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樑澈鈺顯得有些不高興,今天去齊書揚那,他最想要的還是讓齊秋霜放鬆放鬆,見見親人,少些傷感,沒想到卻碰到易千柳這個人。
他當然不會不知道當年易千柳將主意打到齊秋霜身上的事,那個時候或許沒什麼心思,但是後來可就不見得了。
跟齊秋霜相處了那麼久,她的好,她的閃光點,自己是一清二楚,但這並不代表別人就沒有眼光,指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還有人曾有過心思,好在自己動作快,先下手爲強了,否則以岳父岳母的考量,自己肯定是不在考慮範圍內的。
齊秋霜有些察覺到樑澈鈺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不過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只以爲他是在擔心那藥材變異的事情。
“這也許只是例外罷了,你也無需擔憂太多,讓人抽樣調查一番便成。”齊秋霜安撫道,又哪裡知道樑澈鈺心裡的那點小心思。
樑澈鈺扯了下嘴角,看齊秋霜沒多想的樣子,自然不會多嘴說什麼,“這事我會安排人去查,具體如何還不能蓋棺定論。”
如果真的事植物出現變異,那麼肯定是大範圍的,而不只是藥材這一類,這樣的,所有人的生活將發生改變,未來的格局肯定也不會一樣。
說真的,齊秋霜倒是希望這黃芪和當歸是個特殊,而不是一個趨勢,如果成了必然的事情,她會有一種恐慌,導致這種情況出現的原因,有自己的一部分。
像這一種事情,其實因果是非常大,影響到整片地區的生靈,還不是一座山一個村的,那可是一大片大陸,指不定是整個星球。
“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個樣子。”齊秋霜捏着自己的手指頭,心神有些不定地說道。
樑澈鈺聞言,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別想太多,跟你無關,要如何,也是老天安排的。”
“這些日子,也不出門了,我感覺自己好了些,你可將京城周邊的植物情況拿來我查看,指不定真能發現什麼呢?”今年跟往年相比要熱許多,不過沒有乾旱的預兆,倒不會讓人膽戰心驚的。
“……”本來想待她在京城周遭走走散散心,既然齊秋霜有了主意,他也不會特別去反對,不過這樣的話,最高興的應該就是樑澈衍了。
六月初,齊秋霜熱得不行,即使是坐在湖邊上,身邊擺着兩盆的冰塊,還有人給自己搖扇子,她還都覺得無法忍受,那汗水就像是關不緊的水龍頭一般,不停地往外冒水。
其他人雖然覺得天氣比往常熱了些,卻沒有像齊秋霜這樣大的反應,樑澈鈺更是擔心地請來了好幾個御醫查看,愣是什麼都沒瞧出來。
齊秋霜都恨不得整個人泡在水裡了,其實也不是沒試着過,但是沒一會,就覺得整個人胸悶喘不過氣來,而冰水什麼的,更是不敢吃,一吃就容易腹瀉或胃痛,整個情況那叫個悲催。
樑澈鈺也擔心得很,每日除了上早朝,沒要緊事都是待在王府中守着的,就怕有個萬一什麼的,齊秋霜這情況,實在是太讓人擔憂了。
在怕熱了半個月之後,齊秋霜終於不那麼怕熱了,這時候,她感覺自己很喜歡睡覺,就是捧着個碗吃飯都能打瞌睡,她都佩服死自己了。
愛睡覺好多夢,起初她還會給樑澈鈺說夢裡的內容,但是隨着夢裡出現越來越多前世的生活片段後,她就減少了,轉而說一些其他的話來轉移樑澈鈺的注意力。
有好幾次,她轉過身,都沒錯過樑澈鈺那憂心以及恐懼,跟面對自己時是不同的,他也在掩飾着他的情緒。
所以,現在小兩口子,就是面對着雙方,說着讓對方安心的話,實際上,內心裡都是焦慮不安的,而其中樑澈鈺最是如此。
隨着夢裡出現的前世的內容,或印象深刻的,或是早就忘記在記憶深處的,都一一呈現,讓她重新感受到了那些情感,酸甜苦辣,愛恨情仇。
樑澈鈺擔憂地看着熟睡的齊秋霜,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喉嚨裡偶爾還發出壓抑的聲音,到了最後,一直繃着的身體驀地一鬆,一滴滴豆大的淚水從她的眼角落了下來。
樑澈鈺心疼地拿帕子抹去,伸手抓住她的,感覺到它的手心冰冰涼涼的,就像是剛握過冰塊一般。
齊秋霜這樣子的情況,他不是沒有寫信向國師等人請教過,但是都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且幾位道長都有要事纏身,卻是無法親自到京城來看上一會的。
即使心急如焚,樑澈鈺也不敢採取別的什麼手段,只能更小心翼翼地守着,努力地給齊秋霜補着身體,怎麼都不能是問題出在飲食上面。
如此,玉茶樹和玉琉璃也是覺得奇怪的,而且這半個多月來,它們跟齊秋霜的交流少了許多,許多時候說了幾句就沒然後了,這讓它們有種不好的感覺。
玉茶樹甚至有些嚇到了,頻頻地去騷擾那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樹,卻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這讓它很是難過。
進入七月,齊秋霜昏睡的時間更長,而昏睡時,全身發冷,呼吸低微,幾乎讓人以爲她下一刻就要消失,這樣的情況,嚇得樑澈鈺都不敢離一步,緊緊地守着。
而齊秋霜這樣的情況,齊書凡是知道的,卻不敢告之齊斯農和柳氏,而他們來信裡頭,也會問起齊秋霜懷上沒有。
七月一向被人認爲比較不吉利的,比較忌諱這時候生病,因爲是鬼月,又陰氣重,而齊秋霜這樣子,難免讓人有不好的聯想。
而這時候,國師終於抽空來了趟京城,看到齊秋霜的情況,也是嚇了一大跳,仔細查看後,竟然發現齊秋霜魂魄不穩,甚至有離體的趨勢。
隱約的,他感覺跟齊秋霜胸口的那個印記有關係,檢查了一番,比當初是小了大半,但剩下的,看起來卻像是隱藏起來的一隻眼睛,非常的可怖。“原因不明,如今我只能幫着她穩固下魂魄,若是可能,最好能有至親的人在一旁喚着,醒來,自然是無礙了。”即使國師見多識廣,齊秋霜這樣子的情況還是弄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