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下人後，齊家的人際愈發的慵懶起來，一點點的小事也要呼喚人解決，堅決不肯自己動手。
這一次的午飯，也差不多，還是四張桌子擺開，飯菜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豐盛，甚至還附庸風雅地取了些雅名，然後再讓幾個下人往邊上站着伺候着，瞧着還挺像回事兒。
不得不說，齊家大部分人生來就有使喚人的天賦，用下人非常的順手，彷彿他們一出生就處於被伺候的環境中一般。
齊秋霜幾姐妹對這些是無法理解的，也沒那麼多的興趣。只不過她們的位置，剛好與齊秋水齊秋霞對着，兩個丫頭各站在她們身後，殷勤地夾菜剝殼什麼的，就差沒上手餵了。
而其他人，卻是很羨慕的，比如齊秋月齊秋萍，頻頻地找話說。倒是齊秋妍，一聲不吭的，她的那個丫鬟沒見影子，也沒到別桌伺候着，這是故意把風頭讓給兩個堂姐？
飯菜是挺美味的，幾姐妹也不客氣，喜歡吃什麼就夾什麼，纔不跟其他堂姐虛僞客氣呢，餵飽自己的肚子纔是實在。
齊秋妍看了齊秋霜三姐妹好幾眼，心裡有些好奇她們的想法，怎麼就一點都不在乎呢？
齊秋水看了齊秋雨那粗糙的雙手一眼，再看齊秋雪齊秋霜兩姐妹沒怎麼收拾的臉，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諷笑，“雪妹妹，霜妹妹，你們這都自己做生意了，也沒得在吃食上虧待自個啊！”
有些意外齊秋水開口，齊秋霜瞅了她一眼，“多謝秋水堂姐關心，這點我們還是知道的。”
一旁的齊秋霞不由輕聲笑起來，這齊秋霜是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齊秋水分明是在說她們三姐妹吃沒吃相呢。
齊秋雨一眼就瞪過去，“笑什麼笑，有什好笑的，還吃不吃飯了？”
齊秋雪伸手拉了齊秋雨一把，示意她不要衝動，這可是團圓飯呢。
齊秋水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正要大聲罵過來，卻聽齊秋水輕聲說道：“難得雨妹妹胃口這般好，儘管吃，要是不夠，再讓廚房做。”
齊秋雨狐疑地瞟了齊秋水一眼，覺得她這話似乎有點問題，但又沒聽出來，只哼了聲，就繼續低頭吃飯，今上午可都忙死她了。
齊秋霜卻是聽懂了齊秋水的另一層意思的，當下的女子流行細腰瓜子臉，以瘦爲美，自然的，對於沒有節制的飲食的女孩子就不大看得起拉，也有暗罵是豬的意思。
“幾位堂姐也吃啊，太瘦可對身子可不好，聽德仁堂的大夫說，不好生養。”齊秋霜齜了下牙，滿意地看到飯桌上的其他人都紅了臉。
“吃你的飯，少口無遮攔地說這些。”齊秋霞不滿地說道，對於示意定親的人來說，這類話卻是很羞澀的。
難得的，齊秋月和齊秋萍竟然沒在飯桌上幫齊秋水齊秋霞，這事還真是少見，齊秋霜瞟了她們兩人一眼，卻都裝作與飯碗中的食物奮鬥的模樣。
至於另一個堂姐齊秋風，從頭到尾卻是陰沉着臉，活像是誰欠了她八百萬是的，一個字都沒坑過。
對於這人，剛穿來的時候，齊秋霜有點印象，是個狠人，性格也陰沉，跟齊書田兩個不愧是兄妹，都不是什麼好人。
反正只要不來惹自己，齊秋霜一般都不會特別關注或者做什麼的。
與其他桌的熱鬧相比，女孩子這一桌就顯得很安靜，吃完飯，坐等着大人那兩桌散了，這纔將東西都扔給下人，各自回屋休息了。
“真是爽啊，第一次過年不用收拾善後。”齊秋雨伸了個懶腰，找了張帕子抹了嘴，就把屬於自己的那一套新衣給拿出來，由裡到外，全套都是新的。
“有下人後的確是舒服了，但做事也不能太過分，咱們家卻是有些過了的，又沒外人，擺什排場呢。”齊秋霜很不喜歡自己坐着吃飯，邊上卻有人站着看着，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霜兒，你說那麼多作什呢？”齊書凡喊道，這次他喝了兩杯酒，臉還有些紅，剛喝了一杯葛花茶下去，瞧着還挺有精神的，“地方小，洗澡就隨便擦洗了，等回了城裡，再好好地泡一泡。”
齊秋霜一聽，不由皺眉，“大哥，我們有七個人呢，不如帶上乾淨的舊衣，到六哥兒老家換了，順道把衣服都洗了，回來後再換新衣？”
如今家家戶戶都在忙着下午的事，沒難麼多人閒着沒事幹，專門盯着別人做什麼。齊書凡想了想，齊秋霜說的也的確是這個理，這天也太冷了些，雖說沒下雨，卻是是陰着的。
“那成，我們跟爹孃說一聲。”
果然齊斯農和柳氏猶豫了好一會，又去廚房那看了，竈上都在燒着熱水，舒氏已經在催了，人那麼多，一個下午還不夠洗來着。
一家人往胡家老屋去，繞的是山上面的小路，倒沒那麼多人注意。燒了水，一家七口洗洗刷刷的，也花了一個半時辰才完，就將溼衣服給晾在老屋的天井邊走廊上，也不怕下雨被淋到了。
換上合身的新衣，又仔細地烘乾了頭髮，上了髮油，每一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變得不一樣了。
柳氏連同三個女兒的衣服都是襖裙，琵琶袖的，這可是他們第一次做，畢竟布料寬裕了，不用像以往那般省着用，連袖子迴腕都做不到。
齊秋霜第一次穿這樣大袖的衣服，袖長又回肘了，讓她驚訝地甩來甩去，不時地拿個荷包扔進袖子裡，竟然掉不出來，樂此不疲地玩着。
齊秋雨穿窄袖的習慣了，猛地換上這樣寬袖的，不由糾結，“雪兒，這袖子又長又寬了點，咋幹活啊？”
三姐妹的顏色都不一樣，齊秋雨是寶藍色上襖棗紅色下裙，前襟和裙腳繡着她喜歡的與布料同色系的薔薇花。
而齊秋霜和齊秋雪是雙胞胎，過年的衣服一直都是同一顏色的，都是月牙白的上襖，密色褶裙，各繡着淺色系的梅花，只稍稍點綴上一點紅色，很是漂亮。鞋子也是搭配的同色系的，上頭也一樣繡了花，站着時被裙腳蓋住，走路時若隱若現的，卻是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