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外出回家的人可不少,車子出出入入的,已經不那麼引人注意,尤其是往齊家那邊去的,畢竟不是農閒的時候,還可以坐下來八卦一番。
年底要各種大掃除,祭拜,準備過年的東西,那忙得是腳不沾地,全村的人家幾乎可以說是家家殺豬的,時不時地就能聽到大肥豬那淒厲的哀嚎聲。
與大人們的忙碌相比,最高興的莫過於小孩子們了,不用幹活到處跑,又有好吃的,可以說是最期待的時候了。
齊家的大門口停着兩輛騾車,透過敞開的大門看進去,客人似乎不認識。
僱來的兩輛車子停在側門那,一家人將車上的東西都搬下來,又付了車錢,這纔打開房門,將東西都搬進去。
這個過程中,齊秋霜有看到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朝這邊看了一眼,又跑了,不一會來了個跟齊書揚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眉眼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
卻不打招呼,只遠遠看着,似乎是在打量人,又似乎在數着地上的箱籠這些,見齊秋霜看向她,她卻狠狠地瞪回來,猶如一隻兇狠的小狼一般。
柳氏忙着搬東西,出來時間小女兒與一個小姑娘對視,正想笑着打招呼,沒想那小姑娘卻跑了,不由奇怪:“那是哪家的小姑娘,怎都沒見過?”
齊秋霜轉身,“娘,之前不是買下人嗎,這小姑娘是其中的一個。”看穿着也還行,面色也算紅潤,可見沒受虐待,不過看她的表現,對自家似乎很有敵意啊!
將東西都搬入屋內,兩間屋子都滿當當,幾乎沒什麼地方能夠落腳,柳氏和齊秋雨是閒不住的,馬上去打了水來,各種擦洗。
好在離開前,這牀單被單什的,都是洗乾淨收起來,如今先將就一晚,明個兒拿出去曬曬就成了。
齊斯農將東西搬好,看了下大廳,客人還沒走,想想就沒過去,轉而回來幫着妻兒整理屋子。
可以看得出來,家裡已經大掃除了,除了自家兩間屋子如此甚好,今年他們一家不用累死累活地做這些了。
柳氏最後一次出去倒水的時候,就碰上了小舒氏,此時的小舒氏,卻是變了,身上的衣服是大紅大綠的顏色,頭上非要簪着一朵大紅花裝俏,卻是顯得不倫不類的。
“喲,弟妹,你們可是捨得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們要在外頭過年了。這發達了可不能忘了你們侄子侄女還在吃苦呀,做人不能那麼自私只顧自己。”
柳氏洗了木盆,見小舒氏的打扮,只能忍住不笑,淡淡說道:“二嫂可是想多了,我們兩口子在外累死累活地做事,可不是爲了來年孩子能在縣城裡上學堂,可沒得享受的。”
“不會吧,我說弟妹,你有錢也不是這般浪費的呀,想要讀書,家裡不是兩位大哥嗎?”小舒氏突地拔高了嗓音,在她看來,想要讀書哪裡還需要去私塾,家裡不由好幾個讀書的。
吳氏本在廚房裡跟那僕婦說要做什麼呢,聽到小舒氏那尖銳的嗓音,出來見到柳氏,暗暗打量,從頭到腳,見沒有哪一樣比得上自己,心裡忍不住得意。
微微一笑,“弟妹可是回來了,怎不說聲,好多做你們的飯,這米都下了。”說着,一臉的爲難。
“多謝大嫂關心了,我們都是吃了纔回的。這屋子還沒整好呢,兩位嫂子忙。”做了快兩個月的生意,柳氏也不是什麼都沒鍛煉出來,兩位嫂子話裡的刺她不是聽不出來,不過沒必要在意。
“哼,以爲做生意有什了不起的,還不是要拋頭露面,真是給咱們齊家丟臉!”小舒氏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屑地說道。
吳氏稍稍後退了一步,“二弟妹,可是有空,要不……”
“成了,大嫂,這廚房都交予你管了,有事可別找我呀。”小舒氏擺擺手,一溜煙地跑了。
看着小舒氏的背影,吳氏眼底閃過一絲不屑,真是個笨婆娘,不知廚房的掌管可是重中之重,等她將一切都拿捏在手中,還不是什麼都要聽她的。
剛纔與齊秋霜對視的那個小姑娘跑來,見到吳氏,猛地低下頭,叫了聲:“大奶奶。”
吳氏應了聲,微擡下巴,“春芽,可是看清了,帶了多少箱籠回來?”
對於齊斯農柳氏一家回來,吳氏怎麼可能不關注,她纔不信做生意沒掙到多少,看他們帶了多少東西回來,她好謀劃。
好東西都該屬於她的兒子女兒的,其他人,只配給他們做嫁衣裳。
春芽咬了下牙,低聲說道:“大大小小,應有十來只。”實際上,她沒看到全部,有些已經搬進屋子裡了。
“可是看出有什東西不?”
“不敢靠近了看,不清楚。”
吳氏看着把頭頂對着自己的丫頭,一陣不耐煩,要不是銀子不夠,何至於買一個這麼桀驁不馴的丫頭,“成了,幫你娘做事去,給我安分點。”
這一家四口買來,幹活倒是可以,就是會鬧事,尤其是這個丫頭,不過是被舒氏給罵了,竟敢在外頭亂說話,要不是自己出手,幾番威脅,只怕已經將齊家給鬧得底朝天了。
齊家的事,齊秋霜沒有太深入的關注,只要齊太爺沒有大動向,她都是不管的,所以她並不清楚整個齊家買來的這些奴僕如何了。
等大廳那邊客人離開,齊斯農便帶了一小包的茶葉去問好,本來要帶的是樑澈鈺送來的,不過齊秋霜不樂意好東西給齊家人糟蹋,就從以往買的一普通茶葉包了一些替代。
齊太婆兩眼亮晶晶地打量着齊斯農,再見他手上只有一包東西時馬上沉了臉,抿了下脣角,鼻子裡噴出一聲不屑。
齊太爺則是打量着這個孫子,看起來黑了不少,倒是多了絲精神,不由點點頭,例行地問了些話,就說起生意上的事來。
話裡話外的意思,卻是在試探齊斯農要不要去府城做生意的意思,若是不去,這面線糊的生意,是不是可以在府城開一家分店。什麼這生意始終是別人家的,大頭也拿不到,還不如自己單幹,可實惠多了。目前看來,齊太爺的目的不變,只不過用了更迂迴的問法。