?”最近比較忙,所以忽略了雙生子之間有的那種感覺,她真是太疏忽了,明明早就考慮過了不是?
“嗚嗚嗚,我也不想的,可是忍不住。”齊秋雪忍不住摟着齊秋霜再次哭起來,那種絕望的感覺,她真的不想再嚐到了。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忍住?”齊秋霜覺得,這些痕跡,很多應該是有舒氏或小舒氏出現的場合纔有的,平時待屋裡齊秋雪應該不會做這些。
“繡花的時候。”
齊秋霜嘆了口氣,要是齊秋雪將玉佩戴着,也許就不會心理問題不會發展到這個程度,“二姐,那塊玉符你要戴着,那是道長特地交代的,不用怕被搶走,就是被搶走我和大哥也會去搶回來的。”
齊秋雪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他們兄妹幾個有的好東西,要是有被齊秋月等人看到,鐵定是保不住的,“這玉佩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不要再拿下來了,還有,二姐你真的喜歡繡花嗎?”
“嗯,一直很喜歡,感覺會比較安全,不用跟人說話。”齊秋雪用力地點點頭。
齊秋霜想想也是,能讓齊秋雪轉移注意力也好,明日去縣裡買些繡線繃子之類的,若是再有人系統地教她繡花就好了。
正想着,房門被輕輕敲了三下,然後齊書凡推門而入,身後跟着滿臉擔心的齊斯農幾人。
齊秋雪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眼眶紅紅地看着父母,沙啞着聲音叫道:“爹,娘。”
“你這傻孩子,有事怎就不說呢?”柳氏心疼地將齊秋雪擁在懷中,母女倆抱頭痛哭,看得旁邊的人也難受。齊斯農上前分開兩人,“行了,別這般哭哭啼啼的,總歸是不好,雪兒,你心裡有事就說出來,我們都會幫你想辦法的,這般憋着,把身子憋壞了心疼的還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